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舍身相救，少年英雄挽狂澜

    “负伤了？”药长老眉头一皱，道:“将情况仔细说来。”

    赶过来的弟子也是狂奔而来，喘了两口气，继续道:“大师兄他们，找到作乱的妖怪后，不想那作乱的妖邪是个修炼多年的公蛇妖，身粗如柱，力大无穷，诸位弟子在搜寻途中，还惨遭洞内更小的母蛇妖的偷袭，除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仅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其余弟子，大多身受重伤，急需医治。人现已被移动至演武台，恳请药长老速速前去救命！”

    “好，我马上赶过去，阿青，帮我备药。”药长老登时起身，将常用的部分应急丹药和银针一股脑收入药箱，先一步起剑遁空而去，而木青铃疾步走向药柜，补拿了几只装满了药丹的药葫芦，简单安抚了凌空几句，便立马出了门，跟随药长老的踪迹。

    事出突然，凌空也是一头雾水。掌门与诸位长老们为了仙宗延续，百年来都没有结婚生子。身为凌虚宗的唯一一位孩童，他明白，自己又到了需要忍耐好一阵子的孤独的时候。

    可当他重新拿起书时，凌空犹豫了。他平日沉静的心，已被自己的青师姐的几句话点开了涟漪，心中首次涌现出的冲动，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如往常一样坐视不理。

    再三纠结之下，凌空放下了手中的书，径直往演武台赶去。

    另一边，此刻的演武台，已经是人头攒动，聚集在伤病员与在台边预备的几名医者的身边。药长老已经先一步赶到，将几粒丹药喂给中毒的人服下，待气息稳定后，便手捻银针，扎入伤处周边穴位，紧接着催动水道之力，再将一个穴位上所扎之针拔出。不多时，毒血便从针孔中徐徐流出，那名弟子的面色便褪去了些许青紫，渐渐有了血色。

    而其余的几位弟子，虽说未遭蛇毒之灾，但那只蛇妖体型巨大，且出手狠毒，难免伤筋断骨，在担任医者的女弟子们的包扎之下，徐徐往诊医亭内运去。而那位中毒的弟子，由于伤口溃烂，毒素并未尽数排出，加上毒牙伤处颇多，还在原地紧急地救治中。

    药长老面色一凝，这位弟子的伤势并非自己想象般的简单。不过，凭借自己这些年对于药理的研究，并非没有应对之法。眼下最要紧的 便是降低血液流速，阻止蛇毒蔓延全身。只见她抬起头，果断下令:

    “快，来几个人，施冰体玄针。”

    木青铃和几个女弟子从其他几个弟子手中接过了针包，做好了准备。冰体玄针，是由药碧云于十年前所开创的一种多人施展的针法，使用时，百针齐下，几近扎遍周身的全部穴道，加之多人对水道之力的精细运转，加护于受针人的经脉，使受针之人气息受护，毒素稀得以释。使用时，患者的呼吸与心跳变缓，躯体若凝冰般变得寒冷，故取此名。

    过了一段时间后，针便如排兵列阵般在那位受伤弟子的身上陆续布好，而与此同时，那位弟子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更加虚弱，情况无疑变得更加危急。

    这一切，已被抵达到演武台躲在一边的凌空看得清楚。狰狞的伤口与遍地的鲜血，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只让人作呕的腥味，让他不敢靠得太近。

    “快，运功。”药长老下达命令，几位弟子接令之后，掐出道诀，指向银针，体内的道力如银丝般在银针上缠绕，灌入伤者的躯体。银针也因为道力在经脉中的精细流转而微微摆动。这样的状态，还需持续很久的时间，稍有不慎，便会使得伤者经脉受损，进而引发出血，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凌空在一旁远远地观望着，这是他头一次看见有人受到如此重的伤势。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免拿去与心中的幻想做比较。结果不言而喻，前不久自己心中执剑江湖的那份冲动，此刻化作了渗出头顶的一滴冷汗。

    他的目光不忍再看向那边，视线从远方的伤者处偏移开来。不料，却让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从那位受针伤者的袍袖之中，看到了一条埋在其中的小蛇，还有它身边的一些雪白色的碎点。许是孩童的身躯更加矮，其他人的视线多半集中在伤者身上，尚未发觉到不对。

    这究竟是如何夹带进来的？凌空震惊之余，实在想不出这种事究竟要如何才能发生。

    转入大师兄一行人的视角，一行人追随巨蛇妖，闯入了洞府，一番血战之后，现场一片狼藉，伤势轻微者寥寥无几，性命堪忧者却大有人在。慌张之余，不得不赶忙将人装上飞剑，可万万没想到在抱人的时候，把一条被碾碎的蛇蛋中尚在沉睡的幼蛇妖卷在了人家的袍子里抱了回来。而趁着赶回宗门的这段功夫，那幼蛇妖竟然苏醒了过来。

    成了妖的蛇，其幼崽也自带几分凶暴之性。仅是刚苏醒的片刻功夫，那幼便口长尖牙，活动身躯。只见它嘶嘶吐信，逐渐向外爬去。当下，为了腾出空间，虽然赵铁山与孤长岐及时赶到，可也只能和看热闹的弟子一起被驱赶到一丈远之地，医者们正悉心换针与运功，如穿针引线般运转道力，正是如履薄冰之境地，其中，更不乏与自己频繁相处的长老和师姐。一旦受到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它要伤人！”凌空想到此刻，正要出手，可许是还未从先前血光的震撼中摆脱出来，他的两条腿如灌重铅，战战兢兢，脸色惨白，难以行走。

    仅是分神的片刻，幼妖蛇已悄悄爬到了药碧云长老和自己青师姐的背后，它立起了蛇身，亮出了獠牙，似要动口。

    这一刻，让凌空再也按捺不住，此刻，他身躯虽然颤抖，而他的两条腿却如灌疾风，让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疾步上前，迅速伸手攥住了那幼妖蛇的颈部。

    也许他还不明白，是自己心中名为“拯救”的愿望，帮他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那妖蛇察觉到有人拿它，登时爆了兽性，自母胎诞下的浊阴之气自体内冲将出来，原先不及藤般细小的妖蛇，登时暴涨了几尺的身躯，变作哨棒粗细。刹那间，蛇身便紧紧缠住了凌空的脖颈，不住地发出尖细的嘶声。

    在场的弟子发现了不对，立刻惊呼起来。

    “呃……”妖蛇的力气不小，缠颈的痛处让凌空不住挣扎呻吟，一人一蛇僵持不下，周围的弟子们围将上来，却于慌乱中无从下手。赵长老和孤长岐被人流挤在了后面，二人惊呼后急欲上前，奈何人头攒动，行进实在缓慢。

    值此生死危难之际，求生的欲望，激发了凌空的潜能。一年的气功与体能修炼，让他的体魄成长了不少，而生死当头的绝境，让他的双手，此刻如有力贯千钧之能。只见他左手扒住蛇身，右手指尖灌入劲力，竟硬生生将那妖蛇的头给拽了下来。

    妖蛇头落地，可却依然做着撕咬之势。靠的近的一位弟子趁此机会拔出剑来，一剑贯穿了蛇脑。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许是惊吓与紧张过度，凌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坠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