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改朝换代了
第二天天不亮,烂腚沟跑出村子,去县城告发白羽。
白羽剪了辫子就是谋逆,告发谋逆分子,是天大功劳,赏银肯定不少。
白羽浑然不知,弟弟白岭拿着被剪掉的辫子,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给接上。
白羽睁开眼,见弟弟拿着辫子发呆,突然坐起,手里的剪刀咔嚓一下,剪下了白岭的辫子。
在土匪的山上白岭与土匪轻松周旋,而今辫子被剪,如魂被抽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见他吓成这样,白羽嘀咕一句怂货,提上鞋子,走出门外。
父亲也留辫子,白羽没敢动,出了院子,来到村里,见人就剪,好多人的辫子在猝不及防中被剪,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狼哭鬼嚎。
有的跑到白羽家大闹,白岭也在哭天抢地,更多人跑回家锁上门。
黄三正出门,上次白羽救他,高兴的上前打招呼。
冷不防白羽走到身后,就是一剪子。
黄三觉得脑后一轻,魂飞魄散,比被土匪割了耳朵还害怕,捡起辫子一溜烟逃走,边跑边喊:“白羽害了我,白羽害了我。”
白羽追着人剪辫子,村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梁子正出门,见到白羽吓得关上门,逃回屋里,躲到炕上,把脑袋拱到被子里,如果不是炕结实,就把炕拱塌了。
梁子妈也吓坏了:“这是咋了?”
“羽子哥,拿剪子给人剪辫子呢,他来咱家就说我不在,说我去他家了。”
梁子妈昨天听说白羽剪了辫子,担惊受怕了一夜:儿子天天跟白羽混一起,担心灭九族的时候会牵连到,不放心的走到门口。
白羽真到他家,见到梁子妈就问:“婶子,梁子呢?”
梁子妈见白羽脑后空荡荡的,心揪成一团,这个混蛋,真闯下大祸,忙挤出点笑容:“羽子,梁子说去你家了,找你有事。”
白羽没想别的,回了一句:“好的婶子,我待会回家找他。”
白羽一走,梁子妈赶紧回家,从墙洞里翻出族谱,叫梁子出来,查验他家与白羽家在不在九族之列。
往上数了六代,才与白羽家有点联系。
梁子娘俩放心:“应该没我们家啥事?”
梁子也蒙:“羽哥是不是疯了,怎么到处给人剪辫子?”
梁子妈神秘兮兮讲:“你想啊,羽子多聪明,知道剪了辫子是死罪,把全村人的都剪了,拉着所有人一块死吧。”
梁子摇头:“羽哥说了好几回,皇上要没了的话。”
话音未落,梁子妈就是一巴掌,把他塞到被窝里。
村里乱了套,家家户户把门关。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土匪进村,那时家家户户把大姑娘小媳妇藏起来,这回是把大老爷们藏起来。
蓝家的蓝世贵与儿子赶马车往城里去,找县太爷报告。
“白羽在村里给人剪辫子就是造反,是拉着大伙一块死,白羽这小子,年纪不大,心肠如此歹毒,亘古未见。”
蓝世贵在村里大声疾呼,一副为民请命的样子,见白羽过来,让大伙先回家,赶着马车狂奔而去。
快到城门口遇到蓝定厚,蓝世贵忙问:“定厚,你干嘛去了?”
“二叔啊,我找乔大哥说点事,他们都不在?”蓝定厚垂头丧气。
“乔芸炳的兄弟?”
“对,是他。”
蓝世贵眼珠一转,让蓝世贵上车,三人一起去县衙。
路上特别冷清,虽说是冬天,可到了年底下,去城里的人应该成群结队,今天,一个人没有。
快到城门口,站岗的兵多了。
蓝世贵说肚子疼,儿子蓝定宇扶着下车,让蓝定厚赶车去县衙。
蓝定厚心里狂喜:“正好,这份功劳归我了,我还真不想跟你俩分享。”
到城门口,士兵拦住:“干什么的?”
“去县衙,有大事找老爷。”
士兵呸了一句:“你有狗屁大事,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
“比天塌下来的事还大!”
士兵见他说的认真真让他进去了。
县衙人山人海,路两边有好多剃头匠。
县太爷刚讲完话,来到一个剃头匠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剪掉辫子。
巡防营的管带也剪。
蓝定厚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县太爷站在路边,让百姓看他的后脑勺。
蓝定厚再也控制不住,飞奔到县太爷面前,扑通跪倒,额头重重撞击地面,嘴里大喊:“老爷在上,草民有礼。”
县太爷一眼望见他脑后长长的辫子,气不打一处来,招呼两边士兵:“给我拽起来。”
蓝定厚膝盖太软站不住,嘴里喊叫:“青天大老爷。”
县太爷直跺脚:什么时候了,这个混蛋还留辫子,叫我什么,老爷。
县太爷越想火越大,甩手一巴掌:“混蛋,叫我什么?”
“老爷啊。”蓝定厚挨一巴掌,脑子还没糊涂,知道眼前的是县太爷,不就是老爷嘛?
县太爷反手又是一巴掌:“混蛋,哪里有老爷。”
“您就是老爷啊。”蓝定厚也委屈,不叫老爷叫老哥,你能愿意。
县太爷气急败坏,又踢了一脚:“混蛋,改朝换代,不能叫老爷了。”
蓝定厚懵了:不叫老爷那叫什么?
正好巡防营的姚本章也在,蓝定厚跪下叫了一句大人。
姚本章又给他两个嘴巴,他是行伍出身,手上有的是力气,两巴掌打飞了他嘴里一半的牙。
蓝定厚脑子乱哄哄的,流下委屈的泪水,兴冲冲来揭发叛逆领赏银,到地方领了嘴巴子!
这个世道怎么了?不给我这种人一条活路嘛!
县太爷与姚本章见他还跪着,更加气愤,让士兵揍了一顿。
县太爷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混蛋,以后不准留辫子,不准叫老爷,听明白没有。”说完一挥手,士兵把他拖到剃头匠那,一剪子下去,蓝定厚视为命根子的辫子落地。
蓝定厚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士兵提着他来到一处告示那。
一个老学究正在读,蓝定厚听明白意思,皇上下台了,民国了,没有皇上了,男的不让留辫子,女的不让裹脚,改朝换代了。
蓝定厚被士兵扔到马车上,马车认路,拉着他往回走。
出城门时蓝定厚才看清,站岗的士兵也没了辫子。
马车走了一阵,遇到蓝世贵爷俩。
他们一见蓝定厚,差点丢了魂:“你这个混蛋,怎么把辫子剪了?”
“老爷---”话一出口,蓝定厚扇了自己一巴掌:“二叔,城里的人都在剪辫子,县太爷都剪了,告示上说,皇上下台了,改朝换代了。”
蓝世贵用拐棍狠狠揍他:“你这混蛋,说的什么疯话。”
正说着,城门大开,一队士兵在城门口贴了告示。
蓝家爷俩快步过去,告示上写的与蓝定厚说的一样。
士兵过来,按着他们的头,剪了他们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