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借钱风波
“我考虑得很清楚，亲戚有困难，我当然要帮。”
我妈斩钉截铁地说完，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疯女人！简直是疯了！”
我冲着她的背影无能地怒吼着。
“别白费力气了，表妹，你就承认吧，你妈根本不爱你。她根本不会考虑你的感受，总是牺牲你来满足别人。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场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一支，用他黝黑发黄的手指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然后问道：“不介意我抽烟吧，就算介意，我也要抽。”
他狂妄地笑着，笑声就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内心。
“很好，祝你早日得肺癌而死。我家不欢迎你。”
我进入一种平静的疯狂中。
“你家？你现在是还没有出嫁，等你嫁出去以后，这就不是你家了，你是家里的客人，懂吗？”
他的嘴里喷出难闻的口气，污染着室内的空气。
“你真的很恶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你别忘了，你生的也是一个女儿，你是怎么诅咒我的，也会应验在她的身上。”
“那就由不得你操心了，我的女儿我做主，女儿的意义就是牺牲自己，给我们换取更好的前程。”
“要不是你的头上没有辫子，我怀疑你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
他又笑了，得意洋洋地抖动着自己的腿，像在踩缝纫机一样。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我妈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她把沉重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说：“收拾了半天，终于整理好了，一共是五万块，虽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够尽一些绵薄之力。”
“谢谢舅妈，你人太好了，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慢慢还吧，你们买了新房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的是呢，拿去吧。”
他笑容满面地接过去，把钱放在脚边的地上，“既然如此，那我就多坐一会吧。”
“对对对，你来了以后家里热闹得很，以后多来啊！”
我妈往他的杯子里倒满了饮料，笑着说。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先走一步。”
“别呀表妹，我难得过来，跟我们聊聊吧……”
“你随她去，她今天吃火药了，对我也是这样，我们管自己吃喝吧。”
我走出了院子，走到了村里的马路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表哥的车子，黑色的车身被灰尘覆盖，轮胎有些磨损。从车窗的玻璃望进去，车内凌乱不堪，餐巾纸、外卖盒、快递纸箱四处散落着。
“真是邋遢。”
不知怎的，我想用手机给它拍一张照片。
然后手机不小心就从我的手里滑落在地上，落在汽车的轮胎旁。
我蹲了下来，捡起手机，突然之间，一小片黑灰色的东西在我面前一闪而过。
我定睛一看——卷曲的野生菌从轮胎的凹槽处长了出来，星星点点的，侵蚀着轮胎。
这不是可怕的怪物脸上长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表哥他被感染了？那现在他岂不是一个定时炸弹，我妈不是身处危险之中吗？亏她还能有说有笑地把一个怪物引入家中。
我拔腿就往家里跑去，一万个惨烈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翻腾。
“妈！你没事吧！”
我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我妈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我能有什么事？”
表哥的座位空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寻找着嚣张的小人的下落。
“你快别转了，我头都晕了，你在找什么？”
“他人呢？”我指指他的座位问。
“他去卫生间了，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吗？”
“你还是赶紧让他回去吧，我不想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
“危险？你别瞎想了好吗？你最近怎么疑神疑鬼的。”
正说着，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迈着重重的脚步，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发出噪音。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他走到座位旁，从地上拿起了那袋钱，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来，他的脸上冒出了很多红色的小点，很像青春痘，可他早就过了青春期了。
“什么事？”他不住地挠着自己的脸问。
“没什么，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我微笑着说，心里想说的是：干脆你死在回去的路上也好。
“难得你也会关心人，多谢了。”
我一路送着他走出小院，然后关上小院的铁门，锁好。
听着他发动了汽车，驶离了马路，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你刚才关门关那么快干嘛，人家还没走远呢。”
我妈正在收拾碗筷，也不忘了数落我。
“不然呢，你那么喜欢亲戚家的孩子，干脆叫他在我家过夜好了。”
“那些是人情往来，你不会懂的。”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累了，我想象着表哥回去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好是坏事，那样我才能出一口恶气。
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他开着车，不可一世地行驶在路上，不断地按着高音喇叭，把路人都吓一跳。
他感觉到脸上越来越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耳朵里面更痒，他的手指用力一抠，一截腐烂的菌子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车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撞翻了好几个路边的垃圾桶，还有一个被撞飞到了天上去。下一秒，垃圾下雨般从天空往下散落，落在他的车顶上、前挡风玻璃上，把他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我去他的！”
他怒火中烧，咒骂着一切。
那种深入骨髓的痒感变成了一种刺痛的感觉。
他止不住地挠着，皮肤都被挠出了血，他依然停不下来，自毁般地摧残着自己。
“啊——好痛！”他痛苦地惨叫着，双手离开了方向盘。
然后，车辆失去了控制，最后撞向了一根电线杆子。
正在修缮中的电线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车上。
一秒之间，绚丽的火焰包围了黑色的汽车，就像烟花秀一样耀眼。
他在熊熊火海中挣扎，最后失去了意识，遍布在他头部的奇异菌子一同在烈火中挣扎，慢慢地变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