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母亲发现了
那一夜，我睡得异常安稳，没有中途醒来，没有连绵不断地做梦，我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第二天早晨，我在床上睁开眼睛，茫然环顾四周，有一瞬间我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直到我看到身边的范铭哲，他赤裸着上身，闭着眼睛安睡着。
我没有叫醒他，只是静静地欣赏着他的睡颜。
小黑被安置到了我房间的书桌下面，它似乎很满意这个小天地，正在慵懒地伸着懒腰。
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钥匙转动的开门声——我妈回来了！
“醒醒！”我推醒了熟睡中的范铭哲。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发问。
“来不及解释了，我妈回来了，让她看见我们这样不好，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慌张不已，好像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偷。
“不是吧，你都是成年人了，还这么怕你妈妈吗？”
“你不懂。要不你躲在门背后吧，来不及找别的地方了。”
我生拉硬拽地把他从床上拖了下去，然后把他穿的鞋子踢到床底下，最后迅速躺下，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女儿，你在家吗？我回来了。”
我妈一进门就直奔我的房间，然后一把推开我的房门。敲门从来不是她的习惯。
“还在睡呢，现在都快十点了，赶紧起来吧。”
她见我还躺着，就催促我起床，起床去做什么呢？不知道，总之起床就对了。
“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玩几天才回来吗？”
我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间，立马就把房门关上。我妈正坐在餐桌旁休息。
“在外面睡不着，还是家里的床好睡，再说了，在外面玩一天就是纯花钱，早回来就省一天钱，所以我就提早回来了。对了，你这次去竹林，有没有挖笋回来呀？”
“挖笋？你想吃竹笋吗？”
我的脑海里又闪过那天被恐怖怪物追杀的骇人情景。但是我无法再开口诉说当时的场景了，我只想把那段回忆深埋心里。
“就是觉得你出去了一整天，回来总要收获一些什么吧，不然就很浪费时间。”
“我是去散步的，忙着欣赏风景。而且我就不爱吃笋，你炒的笋总有一股涩味。”
“随你吧，我才懒得管你。我要上去补个觉。”
她上楼了以后，我立刻冲进房间里，让范铭哲赶紧离开。
“好，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有事情的话我们在手机上聊。”
“嗯，你出去的时候动作轻点，我妈在楼上睡觉，别把她吵醒了。”
我不安地叮嘱他，“对了，还要麻烦你把小黑带走照顾一段时间，我妈讨厌任何宠物。”
他用力地点头，把小黑放进宠物包里，然后背上它的生活用品，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尽头。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妈的声音在里面响起：“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
“别装傻了，就是刚从我家出去的那个男的，我从阳台上看得一清二楚的。你最好上来跟我解释清楚。”
她的语气变得冷漠和尖酸刻薄起来。
有这个机灵劲，能不能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放在我的身上。我真是倒霉，我在心中呐喊着大事不妙。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楼梯没有窗户，只有几堵密不透风的墙，给我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我推开卧室门，我妈正靠着床头板盯着手机，她听见我进来了，也没有放下手机，似乎手机才是她最亲密的人。
“妈……”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村口就有人告诉我，你交男朋友了，昨天还带回了家。我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那群八婆是开玩笑的，直到我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有多么不要脸！”
我妈的语调突然升高，激动万分。
“是，他是在家里过了一夜，那又怎样？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你懂吗？”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让别人占你便宜啊！亏我回来的早，不然这村里的流言蜚语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面子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我淡淡地说，甚至还觉得我妈因为别人的评价而歇斯底里的样子很好笑。
“要不就正经地谈一个对象，要不就干脆不谈了，洁身自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跟人过夜，成何体统。不过今天的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跟你一样随便，怪不得能够同流合污。”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把面子看得太重要，比你的亲生女儿都重要，我觉得没什么好说了的。”
气愤夹杂着恨意，充斥在我的胸腔里，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爆发了。
我妈也气得不行，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着愤怒。
“你休息吧，不打扰了。”我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还没跟你说完这个话题就想走了？”我妈在我身后怒吼。
“您要睡觉，我也要睡觉，好让我的身心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真的会气出毛病来。”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青筋凸起。
“不是我说你，你年纪也大了，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找对象，还不结婚，你可要我操心死了，还不领情，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结婚究竟有什么好处，你都离婚了，还想让我往这个火坑里跳吗？”
“我是什么文化程度，你是什么文化程度，我和你能比吗？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自然要比我更成功，婚姻上如此，工作上也是如此，可现在，你怎么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呢……”
她痛心疾首地诉说着我这些年的失败，在她的眼里，我原来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没有给她带来荣耀和骄傲，只会给她带来羞耻。
我没有回话，站在风暴的中心，想象着自己是透明的，她所有的话都化成利箭，嗖嗖地向我飞来。
但我是透明的，所以那些冷箭都穿过了我，但是我毫无感觉，我不存在，我是一具空心的躯壳。
她一直说着，哭诉着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和委屈，为了我牺牲了多少……
接着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快速地抹去眼角的眼泪，变换成镇静的语气，同时带着一种轻微的撒娇语气，接起电话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