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骨不外忽柔情——独库携手那拉提

    汽车行驶在独库公路上，这是一条传说已久且闻名国内的公路。独库公路盘山而上，“之”字形的拐弯，比一般的盘山公路要多，要长，因为它盘的是天山。独库公路横亘崇山峻岭、穿越深川峡谷，连接了众多少数民族聚居区，曾被《中国国家地理》评选为“纵贯天山脊梁的景观大道”。我所见的独库公路就像是一条环绕在天山上的一条飘带。当车行驶到天山顶时，透过车窗往下看，虽说没有悬崖峭壁那种惊悚，却也是被人类的力量征服，能设计以及建造出这样一条道路的人们肯定是不可思议的。独库公路的独特还在于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桥梁。当车经过山顶的隧道，就会发现，原本沟壑纵横的天山，慢慢地变得柔和了，一层浅浅的淡淡的绿色朦朦胧胧覆盖在上面，像是一层神秘的面纱。随着车慢慢往前开，高山草甸逐渐变厚，变重，整座山就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正如我之前所说，天山南麓的山给人的感觉就是刚强，任凭大自然的冰川、风雨的侵蚀，依然呈现出山势的险峻，那一丝一缕保持得出其一致的线条，俨然是某位天神天天打磨兵器留下的的痕迹。而天山北麓却是雄浑的，匀称饱满，没有了那种棱角分明，巍峨却不冷峻，雄浑却不强势，那种自然得让人迫不及待想去亲近的感觉，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山势变得平缓的时候，我知道，应该已经出了独库公路最壮观的一段了，大片大片的草原呈现在了眼前。天山就在草原的尽头，那淡黑的冒出点白色的是更高更远处的雪山了。如同刚被批评完的小孩吃到了梦寐以求的雪糕一样，这种身体舒展地说不出的大的感觉，传递到了每一根毛细血管，每一位细胞。此时，我们已经在天山另一边的巴音布鲁克了。近处是成群的牛羊，闲庭信步，与世无争。那骑着马的汉子，皮鞭一打，清脆的声音可以跑出很远。两只牧羊犬就是贴身的护卫，长长的毛盖住了眼睛，却挡不住犀利的目光，一旦我们靠近，就警觉地盯着我们，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不远处还有几个毡房，白白的，星星点点地点缀在绿色的大草原上，相得益彰。几辆越野吉普停靠在毡房附近，那是自驾的游人在此处农家乐歇脚了。

    稍事休息后，车子继续在大草原飞奔起来。远处山上逐渐有了树，先是矮矮的，圆圆的，有点像脑袋被敲了鼓起来的小包，后来就越来越高了，越来越密了，颜色也慢慢变深了。几段颠簸的路段后，那拉提镇就出现了，那拉提草原也就不远了。

    到达那拉提草原游客服务中心的时候已接近晚上9点了，天上还有些许阳光，今天的天气可能不太尽人意。观光车耗费一个小时把我们送到了第一个景点——空中草原。早就听人说起那拉提草原是如何美丽，且有歌为证：“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王琪《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大体是在那拉提完成创作的，我到觉得那拉提的美丽是在于那种宁静。站在山顶，俯瞰整座山的高山草甸，有种想跳下去滑草的冲动。蹲下细看，其实这里的草不像我们所认为的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丰茂，也并不适合去平躺，只适合放飞自己的灵魂。山势凹凸有致，就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的形象，披上了绿纱裙就更完美了。绿纱裙外勾勒着条条银线，那是丝丝缕缕的小溪缓缓流淌着。怎么可以少得了浮动的精灵作为点缀呢？那此起彼伏的“哞哞”和“咩咩”不是让这件绿纱裙变得更有趣了么？在这里我看到了王琪歌里的那个养蜜蜂的女孩，不过只是一尊雕像，背依群山，眼望远方，口若樱桃。观光车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我与她对视不过一秒，但是那种深情与无奈，那种爱而不得与痴心不改，哀怨与甜蜜，都在晚霞的映照下，随风飘散在了那渺渺的云雾里了。天公不作美，草原的雨说来就来了，下面的车辆调度员一个劲地在催促我们上车，我们也知道景区马上就要关闭了。当车辆再次经过养蜂女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一道彩虹，虽然很淡，但是很亮，就像老天爷怜悯而送给她的一根发簪，点缀在她的发髻上。再回首的时候，我们已然离开了空中草原。

    下山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王琪的歌，原来写的是天长日久的相处，变成了细水长流的情意。我们大多数人，可能都会有爱而不得的经历。世间最大的遗憾之一，便是相遇相知却不能相爱相守。既不能相濡以沫，又不能相忘于江湖，也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了。很多人经常问：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刘嘉玲曾经说过一句话：只有时间是唯一的良药，除了让时间过去，别无他法。而在这期间，思念、流泪、煎熬、痛苦、抓狂，是那颗仍然爱着的不死之心，必须要承受的。这就是《可可托海的牧羊人》里，所唱的痛与爱，无数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