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画
“这就是无妄心法吗?”元平静道,“格老哥,看样子你的兰叶描也得低他一头呢。”
“哈哈哈哈哈!老子被他阴了一道!让我再试试这个天下第一心法!”格但慢慢沉下了身子,将内力运到双手,“喝!”大吼一声,竟一跃而起,一下就到了三楼,脚在凭栏上一蹬,径直朝四楼的白衣男子飞去!
“咚!”又是一声闷响,众人大惊,格但也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有一面透明的墙挡在他的面前,触碰到又如软绵绵的棉絮一般。
不过这次下坠没有之前那奇怪的力量,格但调整了下姿势,转了个圈,踩在二楼凭栏处落回了大厅。
“精彩。”元拍着手道。
这边落地的格但一股无名火就燃了起来,大喊:“这他妈的什么东西!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着!”
“二位,君子爱财且取之有道,硬抢别人的东西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果然,白衣男子就是云妄言,“而且,绯衣姑娘也是为了二位好才阻拦你们。”
“什么意思?”
云妄言挥了挥手,扇子便甩了出去,飞到牌匾后轻轻碰了一下英招,只见牌匾四周突然散出一股雾气,众人大惊!
“这什么东西?”
“机关毒气?”说罢,在二楼的一些人已经捂住了口鼻向后退去。
“大家莫慌,这东西现在是无害的。”云妄言接回扇子,甚至还把雾气对着自己摇了起来,“三株树,长于南海极地,其叶可入药,治疗毒虫咬伤甚是有效;其枝可做火器,成人手指般粗细的枝干便能燃上一个时辰并且不易熄灭;而其果肉,可捣碎锻炼作伤人‘毒气’但是条件却有点苛刻,此气只能在密封环境中储存,因为只要裸露到空气中很快便会失去效力,只能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但若是近距离直接被气体触碰到肉体皮肤,则能瞬间产生反应开始腐蚀,眨眼间定只剩下白骨。刚刚格大师若是这样子伸手去拿那只英招笔,那您后半生估计也就作不了画了。”
众人听完云妄言这番话语都不禁吓了一跳,这寻画居然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伤人机关,而且就就这么设置在大庭广众之下,倘若真有哪个不识相的好奇去看看那支笔,怕不是完了。
可这就是寻画的处世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后果自负。也许你觉得芝麻大的小事,但是只要过了寻画心中的那条线,后果都是一样的惨烈。
“好个钩吾楼,好个寻画,老子算是见识到了。”格但冲着云妄言抱了抱拳,“多谢公子,保全了格某人的手,不然多半是要废了。”
云妄言笑着回了个礼。
“不过公子这功夫的确邪乎的很!格某还是想要多多领教一番!”看样子格但对于刚才的亏心里还是有些不能释怀话音刚落,一楼的元倒先开了口,“格兄,今日就不要再比了,这个功夫你一时半会是捉摸不清楚的,咱们来这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武功的高低。”
“元老弟说的也对,格某也不是斗狠的人,我这双手,可是用来作画的。要是真伤了,那师傅可是要伤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刚刚打的最凶的就是你。”
“你师父多半也是被你气死的”
旁人无语道。
“既然这样,二位也收拾一下请回吧,若等楼主来,事情怕就不能这么简单了之了。”绯衣冷漠道。
“今日一闹,我二人自知在钩吾楼已无容身之处。”元转头看向一旁的格但道,“只是可惜了英招,格老弟。”
“这英招本就是老子师父的遗物!”格但猛的拍了桌子,“我现在替我师父拿回来天经地义!你寻画势力通天,但做这种事情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格大师这是要硬抢吗?”绯衣正色道。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不能为我也要为之!”格但回道。
“哼”元冷笑一声,“寻楼主不怕为此失了道义吗?”
“失道义的应该不会是我。”大堂突然传来寻画的声音,众人循着声音看向内厅大门,果然,寻画已背手站在远处。
但没有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这支笔的来历,我无需和你们讲,它呢?对我来说确实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当时也只不过题完匾,顺手放在那里罢了。”
“你!”格但大怒,仰起手就想要招呼寻画,但被一旁的元拦了下来。
“都说绝世墨客都需要一颗心如止水的心才能绘出旷世丹青,照这样子,格大师离这个境界应该还差一些。”寻画甩了一下袖子,缓缓朝众人走来,“这‘画绝’现在已经这么好拿了吗?”
短短两句话,先是把文士眼中的圣物“英招”说的如普通俗物一般,再就是贬的当今画师都一文不值。
这寻画平时不怎么说话,这一开口便字字诛心。
在场的人听罢都不敢呼吸,大家都静静地看向了格但和元二人。只见二人都低着头阴沉着脸,但元得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也在此刻,格但突然大吼,散发出恐怖的内劲,右臂一挥,四周桌椅便成为碎块。
绯衣大惊,“住手格但!你会没命的!”
但是此时的格但哪儿还听得进去,双手已成墨色,一副要把寻画生吞活剥的架势朝他攻去!
寻画纹丝不动,就等着格但向自己逼近,墨色手掌离寻画只剩半丈之距,白影闪过,又是“咚!”的一声,格但一个趔趄连退五步,寻画跟前之人正是云妄言。
“为何要救他。”寻画淡淡地道。
云妄言扇了扇手中折扇,然后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狡黠的眼睛,余光瞥了下自己身子两侧的地板,地板上都多了一道非常细微的痕迹,仿佛是剑痕。“我只是觉得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想下来跟你纠正一下。”
“哦?”
“乾西关,小牛滩。”
“哈哈哈哈!”寻画愣了下,突然仰天大笑,挥了挥袖子转身便离去。
就在众人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格但伸手指向云妄言大喊道,“姓云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我,真当我不敢动你不成!?”
“钩吾楼建成至今,大大小小的麻烦每年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但是外面也从来没有流传某年某日某某某在楼内做了什么出格的某事。”云妄言顿了顿,“哦,忘了前几日的赵无正,他倒算个为数不多的例外,但你们也可以问问赵无正,他当年跑了之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应该不比死掉轻快的多。”
霎时间整个大堂都鸦雀无声。
钩吾楼在江湖上的确没啥很负面的闲言闲语。
江湖上确实都知道赵无正先前在钩吾楼里做了手脚不干净的事情,甚至是直接对寻画做的。不过具体细节无人说起,也只有像老莫那种和钩吾楼走得近的,才可能会打听到比寻常人稍多一些的消息。
那赵无正呢,自此在江湖上就如同蒸发了一样,大家甚至认为他确实是死了,不然这么一个臭名远扬的大恶人,能忍着不做恶事,真金盆洗手了不成?那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死了。
“死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云妄言接着道,“不过以寻画的性格,他应该有成千上万种不让你死但会让你更难受的方法。重点这些事情做的还很隐蔽,隐蔽到成为寻常事,让你觉得你自己的生活就是如此,这般的倒霉,这般的无奈。”
众人这么一听心里都是一颤,乍一听,感觉确实像寻画能做出来的事,倒也“合乎常理”;可仔细一想,越想越觉得寻画这人阴沉恐怖,做事情如此这般,“非同常人”。
反正,在场的大多数人总结了一个结论:不要惹寻画,才是对的事。
“格大师,您是享誉天下的画师,我明白英招在您心中的重要性。但非己勿占这么浅显的道理,您作为一位大家,一个文士,您应该懂得。难道真的不明白?英招从未是画师、书者的附属品,它的价值也不应该是由所谓的顶级画师、书者去衡量。”
“英招如若连我都不配使用那天下还有谁配!落在他人手中只是暴遣天物!”
“臣无粉本,并记在心;臣无凝霜,可作其壁;臣无良管,尽绘于手!”
格但猛地一怔。
“当年玄宗皇帝请吴先生在大同殿再现嘉陵江风光,吴先生以心为念,以壁作纸,以指成笔,凝神作画,一日便将嘉陵江带到了长安大殿之上!那又是何等的佳话!”
格但低着头,紧握双手,牙齿咯咯作响。
“也是那时,吴先生境界再进一步,达到大成,格大师您的绝技墨带当风,不就是吴先生那时领悟的吗?如果钻研画艺只为英招,岂不是本末倒置。”
“好你个小后生!如此瞧不起我!”格但怒吼道,随后又低头轻语,“怎么会这样,不会这样的,我才是师父最中意的弟子”
说罢,格但脸色骤变,竟猛地向云妄言冲去!
而云妄言只是轻摇折扇,默默注视着格但逼近自己。
“格老兄,冷静”只见人影闪过,一个书生挡在了格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