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来的不由自主

    情的起源似乎说不清道不明，仅一面之缘，仅匆匆一眼，却铭刻心头，缠绕不去。

    我上夜班，白天睡到下午三点多，对霞姑说：“我去厂里吃饭，多少省两个钱。”

    霞姑应出“噢”的一声时，我已骑上五十元买的旧自行车走出几丈远。

    我试着在厂里能再碰见那女孩。

    由于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在心里称她为月儿，正因她脸儿圆似满月，正因她与我之间的差异让我感到：她遥远到仿佛天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虽美到朦胧，虽月光皎洁。

    春天的到来，世界五彩缤纷起来。进入厂门口，一树紫红的花把枝叉压得垂下，几个女孩穿着时尚，正在摆拍。见我过来，一个女孩将相机递给我：“哥，帮我们拍个合照。等下按这个按钮就可以了。”

    说完，跑到花下与同伴摆出姿势。

    我从相机里打量几个女孩，其中并没有月儿。我有点小失望地按下快门。

    在女孩的道谢中，我继续沿着生活区那蜿蜒的通道前行。

    这厂的工作区与生活区之间是用铁网分隔开来的，进入工作区必须穿工装工鞋，有值班保安在出入口处把关。这使得进入厂内要按道行走。

    通道中有一段路旁种有又直又高却又不知名的树，此时正吐新芽，鹅黄娇嫩。树旁是c级宿舍楼。

    厂内的员工分abcde五级，ed级是灰色衣服，主要是普工、技工、组长，不过组长的胳膊上有“组长”二字作标识；c级是深蓝色衣服，主要是主管、副主管；ab级是天蓝色衣服，主要是经理及以上的人。

    我朝c级员工宿舍楼望去：月儿的衣服是灰色，应是d级员工，不会住这幢楼的。

    下午五点才开饭，我从小村的出租屋骑自行车到厂里，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离开饭还有近一个小时。

    我走进电视播放室，有二三个人正在看电视。我也坐下，那电视正播陈慧琳的《记事本》：“爱到疼了，疼的哭了……日记本里页页记满，记载着你的好……撕掉日记重新来过……”

    歌曲讲述曲中人爱而不得的故事，歌者动情，声音婉转，愈唱愈凄凉，让听者深陷其中，倒觉得那歌曲写的是自已的故事，那歌者唱的是自已的心声。

    我一时心情低落，步入电视播放室隔壁的图书馆，寻觅一份书香与静谧。

    随手翻来，是琼瑶的《在水一方》，站着读上几章，不由自主长叹：情为何物，奈何直教人生死相许？

    放下《在水一方》，又捧起一书，是佛家六祖慧能大师的传记。慧能大师是广东人，此传记进入图书馆大抵有宣传广东之意，大抵有体现地方民俗文化之用。

    读上几章，知道这位《坛经》的原作者经历的世事艰辛与人心险恶，知道慧能大师当年从众僧中脱颖而出的名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时又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真不如剃去烦恼丝，循入空门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