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祈愿门匙无恙
雪莉闻此言，面色瞬时凝滞，随即抬首，遥见远方熊熊烈焰，心中不禁一悸，言道：“那疫镇，已被疫病侵袭的小镇，此刻正燃起烽烟。”
“齐格蒙特以火焚镇，他已垂垂老矣，无力阻止镇民离乡背井，于是……”西蒙略作迟疑，未将后续言尽，虽残酷，然老巫师之举确属明智。
“他选择了屠戮镇中所有人？”雪莉闻言，震惊不已，那小镇至少千人，竟悉数丧命？
“他别无选择，若非如此，黑死病将迅速蔓延，届时无人能幸免。”西蒙未加理会，指挥木盒入锅，以咒语取出其中两把钥匙。门匙一经触及即触发，故需特殊器物承载，否则西蒙早已销毁黑盒。
“如若他未如此，我亦会焚烧小镇。”
“你在烹煮何物？”雪莉识趣地不再追问，环顾四周，未见马车夫踪影，遂问：“对了，汤姆何在？”
“齐格蒙特言，汤姆已被黑死病侵染，故在离去前将他带走。”
“你开玩笑！”雪莉大惊。
“你以为呢？”
“他已逝？”
“不错，他已亡，恐怕在这场大火中丧生。”西蒙目不离锅，祈愿门匙无恙。
“勿碰汤姆之物。”他提醒道。
“那我们呢？”
“齐格蒙特言我们尚未染疾。然为防万一，还需静观数日。”西蒙抬首，望向少女答道。
“我问的是，我们该如何归家。”雪莉声音微颤，失了汤姆这位忠仆，即便存活，又如何返回贝德福德？
她与西蒙皆不通驾术。出身贵族的雪莉深知人心叵测，一念及此，不禁遍体生寒。
“归家？我已有归途！”西蒙洞悉其忧虑。
“你不会弃我而去！”雪莉猛然握住西蒙的手臂，疫病之忧已置之度外。
“你不会抛下我一人！”雪莉复述，此时的红发少女已失往日冷静机敏，仿若担忧被遗弃、瑟瑟发抖的少女。
“你可随我一同前往伦敦！”西蒙平静道：“看在共度时日的情分上，若几日后我们安然无恙，我便带你去伦敦。”
“伦敦！”雪莉双眸一亮，疑惑地看向西蒙：“你如何带我去？”
“用这个……”西蒙指向锅中之物：“只盼未曾煮毁，且须防疫病。”
“至于至伦敦后，你如何安顿，非我所能干预。别指望我做护花使者，我能做的仅是代你致信父亲，留下些许钱财，余者便看你造化了。”
雪莉松了口气，两人关系平平，西蒙抛下她独自离开并非怪事。她原欲苦思劝说之策，未料西蒙竟答应，未趁人之危提苛刻要求。
“谢谢，谢谢你，西蒙，你真是君子！”雪莉眼眶微湿，扑入西蒙怀中，用力拥抱，轻轻吻其面颊以示感激。
“我饿了。”雪莉放下棋子，低声喃喃。这几日风餐露宿，娇生惯养的贵族少女心绪颇糟。接过西蒙递来的面包，咬一口后，皱眉问道：“何时才能启程？”
“后日清晨。”西蒙举棋，终结雪莉的国王，淡然提醒：“你输了。”
局势尚可，每日自检，至今未现染病迹象，但不可掉以轻心，毕竟黑死病是否潜伏体内尚不得知，再等等看吧。
“能否将面包烤热些，太硬，咬不动！”红发少女啃着干面包，小脸皱成一团，低声道：“好怀念从前的日子。”
“你很快就能回去。”西蒙已在石堆旁生火，清洗铁锅后注满水，开始烹饪。
“魔法总是这般神奇！”与西蒙相处数日，雪莉已多次见识魔法之奇，此刻甚是羡慕表妹。
“若我也能施法多好，西蒙，你能教我魔法吗？”
“麻瓜无魔法之力，无法施法。”西蒙平淡解释：“所以，即便教你，也是徒劳。”
“麻瓜为何物？”雪莉问道。
“巫师对不会魔法者的统称！”西蒙抬头注视红发少女，提醒：“你最好别向他人提及巫师之事。我的遗忘咒尚不纯熟，无意对你使用，以免不慎将你变痴。”
西蒙实无意冒险，难得一见的天才，毁之可惜。但言明，她不会泄露与巫师相关之事。
“说出会怎样？”雪莉又问。
“难道你猜不出？”西蒙缓缓搅动勺子，以防食物焦糊，续道：“我上次目睹某人被烧死，即便是贵族，一旦被视为巫师，亦难逃教堂追捕。”
“好吧，你说得对，魔法令人畏惧。”雪莉仍对这个平静的少年心生嫉妒。
为何他能如此镇定面对困境，只因他是巫师？
“妙哉，幸甚无恙，免于瘟疫之厄，此地可弃矣！”此刻，即便是修养极佳的贵族少女，得知自身未染疫疾，亦不禁欢欣鼓舞。
“放手，放手！”西蒙望着牵着他上蹦下跳的少女，只觉周身骨骼皆欲散裂。
“歉然，歉然，我实是喜不自胜。”雪莉忙松开手，略显羞赧地望向西蒙，转换话题道：“此刻，该如何脱离此处呢？”
“借门钥而行。”西蒙抬首四顾，审视这片几日居停之地，轻叹一口气，“容我稍作收拾，再行离去。”
西蒙以咒释马，令其脱困，随后以烈焰尽焚一切，棋盘、马车，无一幸免。
“甚憾，往后再无佳伴矣！”雪莉注视着持杖施法的少年，低声道。
“出发罢，如此法门或许稍感不适。”西蒙收起魔杖，取出老巫师所赠的木盒。盒分两层，每层安放一枚门钥。
“须紧握吾手，待吾数至三，尔我各以一指触木钥，它便引领我们至斜角巷。”西蒙详加叮嘱。
“知晓矣！”雪莉点头示意明白。
“始行！”西蒙伸掌握住雪莉之手，置门钥于地，同时喊道：“一，二，三！”
二人手指同时触及门钥，仿佛有无形之力牵扯，双脚离地，旋即腾空而起，向未知之地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