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对不起！我只想你好
终于，当电话另一端传来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当他听到那句“我是褚卫莱”时，管仲激动得几乎无法握住手中的手机，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欲冲破束缚，喷涌而出！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不小心喘口气便会惊走电话那头的人。此刻的他宛如一座雕塑般僵立原地，不敢挪动丝毫，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机里那令他日思夜想的声音就会如烟雾般消散无踪。
他就这样痴痴地聆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每一个字，甚至忘却了该如何回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一阵刺耳的忙音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他这才意识到她已然挂断了电话。
在那一刹那间，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差一点就要夺门而出，奋不顾身地奔向那个有她在的地方。然而，内心深处的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让他强压住了这种冲动。
稍稍平复心情后，他颤抖着手再次拨通了她的号码。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句礼貌的询问：“你是哪位？”时，他依然没有勇气开口回答，只是默默地握着手机，用心去感受那份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温暖。
然而就在此时，也许是心电感应，也许是其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他明显地感觉彼端的她也嗅到了异样，电话里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她再一次挂掉了电话。
当他再次回拨时，却长久无人接听，他知道，她应该猜到了是他，所以她不接。
可是，他依旧不死心，他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只想跟她说不要因为他而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好在最后她还是接了，接通的那一刻，他就跟她说：“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彼此都知道是谁，可是，他却猜到了她的倔强，他再次告诉她：“管仲！”
她没有说话，他亦缄默其口，好似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变得虚无缥缈、不复存在一般。
良久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试图冲破这片死寂，轻声呢喃出那个深深烙印在心间的名字：“卫莱……”
这两个字，宛如穿越了千重山万道水，又似跨越了无数重峦叠嶂。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每一丝气息，都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期待。那声音虽然轻微得几近不可闻，但却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震撼心灵，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褚卫莱的身体猛地一抖，突然全身泛起战栗，就好像被一根尖锐的针刺穿了心脏一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挤压得快要爆裂开来。没有任何预兆，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纷纷滑落。
那样的低吟，那么熟悉，一直深埋在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里。此时此刻，宛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天籁之音，让她所有的防线瞬间就差点土崩瓦解。
管仲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再次试探性地唤：“卫莱……”
褚卫莱如触电般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懊恼不已。她连忙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用一种近乎冰冷而又生疏的语气说道：“管书记，我姓褚，以后请叫我褚医生！”
管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他还是迅速收拾好情绪，顺着对方的意思改了口：“褚医生”
“不知道管书记电话造访有何指教？”褚卫莱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听不出有丝毫波澜，仿佛刚刚那个落泪的人不是她。
“刚刚我听赵文柏说，医院那个方案你推辞责任人，我只想跟你说，不要意气用事，你……”
“我意气用事？呵呵！莫不是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推辞这件事？我请问管大书记，你是哪来的自信？你以为你是谁啊？”褚卫莱气愤不已，不待他说完就忍不住出言讥讽挖苦他。
管仲一时无言，他顿了一顿，道：“这个方案是你首先提出来的，没错，我承认，我给予了特批和绿色通道，这里面多多少少是参杂了你的因素，但是，这不是全部，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方案确实惠及民生！这是大家都认可的，所以，不管是特批也好，绿色通道也好，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大家共鸣，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谁要你参杂我的？你凭什么参杂我？你有什么权力参杂我？你问过我了吗？”他的话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她心窝上，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每呼吸一次都觉得痛。难过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如藤蔓般缠绕。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都变得如此遥不可及。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无限的悲伤和空虚，还有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凄楚。
“对不起！我只想你好！”管仲道歉，好像认识她之后，他对她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对不起。
“我很荣幸，能得到管书记的关心！”褚卫莱闻言却笑了。窗户大开着，一阵凉风袭来，有风拂过她的眼角，她笑的泛起泪光，“可是，我不稀罕！不要再对我施舍你所谓的关心，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就不劳你费心了！”
又是一阵长长的、死寂的默然，她听见他一声悄然的叹息：“卫莱，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是想弥补，尽我所能的来帮你，我没有其他奢求。”
她的眼眸中原本还残存着一丝光芒，随着他话音落下，她瞳孔里仅有的光彩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轻笑出声，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了平静，开口的声音清冷，又隐含几分酸楚：“不必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的！你做的很好！更谈不上弥补了。况且，在我所处的工作领域，我向来凭借自身的能力立足，从不依赖任何他人！我只需专注于自己分内之事，尽力为病人缓解痛苦、治愈疾病，这样就行了，又何须你来施以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