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搬入新厂

    儿子的出生加剧了生活的忙碌，对月儿的热恋也因为这忙碌的生活被搁置在一边。

    过去的日子如同撕掉的日历，被遗弃在不知名的角落，摆在眼前的往往是今天的日历。

    九月的凉爽告诉人们：秋天来了。

    厂里来了一些员工，是从另一个市的新厂来交流的，宣传新厂的情况，以便鼓动员工随厂搬迁，而不致于大面积辞工。

    有的老婆在这边毛织厂或电子厂做，或者孩子去这边上学，就辞工不去新厂。

    我姐眼泪汪汪地劝我不要去生地方。

    我为了几百块的月薪，还是决定随厂搬迁。

    别小瞧这几百块，够一家人吃喝的。

    男孩变成男人的原因，大概是养家糊口的问题一下子成了眼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时，有了决心，有了行动，自此，有了男人的担当与雄气。

    十月过了几天，按厂里的名单，该我搬入新厂了。

    我找了一辆小飞虎，将全部家当装上车。把借来的床板、床腿还于亲戚。

    依我姐的说法，临走时在屋内点三烛香，以求一路平安。

    小飞虎二十分钟开到厂里，东西御下。我和怀抱儿子的霞姑在门卫室等车。我姐又坐着小飞虎回去上班。

    霞姑与儿子坐小中巴先走，我把家当搬到一辆拉模具的货车上，坐在货车驾驶室，一路与司机攀谈着，向新厂驶去。

    有位去过老厂的员工是老乡，再次见到我十分热呵，问长问短。听说我要租房，请了假，领着霞姑找间出租屋，又将我的家当搬进出租屋。

    晚上，我八点下班。

    回到出租屋，霞姑紧抱着儿子在床头坐着。

    陌生的环境让人因为警提而无端地紧张。

    霞姑见是我，这才神情缓和起来。

    最后搬过来的是行政部。

    这让我有种强大的笃定：月儿肯定也搬到新厂了。

    一位香港经理搞起现场改善，主要分四个步骤：现象描述、原因分析、解决方法、推广使用，以便改善厂内的落后、不规范的地方。

    我写了不少改善方案交于主管，却被文员改名换姓，成了她的功劳，文员的衣服由灰色变成蓝色，由d级升为c级，我连d级也没升上去，仍旧是最低级的e级员工。

    不断的新作登上集团的月报，使主管看到我将是后起之秀，刻意让我去当改善专员。

    我对这个矮子主管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好感。

    矮子坐在办公桌边，耷拉着眼皮，厉声问：“二分之二十五是多少？”

    我答：“十二点五。”

    矮子极不放心地又让我写几个字，大抵是我写的正确，又大抵是文员的轻赞：“这个人字写得不错。”

    矮子这才点头，意思是收下我这名新员工。

    我心里早憋出了火：你以为你是县太爷吗？瞅你龟孙那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哥是正宗高中毕业生，进厂时就验名正身了。

    是火，总有被点燃的时候。

    怒火也一样，如果怒火不能化解为水一样的温和，一根小小的火柴，足以引起熊熊烈焰，将一切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