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宫宴

    去宫内的马车上，沈庄远看着眼前一新的女儿，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堆着笑问：“清儿，你和那…裴世子现在什么时候议亲啊？”

    看女儿脸色似乎要冷，他连忙补充：“为父也没有要干涉你们的意思；只是这，自从上次去裴家一趟回来，再没有进展了怎么？”

    “之前裴家不是派了约相见的安人吗？”

    沈清脸色不变，眼皮微抬看向马车外，狭长的宫道，暗红积压的宫墙。

    她一踏进这座宫城，回忆便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马上就要再见了，叶尽奚。

    “大概没有以后了，”她随口答了沈父一句。

    沈父眼皮一瞪，什么？

    看到清儿抬起眼看他，沈父又强笑，“散了就散了，反正没议亲。”

    “就算他是世子也不能让姑娘家家无名无份跟在他身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莫名其妙有时会怕这个女儿。

    不对，肯定不是怕，是上次没帮她的愧疚。

    看着他们父女谈话，莫氏则是一直冷冰冰坐一旁，一言不发。

    她现在看沈清都没有怨恨了，也不想针对了。

    被亲生女儿打了巴掌，说她蠢，天底下有这般失败的母亲吗？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掺和了，反正年后也就嫁出去了。

    她莫郁兰做过很多恶事，但问天问地也不愧对于她沈茹，莫氏眼底泪花闪着，她拿起手帕狠狠擦了一下，怔怔望着窗外。

    妻女都不想说话，沈父也不自讨无趣，默默闭上了嘴。

    心里乐呵呵畅想当了尚书这辈子也算到头了，圆满至极。

    却不知以后会被女儿推上一个更比一个高的高位。

    精致堂皇的琉璃殿里，宾客皆携女眷坐好，侍客有条不紊上酒菜，众人寒暄交谈，同时等待着陛下的到来。

    “之前上面都传了要制作宁贵妃立后的凤仪，最近都停了，谁也不敢多问…”

    “是吗，”沈庄远捂住嘴，没想到自己女儿误打误撞还真差点害死安家。

    “那之后呢，淑妃有没有可能上位？”他一脸好奇看着对面。

    “我跟你讲……”

    沈清差点一口刚饮进去的酒水喷出来，她无奈看着和同窗好友礼部侍郎窃窃私语的沈父。只见两大男人面色庄重谈话，任谁也想不到只是真的在闲聊内宫八卦。

    马上做兵部尚书的人，一点朝事敏感度没有，对于谁上位只是要讨好谁和看好戏的态度。

    她无奈扶额，假装没听到，侧过脸朝向另一方。

    刚转过头，就撞入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里，不远处上首坐着的，正是裴渠。

    他神情冷冷，轻瞥了她一眼，似只是无意间撞上眼，又转过头拿着酒杯在手中把玩，公子如玉，比那琉璃酒杯还华美。

    沈清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这是，饮下一大口酒冲散心中燥意。

    不过也多亏这一番打岔，她来时路上的许多茫然，紧张都无形中消散。

    裴渠又忍不住瞥了下那个女子，刚入座就不住饮酒，脸色这般红彤彤，眉眼都生动了许多，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

    施了妆，在眉间还描花钿，今日又是要攀哪个高枝？

    他也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

    两人无形的眉眼交锋没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