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旅程的寂寥
&34;汝之演技，实乃拙劣至极矣。&34;雪莉鄙夷地撇了撇樱唇，旋即转换话题：&34;吾敢断言，昔时汝必对自己的演技自鸣得意。&34;
西蒙的嘴角不自觉地颤动，此女子……莫非也通晓摄魂夺魄之术？
&34;罢了，汝胜矣，尔这只狡黠的赤狐。&34;既然已被识破，西蒙无意再伪装，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与沉稳，面色如常地望着这位棘手的佳人：&34;因汝那愚笨的侍卫杀死了我的信使，使我陷入诸多困扰，此刻确需尔之助力，以此瓶‘永恒初恋’作为酬谢。&34;
&34;我以为你会威吓于我。&34;雪莉惊讶地望向西蒙，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无法洞悉对方的心思。
&34;威胁？无甚意义。那蠢材已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34;西蒙语气平和得令人惧怕，谈及那位倒霉鬼的死，仿佛只是随手掐死一只蝼蚁，而非人命：&34;如今，无信使，我只得亲自前往伦敦，寻找一人。&34;
&34;欲寻何人？&34;雪莉好奇地询问。
&34;此事与汝无关，吾需尔替我筹备前往伦敦的行旅之物，还有一幅地图。&34;西蒙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这些相较于一瓶驻颜药剂，不过是蝇头小利：&34;以此为代价，汝将得到‘永恒初恋’一瓶。&34;
&34;此间距离伦敦尚远，交通工具倒是可以相助。&34;雪莉黛眉微蹙，略作迟疑后言道：&34;地图一事，恕我无能为力。&34;
&34;此物予你！&34;西蒙自乔尔森的无痕口袋中取出那瓶驻颜药剂递给雪莉，双目直视对方的惊异之色，警告道：&34;炼金术遵循等价交换，欲求必有付出。若汝胆敢背弃交易，其后果，毋需我赘言，汝及汝家必有灾祸。望汝外表之聪慧如实，莫作那蠢货。&34;
&34;自然，成交！&34;雪莉接过药剂，揭开蜡封，嗅了嗅玫瑰香气，验证这是否真乃驻颜之物。
&34;汝可离去了，启程之时再通知吾。&34;西蒙开口送客，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34;斯科特与这三人，你打算如何处置？&34;雪莉离去前忽然问道。
&34;此乃吾事，尔现下应担忧的，是如何尽快完成我们的交易。&34;言罢，西蒙挥手示意，做驱赶状。
&34;午后时分，我会前来找你。&34;雪莉转身离去。
房门再次阖上，西蒙立刻坐回椅上，目光落在惨死的枭鸟，又看了看地上那三名男子，怒气顿生。
他抽出魔杖，对两名士兵施放遗忘咒，此咒他对麻瓜未曾试过，不知效果如何，此次便是一次尝试。为了确保咒语生效，西蒙对两人反复施咒，他们是否会因遗忘咒而失去所有记忆变成痴人，他并未多虑。
至于那名年轻侍卫的尸体，西蒙施展变形咒，将其变为一张长椅。至于酒馆主人发现为何房间内多出长椅，如何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
&34;此算得上是斩妖除魔后的战利品么？&34;西蒙俯身拾起落地的匕首，自嘲一笑，收入无痕口袋。
此处已不再安全，他必须离开，准备旅行所需之物，无论那贵族少女是否可靠，他都需要做好远行的预备。&34;汝何故在此处？&34;颠簸的马车上，西蒙冷冷地凝视对面的红发少女，眉心微蹙，此事似乎与他所料不符。
&34;呵，未曾告知，此乃吾之马车乎？&34;雪莉愉悦地扬起嘴角，宛如一只得逞的狐狸。她慵懒地倚在软椅上，解释道：&34;恰巧，吾正欲返回贝德福德，可顺道载你一程，既能省去大笔花费，吾之马车亦优于寻常马车。&34;
&34;亦可顺便为自己觅个保镖？&34;西蒙面色微僵，突然感到自己被捉弄了。
&34;无奈之举，毕竟汝杀了斯科特。&34;雪莉优雅地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34;返回贝德福德之路尚远，且不甚安全，同行岂不更稳妥？&34;
&34;狡猾的赤狐！&34;西蒙内心暗暗诽谤，曾以为自己的智谋尚可，未料竟在此女面前受挫。
&34;汝颇有商人之才！&34;西蒙转移话题：&34;以汝敏锐的洞察力与嗅觉，理应能成为成功的商人。&34;
&34;吾亦如此想，然吾家并不期望如此。&34;雪莉略显遗憾地说。此刻，她竟是真心实意，至少西蒙看不出她在撒谎。
&34;艾德文家族不需要一位成功的商贾之女，他们需要一个乖顺的女儿，以维系其地位与颜面。&34;这话听起来有些苦涩。
&34;然，若汝有意，可投资于吾。&34;雪莉竟自荐道：&34;吾正筹集资金，当然，若愿将‘永恒初恋’交予吾代理，吾愿各分一半，想必汝未知其价值。&34;
&34;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去。&34;西蒙摆摆手，不再置评，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虽坐垫柔软，但颠簸的马车并不舒适，从金斯顿到下一座村庄，还需半天左右的行程。
此际英格兰，人口并不稠密，荒郊野岭冒出强盗并非不可能之事。
毕竟，这是贵族的马车，显然车内之人价值非凡，劫掠马车者可获不菲赎金
四骑骏马拉着宽敞的马车，内厢足以容人蜷卧，徐徐行驶，途中多次驻足休憩。午时，众人以简餐果腹，仅干粮而已，些许白馍、腌肉与香肠。众人围炉而食，西门自备食物，他对他人未有丝毫信任。
驾车者唤作汤姆，没错，就是汤姆，汤姆·库克。西门所遇汤姆已非一二人，此名的确常见。
汤姆·库克乃尽职仆从，一切事务打理得井然有序。然而，他对西门并无好感，只因雪莉允他同行，未曾多问。
“尚不知公子芳名？”雪莉用餐时忽问道。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西门反问。
“至关重要，”雪莉正色道：“结交有价值的友人，乃贵族必修课。”
“所谓有价值的友人，莫非指我？”西门自嘲一句，心中了然其意。
“非尔何人？”雪莉眨眨眼续道：“实话告诉你，与我年纪相仿者，能与我交谈甚欢者寥寥无几，你算其中一个。”
“早熟幼萝莉？”西门懒得回应，转身步入马车，倚椅歇息，思绪则盘旋于归途应对之策，以及旅途中可能出现的麻烦。
即便入夜，西门亦未曾沉睡，他对雪莉存疑，更有一种本能的警觉。身处陌生之地，身旁皆是陌路，怎可安然入梦？
一路平顺，未曾遭逢大劫，他们已过七村二镇，刚自小镇补给完毕启程。
西门曾问雪莉，为何不取水路？船只绕行无疑更快。雪莉答曰：贝德福德非海滨之城。
西门险些呛住，他原想问为何不乘船至附近海滨城，再转车前往贝德福德。
五日相处，彼此已有初步了解。雪莉活泼健谈，接近西门必有目的，后者并不介怀，二人尚可交谈几句，至少能打发冗长旅程的寂寥。
第六日午后，他们终遇趣事。
“小姐，盗贼！我们如何应对？”汤姆大叔急呼，奋力挥动马鞭，欲驱车甩脱盗贼追袭。
然沉重马车怎能与疾驰的马匹竞速？
“此刻只能仰仗你了，炼金术士先生。”雪莉面色从容，对西门戏谑道。
“你道盗贼擒住你会如何？”西门突问：“想必他们会视你为人质，索一大笔赎金。”
“此事绝无可能，且不说距贝德福德尚远……”雪莉摇头道。
“若赎金无望，他们或会将你转卖给他人，肌肤细腻，稍加调教便是合格的侍女。”西门嘴角勾勒出恶趣的笑，期待对方恐惧的神情。
雪莉仅是不屑地撇撇嘴，提醒道：“炼金术士先生，我们如今同舟共济，我若沉沦，你必定陪葬。”说罢，雪莉探手摸向坐垫下，抽出暗格中的两支火枪，娴熟地装填弹药，显然并未将自己的命运全然寄托于西门身上。
“手法倒也娴熟。”西门嘲讽道。
“独自行走世间毕竟不安全，总得备些防身之物。”雪莉装填完一支火枪，接着装填另一支。
“让仆人停车吧，我去解决那帮倒霉鬼。”
“真是好消息呢？”雪莉闻声，迅速开启侧窗，朝驾车者喊道：“汤姆，停车。”
马车甫停，数名面目狰狞之徒如嗜血鲨鱼般扑来，将马车团团围住。汤姆大叔当即被拽下车，火枪抵于脑门，数名盗贼拳脚相加，将其打倒在地。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跃上驾驶位，准备接管马车。
脸上有疤的盗贼正在搜汤姆之身，不仅搜刮干净对方身上每一分钱，还扒去衣物，摊在面前比划一番。许是不合身，遂弃置一旁，翻身跨马。
顷刻间，所有人愣住，本应瑟瑟发抖的贵族，竟打开车厢下车，且下车之人竟是十二三岁的孩童。
“未曾料到捉了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为首盗贼面有刀疤，狰狞可怖，左手握弯刀，腰间佩火枪。
“小子，上车，你已是我们的猎物，乖乖听话……”盗贼头子下马，挥舞弯刀威胁西门。
然他话语中断，留意到西门衣着奇异，手中竟指着他的是古怪权杖。
“昏昏倒地！”西门对毫无防备的盗贼头领施咒，此倒霉鬼面部中咒，还未发出惨叫便仰面倒下。
另一盗贼大惊，欲掏火枪，忽感巨力撞击，火枪与弯刀皆脱手飞出。整个人从马背上摔落，受惊的马匹前蹄扬起，踏在倒霉盗贼身上，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