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黏稠之物
同情之心，何足挂齿？面对劲敌，此等情感断不可存。
果不其然，修真者们已将老泰勒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意图寻得他与恶魔祭祀的蛛丝马迹，可惜他们注定空手而归。
望着自家府邸内的修士们，老泰勒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无法阻拦神父与修士的搜查，否则便是心虚的表现。唯有让修士们检查无果，证明他与魔鬼毫无瓜葛，才能摆脱当前困境。
然而，西蒙岂会轻易遂老泰勒之愿？他所布下的局，正是为此刻而来。
西蒙藏身于院中某棵古木之后，静待时机，期待有巡弋的修士从附近经过。
不消片刻，一阵脚步声渐近，他的计划随之启动。
一位中年修士在院中巡查，忽然察觉夜空中泛起一抹苍白的微光。他狐疑地仰首环顾，确定四下无人后，提高戒备缓步靠近。很快，他嗅到附近弥漫着淡淡的邪气。接着，他在刚才闪烁微光之处发现一枚十字架。
中年修士俯身拾起十字架，发现手指似乎沾染了黏稠之物，抬手一瞧，不由得惊骇，手上竟沾染了鲜血。
“这是……鲜红之液？”中年修士疑惑，将手掌凑近鼻端嗅闻，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他浑身颤抖，霍然站起，四处张望。
借助手中的油灯，他瞥见右侧树干上斑驳的血色，那是一处围成圆圈的六芒星法阵，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法阵竟是以鲜血绘成，仿佛树皮渗出血渍。
“这必是天神的启示。”中年修士紧握十字架，喃喃自语。
“我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格雷神父，必须让其他人知晓。”中年修士脸上满是惊惶与不安，再次环视四周，随即匆忙离去。
修士浑然不知，那道光芒并非天神的启示，而是西蒙的指引。微光仅仅是西蒙以魔杖施放的光亮咒，染血的十字架亦是复制咒之作。而十字架上的鲜血，不过是乔尔森从谣言散播者身上取得的人血，树上的类似法阵亦是西蒙刻意布置。
仅此已足以让教堂的神父对老泰勒生疑。
“看来，差不多了！”西蒙低语，他无需多事，只需神父与修士对老泰勒产生怀疑便足矣。
然而，这点微不足道的证据不足以将老泰勒推向绝境。西蒙身为巫师，制造证据易如反掌，他可用变形咒令老泰勒口生獠牙，头生角，甚至臀生尾，使其外表更似恶魔。那时，非痴人者，皆难将他与恶魔划等号，神父必将他钉于十字架上火焚。
……
“进展如何？完成了吗？”乔尔森见西蒙突然现身，忙上前一步，紧张询问。
“计划进展顺利，虽神父不会立即行动，但他已经开始怀疑老泰勒了。”西蒙微笑道：“我们只需抓住时机动手便可。”
乔尔森大松一口气，心情愉悦，这几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他不由搓了搓双手，迫不及待地准备动手。
至于那位修士是否会立刻将所见告知格雷神父，或是在他们离开老泰勒府邸后再行禀告，都无关紧要。西蒙更希望是后者，若有防备，动手时便会稍有不便。
幸运的是，西蒙的期望成真，那名中年修士似乎顾虑到某些情况，没有立即汇报，而是在众人返回教堂后，悄然取出染血的十字架，呈给格雷神父，并详述了发现的过程及树上的血色法阵。
“做得很好！”格雷神父面色严峻：“老泰勒果然与恶魔交易，他的力量或许比那女仆更为可怕，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和援手，一举铲除这些邪恶之徒。”
若西蒙听到此言，恐怕会捧腹大笑吧！
事态似乎比他预想的更为有效。
此刻，西蒙与乔尔森正监视教堂动态，确认教会神父并无动静后，两人决定今夜对老泰勒下手。
深夜，趁着夜色掩护，乔尔森披着隐形斗篷悄然摸向老泰勒府邸，无声无息地开启大门，潜入其中。
今日似乎确实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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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光被乌云遮蔽，街头一片死寂。原本因修士与神父的喧嚣而沸腾的泰勒家族府邸，此刻只剩下仆人们的低语逐渐消逝在静谧的夜晚。
乔尔森的行动轻而易举，穿上隐形斗篷后，泰勒府邸对他敞开了大门，没过多久，他已悄然侵入府邸深处。负责巡逻的仆人们皆被他施以昏迷咒，无声无息地放倒。
解除府邸外围守卫后，乔尔森与西蒙再次细细搜查每一处角落，遇见之人皆以昏迷咒击晕，以防不测。
当然，老泰勒是个例外。
若他也被击晕，又有谁引导他们找到泰勒家族的财宝？
西蒙的目标是清除这个家族，消除潜在危机。而对乔尔森而言，泰勒家族的财富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两人在府邸的主卧中找到了这位家族之主，他身旁还有一位女子……
西蒙举杖，施展昏睡咒，毫不留情。乔尔森则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沉睡的中年男子，右手连连挥动，几记耳光声声清脆。
“尔等何人？”连遭数掴，老泰勒再也无法安眠，惊惶地从浅睡中醒来，凝视眼前的两道幽影。
老泰勒万万未曾料到，竟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他的寝室。那些守卫究竟在何处失职，他已决定事毕之后将所有人尽数驱逐。
“在下西蒙，西蒙·格林。”西蒙打量着与伏特·泰勒有几分神似的中年男子，淡笑自报家门：“想来你应知我此行之目的。”
“在下乔尔森·弗格斯。”乔尔森轻描淡写地接话。
“是你，你竟敢踏入我的领地，为何你尚未丧命。”老泰勒愣了愣，旋即认出了西蒙，立刻用满含怨毒的目光紧盯着他。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如此说来，那位黑袍巫师便是你派来取我性命之人？”西蒙微皱眉宇，开口询问：“想必你也派人追寻过我的家人吧！”
“你的家人，已被我吊挂野外，暴尸荒原。”老泰勒对着西蒙咆哮。
“哦，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西蒙目光一闪，透出冷冽的杀意，拔出之前顺手夺取的火枪，故作姿态地在老泰勒面前装填弹药，朝他露出残忍的微笑，问道：“说吧，是左足还是右足。”
“住手，你想做什么？”老泰勒被火枪所指，顿时惊惧，慌乱地呼喊。
“哦，是左足吗？”西蒙抬起火枪，扣动扳机，子弹射入她左腿。然而因昏睡咒的影响，女子并未苏醒，只鲜血四溅，染红了床褥。
“你究竟意欲何为？”
“皆因你咎由自取！”西蒙语气冷冽：“说吧，你选择何种死法？四肢折断，痛死？或是缓慢绞死，火刑亦不错。对了，我闻说以湿布捂口，可令人窒息而亡，据说此法最为痛苦。”
“不，别杀我，你不能杀我！”老泰勒的胆魄已荡然无存，他深知眼前稚童绝非虚言，对方要取他性命，欲令他死。
能现身此处，意味着外头的守卫已被摆平，他方敢明目张胆地持枪。
“在你赴黄泉前，告诉我所需之答案。”西蒙兀自说着，又开始装填弹药，重新瞄准老泰勒的双臂：“说吧，哪只手臂？”
“不，不要，我的人并未找到你的家人，他们还活着，你的家人尚存！”老泰勒恐惧地尖叫，他觉得眼前这少年宛如恶魔，原本欲扑上去夺枪的勇气顿时消散。
“瞧，这不是解决了吗？”西蒙对着乔尔森露出得意的微笑：“轮到你提问了，需要借用这个吗？”
说罢，西蒙对准老泰勒脚下开了一枪，后者吓得险些瘫倒。
“不必，我有更好的手段！”乔尔森咧嘴一笑，扬手朝他面庞连扇数掌，面无表情地问道：“说，财宝藏于何处？”
“你们、你们是……”
“不错，打劫！”
“不，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绝不会。”老泰勒愤怒地咆哮，那些钱财是他生命的根源。
“这里必然藏有密室和秘道，只要寻得，其财富自现。”西蒙语气平静，仿佛早已预料。“需我审问此人？”
“不必，我有更简便的方法！”乔尔森将老泰勒丢回床上，抽出魔杖指着，道：“咒语我记得是……钻心剜骨！”
顿时，猪嚎般的惨叫声响彻房间，老泰勒蜷缩如虾米，全身颤抖不止。
“实话实说吧，若不想再承受一次钻心咒，就乖乖回答问题，我饶你一命。”乔尔森咧嘴，露出森白的笑意，见对方并无松口之意，再次挥舞魔杖，又施下钻心咒，惨叫声再度回荡，老泰勒几近晕厥。
“我说，别一时兴起弄死他。”西蒙看着用钻心咒拷问老泰勒的乔尔森，不禁皱眉提醒。
乔尔森竟使用不可饶恕咒，西蒙再次提高警惕。
“抱歉抱歉，一时激动。”乔尔森脸上丝毫没有歉意。
“书房，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老泰勒泪流满面，他最终透露了密室所在，西蒙迅速施出昏睡咒，使他陷入昏迷。
两人相视一笑，对泰勒家族的财富充满好奇。
“走吧，我已迫不及待。”乔尔森转身欲离，却被西蒙唤住。“还有何事比寻得那财富更重要？”
“步步为营，先做好分内之事。”西蒙提醒。“切勿留下痕迹，你想引来巫师议会的麻烦吗？”
“差点忘了。”乔尔森拍了拍后脑勺道。
“你的变形咒如何！”西蒙侧头问乔尔森。
“寻常而已！”乔尔森不以为然地耸肩：“此事你来吧！”
西蒙未作推辞，举起魔杖对老泰勒的牙齿施咒，让人长出獠牙并不算难事。
“这獠牙似乎小了些。”乔尔森喃喃。
“小事一桩。”西蒙魔杖轻点獠牙，念出咒语“速速增大”。两颗獠牙增大一圈，他忽然自嘲：“我发现我颇有艺术天分。”
乔尔森嘴角微抽，终未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