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绯红
护卫队第一时间封锁该地点，全员全副武装上阵。
“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仇清衣担忧地看着忙碌的众人，这里是楚云军的势力范围，不用担心外人介入。
但这种阵势，不像是保护控制，更像是要消灭林路明。
“你不知道吗？将军说了，林路明身体里的黑体能量已经被释放。”
“释放？”
“对，将军说，林路明的身体不是存放黑体能量的容器，黑体能量寄生在他体内。”
“寄生？”
“对，能量被释放，宿主也将大大提升。”邵之江说完，将多功能头盔戴好。
“最新消息，黑体的能量会让宿主性情大变，如果林路明有什么过激行为，不要手软。”
何云检查完装备，扭头就看见亚历山大也走过来。
“那小子失控了？”
何云没有答话，亚历山大略显惋惜：“啧啧啧，都说那个家伙是疯子，这下好，好好一个小伙子被搞成这样。”
“你注意别让巴维尔他们插手。”
“你放心，巴维尔绝对不会知道！”亚历山大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要离开这里…”
林路明的眼前是一片绯红色的模糊，脑海中一片混乱，记忆不断涌现，成为虚幻的现实，与眼前的景象重合，自己几乎要陷入这幻想之中。
头痛欲裂，仿佛铁锤在一下下敲击，他奔跑一会，忍不住停下抱住头蜷缩在墙边。
“啊！！！”
林路明终于忍不住，他发泄似地爆发出一道耀眼的激光，激光穿过墙壁、大门，留下一个深深的洞口。
“走，离开这里。”
林路明支撑着站起，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短短两天遇到三个疯子，不对，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骗了自己！
不难怪没有告诉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福还没有享，倒是先中了招！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林路明迈开腿，继续向前跑去。
前面出现几个岔路，他凭感觉选了一个。
依然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绯红，这让他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绯红色的纱，奔跑中他绊到一个东西，在地上翻滚几圈后摔倒。
林路明揉揉腿，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边！”
何云的声音…
林路明再次站起，靠着墙大口喘息。
真狼狈…
他苦笑一声，刚刚的激光耗费了他太多力气，只觉得浑身难受。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人很多。
林路明觉得脸上热热的，一摸，是一抹鲜红。
血？怎么会流血呢？
他懒散地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左腿承担起了大部分身体的重量。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宛如失去了焦距一般，茫然地凝视着上方的天花板。头顶上那根白色的灯管散发着强烈而刺眼的光芒，但这光芒在林路明的眼中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滤镜所过滤。
绯红色滤镜。
“林路明！”
林路明转过头，何云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装备，显得专业又强大。
“林路明。”何云的声音放缓，像是安抚受惊的小鹿。
“跟我回去。”
林路明惨淡一笑，道：“你骗我。”
“黑体的能量会让宿主性情大变。”何云心里默念这句话，慢慢向前迈出一步。
“没有，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首席科学家的行为是有些不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
“请相信我们。”
林路明默默地看着何云，实际上他几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脑袋里很乱，像是有无数在叽叽喳喳吵闹着，他试图从中拼凑出一句话，但毫无作用。
毫无意义。
见林路明没有反应，何云悄悄地再靠近了一步。
林路明伸出右手，光剑在手中展开。
何云立马停住，不敢轻举妄动。
“好奇怪…”林路明喃喃自语道，光剑不断延伸，超出了曾经的长度。
随后剑身一弯，仿佛充满韧性。
我能进一步控制光剑了？林路明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像是验证了这个想法，光剑随他心意改变，长度，厚度，甚至形状，变成了钩子、盾牌、绳索的模样。
这是以前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何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身后的队员默默举起了枪，他也准备好应对。
林路明眼中尽是茫然，随后浮现出欣喜。
我好像变强了？
奇异的温暖流遍全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在提升！
眼前依然是模糊不清的绯红色，耳边依然是细小又嘈杂的低语，唯有这力量如此明显。
“唰！”
光剑插入墙壁，随林路明心意移动，而林路明没有移动分毫，光剑就切出一个圆形。
“真厉害…”
林路明收回光剑，盯着墙上的圆。
“啊！”
脑袋又疼起来了，林路明扶着头，表情很是痛苦。
何云冲队员使了个眼色，队员会意，切换成麻醉针。
“唰唰！”
几根麻醉针射出，向林路明飞去。
林路明余光看到这一幕，在他眼中，子弹的速度变得很慢，而他也可以判断子弹的轨迹。
何云在子弹发射的那一刻猛扑过来，希望能够抓住他。
几乎就在一瞬间，子弹被无形的力量弹开，偏移的原有的轨迹，何云没有抓住林路明，他一个偏移躲了过去，反手摁住何云手腕。
何云迅速调整姿势，企图反制。
“跟我回去！”
“我不要！”
林路明爆发出异于常人的速度，将何云一把推开，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子弹不知为何，在即将射中林路明时均被弹开，似乎周围有无形的保护罩在保护着林路明。
“追！”
林路明拐过一个又一个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见门就开，见路就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如此暴躁又精力十足，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胸膛里燃烧。
前方的大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人影，邵之江站在门口，准备拦截。
“他不是进化人。”
不知为何，一个声音在林路明脑海中响起，杂乱无章的细细低语渐渐消失，转而是清晰的引导。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了。
林路明不等邵之江做出任何反应，贴墙疾跑几步，轻易绕开了邵之江的防守，转眼间已来到他身后。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前方是一道向上的阶梯，终点处是耀眼的光芒。
邵之江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子弹竟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最后狠狠地钉在了远处的墙上。
林路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的这一切，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不远处的出口上。他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停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邵之江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偏离目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那颗还在冒烟的子弹，试图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林路明冲上楼梯，发现这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摆放着各种设备，整洁明亮，比起那个疯子所在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他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些东西，只想赶紧离开。
但似乎有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引导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个感觉…和在荒野第一次看见黑体的感觉好像…
林路明一时恍惚住了，他看向丝线指引的方向，是一面墙，墙上画着一朵巨大的、鲜艳而诡异的花。
林路明走过去，才感觉那朵花几乎和他人一样大。
仔细观察发现，花蕾处有一只隐藏的眼睛，不太明显，但很突兀。
林路明眨眨眼，感觉那只眼睛有些奇怪。
等等，好像在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何云他们追过来了。
林路明想伸手触摸那朵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手指按在了眼睛上，花朵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咔嚓”一声，墙面居然开始移动。
林路明重心不稳，眼睁睁看着墙面移动，开启了一条通道，自己来不及站稳，掉入了这通道中。
“嗡…”
墙面逐渐恢复平静，原本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花朵也恢复到平常的模样，但它依旧鲜艳得有些诡异，仿佛在暗示着刚刚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整个实验室看上去依然干净整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少了一个人。
何云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现场，当他看到空荡荡的实验室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他皱起眉头，开始四处寻找线索。然而，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那面墙上的神秘图案，而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好痛…”
林路明揉揉脑袋，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新的房间里。
他环顾四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
不大的房间内，左右两边放着八个巨大的培养皿，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沉睡的人类，有男有女，都一丝不挂地泡在不知名的液体中，看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像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五官精致像是雕刻大师的手笔，漂亮得不像是人类。
灯光昏暗，机器在嗡嗡作响，不知哪里传出几声细微又奇怪的响声，这里的空气更加寒冷，林路明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时不敢动弹。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发现每个培养皿上都贴了一个标签。
“ah-9527。”
每个标签都是ah开头，数字则不一样，从9527到9534。
林路明猛然想到，这难不成是他们的编号？
意思是，在这之前，一共有9534个这样的…人？
这是在干什么？
林路明感到一阵恶心，在他的认知中，人体实验一直是有反道德人伦的东西！
ah？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林路明想不起来了，记忆依然恍惚，眼前的绯红减弱了不少。
不知道那个疯子究竟对自己施加了何种手段，或许正如查尔斯所言，摇光，确实存在着一些异常情况。原本以为这里会如传说般美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但现实却并非如此。刚来之时的那种兴奋和新奇感瞬间荡然无存，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传说中的七星之地。
自己仅仅只是触及了冰山一角，对于其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一无所知。
林路明的脑袋再次痛起来，他低哼一声，缓缓蹲下。
这是一种让全身也无力的疼痛感，他强忍着疼痛，睁开双眼，寻找离开的出口。
眼前泛起薄薄的绯红色的雾，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林路明跌跌撞撞向前方走去，要离开这个毛骨悚然的鬼地方！
他紧走几步，终于忍受不住，跌倒在地上。
疼…要睡着了…
培养皿中的人没有睁眼，但他感觉他们在看着自己，胸膛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汗水早已浸湿了衣服，意识即将消失之时，他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少年，俯下身子看着他，但他看不清少年的脸。
“修正者。”少年轻声说道，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却在这个实验室中回响。
“修正者？”听见这个熟悉的词汇，林路明一愣，想要挣扎起来，但失败了，他眼前一黑，随即陷入了那绯红色的梦境之中…
…
“目标昏迷，生命体征正常…”
“收到，带回。”
……
办公室内，一个身穿军服的人恭恭敬敬递上一张报告。
“将军，楚云军辖区内发现强烈黑体信号，并且极其不稳定。”
被称为将军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那肥胖的身躯显得格外臃肿，身材高大，肚子高高隆起。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只巨大的鹰钩鼻，犹如一把锋利的弯刀，从他的面庞上突兀地伸出来。这只鼻子让他的整个面容都变得扭曲狰狞，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险和狡诈。眼睛深陷，薄薄的嘴唇总是紧紧抿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放松。他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
巴维尔没有看报告，而是看向墙上，墙上挂着两个人的照片，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楚云军。
世界上有许多例外，但七星不允许存在，任何可能威胁到国家的东西必须抹除。
作为将军，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让他进来。”
“是。”
一个人走进来，动作轻缓优雅。
“老规矩，这是五百万，去调查吧。”
巴维尔将一张支票扔在地上，看也没看来人。
那人俯下身，身体前倾至90度，伸出右手，放在左胸前，微闭双眼，做了一个标准的英式深鞠躬。
“是，将军。”
“去吧。”
查尔斯抬起头，看着将军臃肿的背影，金丝眼镜片后的蓝色瞳孔中是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