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揍你个缺德货

    老曹到河南羊肉烩面馆吃烩面，被老单掂着马勺给赶了出来，老单边撵老曹，嘴里边骂：

    “老曹，我10你妈。”

    老曹刚坐下，本想要俩菜喝点酒再吃烩面，扭头见老单掂着马勺从操作间跑出来，指着自己骂。老曹以为老单跟自己开玩笑，回了一句：

    “老单，我日你先人。快给先人炒俩菜。”

    老单扬起马勺朝老曹头上搂头打来：

    “给你炒俩菜，炒你娘哩个10。”

    老曹一见老单来真的，急忙朝后一躲，马勺落在老曹的肩膀上，疼得老曹一呲牙。

    老曹向后跳了一步：

    “老单你疯了？”

    老单扬起马勺又冲上来。

    老曹害怕再挨一马勺，刚才那一马勺就打得不轻，边摆手边往外退：

    “我哪儿得罪你个王八蛋了？”

    老单扬起的马勺打下来，这次落了个空：

    “你个缺德货，你这下把人家郑军搉死了！”

    老曹像交警一样用手比划了一个“停”的姿势：

    “老单，你把话说清楚，我咋搉郑军了？”

    老单把马勺朝地上一撂，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郑军被记大过，遣送基地了！你干的好事！”

    这时老曹耳边像响个炸雷一样：

    “那个胖子咋了，卖电缆时被抓住了？那个收电缆的抓住了吗？那天我闹肚子，让罗得胜去收的呀。”

    老单用手点着老曹：

    “抓住个屁，那货压根没去，写个便条交给了警卫连的人，抓郑军个人赃俱获！”

    老曹朝自己的额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

    “老单，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老曹越想越气，好你个罗得胜，我把这等好事给了你，你不但不承情，还把我弄得坐“萝卜”（注：河南方言，没落好的意思）。来到罗得胜的门前，“嘭！”地一声踢开了门。

    罗得胜送给侯德岭的纸条，不但管用，而且非常管用。侯德岭因为罗得胜送的那张纸条得了连嘉奖还提了副班长。侯德岭不但给罗得胜送来一只烧鸡，见了面还拥抱了罗得胜。这让罗得胜非常激动，侯德岭刚走，罗得胜就关起门来与艾红妹一起吃烧鸡一边喝故道县干红。一只鸡腿刚进嘴，听到一声响，门被踹开了。见是老曹，急忙站起身，让老曹坐下来喝两盅。

    老曹也不客气，拿过放在餐桌上的茶杯，把水倒掉，拿起故道县干红酒瓶子头朝下咕咚咕咚倒酒，倒满一茶杯，一仰脖，干了。

    罗得胜递过来一只鸡腿。老曹推了过去，拿着酒瓶头朝下又要倒。

    艾红妹把酒瓶子夺过来：

    “老曹，这干红可是比烧鸡贵。”

    老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

    “罗得胜，我问你，胖子被抓住是不是你干的。”

    罗得胜一愣，笑了：

    “是啊，怎么了？”

    老曹一拍大腿：

    “你把人害惨了，你知道不知道？”

    罗得胜从艾红妹手中拿过酒瓶，给老曹满上：

    “他打了你，我给你报了仇，有错吗？”

    老曹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干红：

    “报仇也不是这个报仇法，这里边还牵涉到许多事呢。”

    罗得胜啃了一口鸡腿：

    “啥事？”

    老曹：

    “胖子是老单的朋友，老单是我的朋友，你把胖子害了，等于把老单害了，不等于把我也害了？”

    罗得胜“嗤”了一声：

    “拐那么多弯子干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胖子打了你，你就得报仇，咱都是男人，不能蹲下撒尿不是，啥朋友啊，不都是利用？”

    老曹：

    “你说这话也在理，可老单人不坏，这下子得罪了他。”

    罗得胜喝了一口酒：

    “看你老曹是个实在人，你咋恁不实在呀，不就是喝烩面时少捏几片羊肉？”

    老曹脸一红：

    “胖子背了个记大过处分，还下放到基地去了。我觉得有些过了，我不就是挨他几耳巴子吗？”

    罗得胜：

    “看你是朋友，我才为你报了仇。怎么处理胖子，那是他们的事。你只要把仇报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吗？”

    老曹端起杯子与罗得胜碰了：

    “老弟说得没错，胖子用耳巴子扇我，他罪有应得。老单那里，大不了不再去喝他的羊肉烩面。”

    罗得胜说：

    “就是。”

    艾红妹站起来，用眼瞥了他俩一眼：

    “还就是哩，要我说，你俩人，没有一个长脑子的。”

    罗得胜和老曹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着艾红妹，艾红妹：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让警卫连的人抓了胖子，胖子要是一反嘴，你俩一个也跑不掉。”

    罗得胜：

    “他反啥嘴，还能把俺俩鸡巴咬了？”

    艾红妹抬手一巴掌打在罗得胜头上：

    “胖子托老单找的老曹，老曹又托你去收胖子的电缆，其实你们都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他也跑不了你们。你俩想过没有，胖子要是在严审之下，会把老单供出来，老单在严审之下，会把老曹供出来，老曹在严审之下，会把你罗得胜供出来，你罗得胜在严审之下，会把你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供出来，你看侯德岭那高兴劲，抓住你罗得胜，到时候侯德岭也跑不了！”

    艾红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老曹张大了嘴巴。罗得胜端着杯子停在胸前，半天，罗得胜说：

    “这娘们儿，这娘们儿——”

    老曹凝视着罗得胜：

    “得胜啊，你媳妇说得在理呀。”

    罗得胜一口干了：

    “在理个屁！胖子被遣送基地了，老单不还在做他的羊肉烩面？”

    老曹想了想，说：

    “是啊，老单还在卖羊肉烩面。”

    罗得胜：

    “这不就齐了！老单既然还在卖羊肉烩面，说明胖子没有供出老单，既然老单安全，你老曹就安全，你老曹安全，我罗得胜就安全，怕什么。”

    老曹犯着嘀咕：

    “老单与我单线联系，我与胖子单线联系。按道理不找着老单找不到我，可胖子一定会猜到是我害了他，他扇过我耳巴子。他要隔着老单直接供出我，那也正常啊。”

    罗得胜眼喝得红红的，盯着老曹：

    “也是——，那咋办啊？”

    老曹一拍大腿：

    “我以为你有办法哩，解铃还须系铃人，咱还得找老单，先探听探听消息，要不然，咱俩死定了！”

    罗得胜指着墙角码着的酒箱：

    “那好，给老单搬两件故道县干红，咱俩一人一件，你出一件的钱。”

    老曹气得直跺脚：

    “罗得胜，通过这事，我算认识你这个人了。好好赚钱的事你不干，偏要写个纸条扖上去。这下不能了，屙裤衩子上了吧。都是你惹的事，还让我拿一件的钱，我服你了，服你一辈子零三天！”

    罗得胜嘿嘿地笑着：

    “我的好东西你也吃了，你的仇我也给你报了。这点小钱，你不拿就不仗义了吧。”

    俩人把两件故道县干红搬上三轮车。罗得胜骑着，老曹坐在车帮上，走着抬着杠，去找老单。

    河南羊肉烩面馆的客人刚走完，老单正帮服务员擦着桌子，见老曹和罗得胜出现在门口，老单二话不说，扭头进了操作间又掂个马勺出来。

    老曹上午吃了马勺的亏，搬着酒躲在罗得胜身后。罗得胜搬着酒冲老单尴尬地笑着：

    “老乡，老乡，消消气。”

    老单：

    “谁是你老乡？”

    罗得胜向上努努嘴：

    “河南羊肉烩面馆，我河南的。”

    老单：

    “哪儿的？”

    罗得胜：

    “河南故道县的。”

    老单放下马勺：

    “我山东定陶县的。”

    罗得胜陪着笑脸：

    “近，近，虽说不一个省，地边挨地边，老乡老乡。”

    老单沉下脸：

    “胖子倒霉是你告发的吧？”

    罗得胜仍陪着笑脸：

    “误会，误会。”

    老单扭头进了屋。罗得胜、老曹急忙把故道县干红放在柜台前。

    罗得胜又赶忙掏出烟给老单点上，老单深吸了一口烟，半天吐出来，说：

    “我最烦胡搉六弄的人，要不是胡搉六弄的人，我老单咋会在这里卖羊肉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