第18章 点雾迷津
考核的时间定在了十二月下旬，也就是今年的年底，并且听说在通过考核次日年来就能正式成为昆吾崖的弟子
为了能通过试炼的筛选，顾棉也给自己制定了高强度的训练
他的内力和修为确实比不上别人，但他的反应速度和平衡能力以及射箭的准头都超乎常人
他没有绝对的力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些出乎不易的招数
没错，那么多年以来顾棉为了保护自己还要谋生就不自觉的学会了很多武功秘籍
武功是每个凡胎肉体都可以学习的东西，虽然他打出的招式并不能释放出太多的灵气，但光对付一些凶禽猛兽和没有任何内力的普通人还算是轻松
而在考核中无论有无内力，剑法都是必要展示出的核心考验
少年的脑子不算愚笨，他平日里确实喜欢挥着扫帚在空中比比画画，真刀实剑却是从没有碰过的
至于什么修炼秘籍的藏书他也是一本都没有看过
所以想要真正的成为一个修士他必须要学会一门剑法心得
因此，在夏执的帮助下，他也如愿进入了昆吾崖的博书馆
这里的人流络绎不绝，大部分的弟子都会拿着书匣和纸墨笔砚来进行记录和探究，也有一些有条件的弟子从师门批到借书条后，会把书籍带回去细心学习
而这一点也成为了顾棉的特权
今日，他满怀欣喜的来到了这处从未去过的地方
说来也是可怜，他一个在昆吾崖待了整整十二年的人居然除了后山以外其他地方都不曾去过
博书馆一共分为上下五层，露出在表面上的四层都分别放着剑谱、医书、功法秘籍以及心得总结和其他的分门别类，而隐藏在地表之下的那一层也就是只有宗门的宗主和长老才有资格进入的藏书阁
听闻在那里盛放着的书籍密卷都是天下仅有的孤品，其中就包含了不少禁术和不外传的功法秘籍
少年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一脸忐忑地进入了这里，他贼人心虚生怕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就会被人给赶了出去
不过幸好有夏执给他走了后门，让他这一路上通顺无阻，之后也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的双手局促的交叠放在身前，眼前的景这个仿佛是让人来到了知识的海洋
摆放着的木质书架高度个个直逼房顶，一旁可滑动的书梯古香古色还镀着金边，整齐划一的卷轴经过分类标注安安静静的搁置在固定的位置等待人的到访
纸质的书籍成套成卷的卷宗和那木质的卷轴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琳琅满目不知从何挑起
顾棉就像是刚出了大山的孩子一样，迷茫又惊讶的抬头仰望着身边的一切
这样的规模程度宏大到不亚昨日宴席上所给他的震撼，少年努力晃了晃头想要把杂七杂八的心事儿甩出去
接着，他鼓足了动力走到了标示着“剑谱”别类的一面书墙前开始观摩了起来
武当疾风剑谱、冰雪剑术、碎空剑法、烁金紫雷十九剑……等等这样的书籍摆满了一整个书架
顾棉也挑着看了几本后才发现这些剑术都对修行者的内力有着严格的要求，并且破绽极高很容易就让对手想到了应对之策，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去学习深究
在经过一天的排查后，不知不觉中少年已然待在这里整整一天，这一日他看遍了这一面书架上的几百本剑谱
而他的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现在他手中拿着的这本卷轴叫做“破雾鸢”，此书的名字诗情画意里面讲述的招式和剑法细腻又实用
雾起将气藏匿于鸠尾，白色笼日提气在期门，随后配合过渡到阴交穴引气，最后融之任督二脉
剑法一共有着十四道招式，出剑的时候手要稳，运行过程中身体灵活，并且还对修炼者的反应速度和敏捷有着极大的要求
顾棉大致看了一下每张招式的示意图，却发现这每一招都不能环环紧扣承上启下，复杂且出其不意，然而此剑法已然算得上是攻守兼备
只不过在“破雾鸢”中起码有一半儿的招式并不适合他去使用
就比如说这个名为“雾散”的招式，需要思绪专注静心凝神，在被钳制的时候可操控着一把薄刃注入灵力，去挑开最容易接近到对方的气户，这也就是锁骨之下的一个关键穴位释放寒雾气，最后被雾气入体的对手就会在五秒钟之内倒下，在那人倒下之后还会从身体的每处皮肤中散发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所以此招式取名为“雾散”
气户穴是属于足阳明胃经，也是与外界交换的门户穴位，它距离着气管命门只有四寸的距离
随着凉雾注入体内，冷热气息互换，经脉受寒内力随着气口流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法聚力的雾气
若是修为薄浅的人中此招数那么恐怕会修为倒退在片刻时间内无法聚气
这是整套剑法绝技之一，杀伤力极大，所耗费的灵力却相对较小，但其难度很高新手不易掌握，可连雾气都凝聚不了的顾棉想要学习此剑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当他正兴致勃勃之时，忽然间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搅乱了他的思绪
“喂！那个叫花子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这里马上就要闭馆了，限你在半柱香之内的时间给我出去！”
沉溺在功法中茫然自失的少年在听到刺耳的声音后，从而好奇的抬起了，他眨了眨干痛的眼睛又朝着声源处望去
却发现一个穿着博书馆监察道袍的弟子正趾高气昂的对他大呼小叫着
顾棉下意识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可这件衣物就跟平日里穿的没什么区别，简单耐磨而且也没有破洞啊，所以这个人凭什么说他是叫花子…
少年不满的小嘴微微撅起，眉头轻蹙
但他敢怒不敢言，在心中把那个人打死了千百遍后，才弱弱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会走的”
他站了起来一手扶在书架上顺便缓解一下因为跪坐姿势长久导致酸痛的脚腕
那人见到顾棉如此识趣，也没有再做出为难，而是自顾自的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忽然间，少年只感觉自己的脚下隐隐约约像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连忙低头一看，在他的右脚下居然踩着了一章没有封皮的黄褐色旧纸
它的厚度似乎也只有薄薄的五六页，墨迹古远且有了褪色的痕迹，光看着已经出现豁裂的粗糙纸张就已经能反映出了此物的年代久远
顾棉鬼迷心窍的俯下身捡起了此物，他用袖子轻轻擦拭了方才留在此处的脚印
大致翻看了一下，这上面写的内容应该是某种剑法心经，估测是从哪本古籍上掉落下来的残页
他目不斜视的仔细观察，透过了岁月的痕迹，才发现这上清秀有力的小篆字体让他有着无比的熟悉，就仿佛他曾见证过书写者的构思的过程一样…
那一闪而过的白光让他心惊肉跳冷汗直流，他只感觉自己心中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到底走不走啊？”
这时，那个负责管理登记出入的弟子再次折返回来大声质问道
精神错愕的顾棉被人大声呼喊这才刚回过了神，他呼吸急促，在这短暂的时间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
少年连忙应和一声，接着立马把这几张纸夹在了破雾鸢的卷册之中，随后办理了借籍手续，又慌忙逃跑回到了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
没错，不知是什么心理顾棉偷偷拿走了散落在地上的这几张纸
之后的日子他真的把废寝忘食这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几页枯黄的纸上写着的是一本还没谱写完整的书卷，无名无姓，就连一张像样的封皮都没有
它就像是遗落在某处的珍品等着人去发掘，而顾棉正好成为了这个幸运儿捡到了此物
“用剑需心沉，以灵为本引气入体，万物皆有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驱离魑魅提取精粹，方可入道”
他举着油灯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另一手伸出食指认真抚摸过纸张上的每一个墨字，当他触碰到这些文字之时，顾棉却突然身临其境跟随着那个人一起大彻大悟
薄薄的这几张纸中涵盖了如何用剑又如何人剑合一的详细解说，并且这上面还写了一种让他看不懂的文字
“凤凰之象征带来的生命力可赋予任何生物千变万化的能力，淬炼出最纯精华，所凝结的箭刃可所向披靡”
在读出这一段话后，顾棉沉默了
他仔细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分别的那两个同音不同字的书写
搞什么啊？原来这里讲述的武器是弓箭而不是剑，可在这仙门百家的修士中善用弓箭的人少之又少，这本书恐怕等写完了之后也没有几个人会看吧
哎！不对…考核并没有哪条规矩写着不允许使除了剑以外的其他武器，虽然确实有一关要比拼剑法，但更多的武试上面只说了要求公平竞争，用出自己最拿手的法术和武器
还真别说顾棉从小到大还真是一个射箭的天才，可因为这项修炼实在是太过于冷门，让他无处可寻，弓箭作为辅助修行倒还好，若是主修这个方面，放眼望去整个昆吾崖恐怕都挑不出来几个
少年突然灵光一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越发有了前进的动力和目标
他悟透了这几张纸上的所有内容，然后又将其结合在破雾鸢的部分剑法之中，取其精华抛去糟
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顾棉在砥志研思的情况下终于自创出了五道剑法招数，别看仅仅只有五道，可这每一道的剑法都十分精妙，既融合了破雾鸢以快破雾的特点，同时还具备了足够的杀伤力以及改良后的稳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是抄袭和篡改，但现在他也真不想管那么多了
因为他要赢，他要找到一门完全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剑法
两个月的时间过了一半，那么剩下的日子可就越来越紧张了
清晨一起来他就需要练习剑法训练底盘的稳度，等时间到了上午他不仅要练功打坐引气入体还要做完自己该做的洒扫工作，下午还需要把功法和心得融入实战运用中，夜晚还要点灯长明背诵考点
也庆幸他的脑子还算灵光，笔试方面的东西几乎一看就能记得住
可就当他以为万事俱备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头上居然还没有一个像回事儿的武器
转日上午，夏执来到此附近的很远处就能听见“哐哐”的打铁声在有节奏的进行着
这些日子以来，顾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苦心竭力，刚开始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欣慰并且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可后来他才发现那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对方没有时间来跟他沟通更别提谈情说爱，每日里夏执无非就是观看着顾棉用扫帚练剑，对方笨拙又坚持的努力，一直看在他眼里
让他心中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害怕
少年最近吃了很多苦人都瘦了一大圈，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看着这样的顾棉夏执心中竟有些不安
他似乎是害怕顾棉真的一跃而起成为了什么新起之秀，若是那样的话等让他一个人知道的宝物就会被很多人看见，那些人都会觊觎着他的东西，他不想要和别人去分享顾棉的美好
甚至他卑劣到不想让这个人发光出彩，他想把所有的掌控权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他恨不得想要把顾棉给锁起来，让对方的心里眼里只有自己
秦子珩的事情是给他敲响的第一个警钟，他也知道若是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秦子珩”要把顾棉从他身边抢走
随着脚步的前进铁锤敲击着物品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走了过去才发现是那人正拿着一把比头还大的锤子狠狠打磨着在火堆中还未成型的泥铁
不得不说顾棉的动手能力是一等一的强，没有房子就自己盖，没有家具就自己做，现在就连没有法器也能自己打出来
可实际上这背后的故事却十分心酸，少年把所有的灵石都花在了夏执的生日礼物上，在别人眼中平平无奇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在他这里却是存了好几年的血汗
于是身无分文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力更生
他不好意思再去求助于别人什么，他知道夏执已经对他很好了，他无法回报，也不敢继续索取
“你…这是在铸剑？”
别说，这仔细一瞧这剑身的形状还真是有模有样，虽然并没有什么灵力和法术的加成，但就是这么一把中规中矩的铁剑在山脚下购买还需要二十颗中品灵石
“算是吧”
那人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头都没空抬起
这样冷淡的反应让夏执的心里更是受伤，这是被人忽视的感觉，可即便顾棉的目光如今只是落在了一个死物上，他依旧会感到吃味
“棉棉…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最近总是对我那么冷漠，果然得到了之后往往就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