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职场霸凌

    矮子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六，头圆，身瘦，一双贼目滴溜溜乱转，一看便知是满肚子坏心眼儿；脸上透着颐气指人的傲气，一看便知是“软头捏，硬头怯”的势利小人。

    这种人咋当上车间主管？

    关于这厮的发家史，在我刚进厂时早在车间员工之间疯传。

    据说这厮是河北一杂牌剧团的滑稽演员，剧团经营不下去，逃到南方混饭碗吃。

    当然，这厮逢人吹牛成这样：“我是某大学的正规老师，现在时兴下海嘛！咱就辞了职，也来捞一把。”

    教大学的？鬼才相信：一个中专学历的家伙，可以教大学吗？

    学历是铁证，也捅破了矮子的胡说八道。

    矮子进厂时仅是个d级员工，用五年时间，将五年的全部工资用来送礼，这才让经理感到他的忠心与诚意，大笔一挥，矮子当上主管，矮子有“昨日庄稼汉，今日天子门”的坐龙椅的快意。

    既然坐上龙椅，就理所应当过皇帝般的日子。

    皇帝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矮子以提拔一个女组长为副主管为条件，将此女副主管哄到床上。自此，两人在车间是正经的上下级关系，私下里却是不正经的姘头关系。

    挨住我磨床的同事是老乡，无意间知道他工资竟比组长工资还高。

    我想：人家干三四年了，有技术，工资高点理所应当。

    哪知，老乡长叹一口气：“别看我工资高，落不住几毛钱？”

    我惊讶：“咋了？”

    他低声道：“主管老上我那儿，去了我得好酒好烟招待。人家老赶饭点去，我不得摆一桌子？摆一桌子没有百把几十块钱拿不下来。工资啊，都叫主管给吃了。”

    我俩正嘀咕，车间文员叫我。我随车间文员来到矮子面前。

    矮子翘着二郎腿，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在新员工培训考试中考满分。”

    矮子皮笑肉不笑，令我不知道是该不该高兴。我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镂子对我的反应迟钝有些恼火，转而厉声：“考一百分有啥用？那是理论。实际操作不行，没有工资可加。”

    按厂里规定，新员工理论考试过关，在转正时会在底薪上加五十元。

    我心知肚明：想叫矮子加工资，得先给矮子喂饱。

    矮子见我还愣在那，厌烦地挥挥手：“没事了。”大有皇帝退朝的派头。

    我只好又低着头，回到磨床边，埋头苦干。

    矮子等了几天，见我毫无动静。又让车间文员给我调成夜班。

    乖乖，狗狠！这个厂是半年转次班。

    从未上过夜班的我，在晚上吃过饭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时睡着。从椅子上掉落地上，一头栽在钢板上，额头被撞得鲜血直流。

    怕人瞅见自己打瞌睡所致，悄悄跑到水池边，用凉水冲洗。

    正值冬天，水冰凉。浇到伤口，疼得我直掉泪。

    好在止住血，人也清醒不少。

    我用袖子擦干脸，又接着上班。

    我从进厂开始上夜班，一直到来年的夏天，才转成白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