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虚假的神明，真实的前世
“那，您有没有见过魔法至尊？”
“自两千三百年前诸界大争结束之日起，他便是此隅之神。”
“……您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的权能无处不在，本座仅可在权能之破绽之内予你提示。”
“你打不过他？”
我惊讶道。水龙的魔法强大到无法理解，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她是怎么什么都没做就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水龙摇了摇头，说道：
“本座权能仅限于水而已。汝方才啜饮脱胎本座权能之水入体，散于四肢百骸，自然无法脱逃。然本座权能于他无效，不可力敌之。”
“……合着我刚刚不喝那口水就没事是吧？也不对，我不喝那口水你应该也不会出来。”
我这才明白，方才水龙对我都做了什么，才让我在他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诸界大争，诸神七分天下，正统仅据弹丸之地，困于一隅。汝既有前世，不知从何界而来？”水龙没有跟我扯皮，继续述说道。
“律法界。”
我回忆了一下女神和我的对话，答道。
“呵。伪君子之辖界。”水龙评价道。
“什么叫伪君子？”
“律法界有二律，有形律与无形律。悖有形律者受刑；悖无形律者，抹杀。”
“什么叫有形律和无形律？”
“有形律者，称之金科玉律，以文字誊刻，供众生仿效。无形律者，乃律法界神一己私欲，可言出法随，定生死一念。”
“也就是说，在那个世界，那个神可以做到说什么是什么，让你死你就死那种？”
水龙默然颔首。
你就不能说得通俗一点吗……你这么说话是很有逼格，但是也很难懂啊！尤其是我这里还没有字幕！
但如果这条龙说的是真的，那我回到律法界岂不是找死？人家让我死我就死，还打个毛线？
“有没有办法弑神？”
“唯有神可以伟力弑神。”
“……原来那个女神说的让我成为至尊是这个意思。”
我终于明白，魔法至尊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神。而我必须要杀了他，取而代之，才能在回到前世的律法界、对上律法神的时候有一战之力。
那个世界的神，未免太过独裁，令人难以相信。
我忍不住回忆起前世降生到的玉律王庭，这才发觉前世的那个世界里，有太多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在那里，我永远是就算乱搞实验炸塌了一座城堡，也不会被训斥的最受宠的小公主。
洛洛妹妹也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永远是那个古灵精怪又迷人的小妹妹。
而在我死前的游行上，那些平民们的动作，如今回忆起来，整齐划一得像是木偶。
我不寒而栗，连忙问道：
“……难道，律法界的人，都一定程度上会被规则控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间万物，不外如是。”水龙很哲学地说道，我却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口癖，因为真相的震撼太过强烈：
原来，律法界的人们的一言一行，生生死死，都在那个神的一念之间。
就连从前转世而来的我也一样。
“……原本我还在想，或许不再回去才是更好的选择，为了我的一己私欲，穿越世界去见她，去见前世故人一面是不是太过分了。”
“结果，呵呵！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世界本身就不正常。”
“那就别怪我做得过分。”
我看向水龙，她面纱下的面容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我问她：
“所有神都是这副德行吗？”
“于本座而言，皆是恶人；于女神而言，皆是异端；于汝而言，倒也未必。”
“……还有谈判的空间吗。”我有点不爽，毕竟就水龙的说法而言，我其实是被女神当成了一把枪使唤。
即便如此，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其他神暂且不管，律法神必须死，魔法神要是挡我的路，那就也得死。
“我明白了。”我对水龙说道，“怎么弑神？”
“龙族共十：魔域有四，为暗、土、金、冰；人域有三，为水、雷、风；精灵域有一，为木；狐域有一，为光；火之龙早已陨落，遗骸不知所踪。觅得真龙，便可得法门真传。尽数得之，方有一战之力。”
不愧是龙，知道的就是多。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大方向了。于是真诚地向水龙大姐姐道了声谢，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女神给我的记忆提取魔法，这东西我不太会用，您能不能教教我？”
水龙沉默不语，等了好久，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我还以为她那意思是不知道，打算打个圆场，结果水龙三只眼睛突然全部睁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刚刚说什么？”
啊？
我靠？！
不是吧，这个问题把她问破防了？连逼格都不要了？
“……额，我想请您教教我记忆提取的法术怎么用？”我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会用？”
“只会用一部分。前几天用得太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方法不对吧。”
我觉得关于这件事，水龙可能知道不少信息，于是故意含糊其辞。谁知道水龙不按套路出牌，问了一个很抽象的问题：
“你，真的是女性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我一时失笑，“我现在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还是说你在问我性取向？那对不起了我喜欢和女孩子贴贴。”
土豆闻言，不着痕迹地往远处躲了躲。
“……这样啊。”水龙点点头，转身离去，“明天晚上，在这里候着本座。”
“另外……”她即将沉入湖中之前，又一次开口说道，“你的那个法术，用在过去对神志的影响太大，你可以用在现在试试。”
“多谢。”水龙大姐的这句话说得倒是非常通俗易懂，我心下了然，再次道谢。
不久后，湖面终于回归平静。我尝试着对一旁哈欠连天的土豆使用记忆提取，持续读取她现在这一刻的记忆。
于是，一道奶声奶气的萝莉音在我脑海里成型：
“……这水龙好像也是个疯子欸，和伊芙妮姐姐疯得半斤八两。唉，也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压根听不懂。”
嚯，还真是读心术。
谢谢水龙大姐送的飞机！小狐狸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清脆悦耳不说，听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奶香味！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土豆单推人！
“你听不懂啊，听不懂简单啊，姐姐给你讲讲？”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会对我用了读心术吧？我警告你啊，马上收起你的歪门邪道，别逼我生气，我生起气来可是很凶的！”
小狐狸嗷嗷叫起来，施放着读心术的我却能自动翻译她的叫声。
于是我一边把她捞进怀里死死抱住，一边调戏起来：
“你要怎么凶我啊小狐狸？要舔我脸？还是在我怀里打滚撒娇？来来来，干脆一步到位，来跟姐姐亲嘴嘴怎么样？”
“啊啊啊啊！死变态！别靠近我！你再过来！你别怪我以怨报德啊！”
我和土豆闹了十分钟左右，她到底还是顶不住困意，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就知道这小家伙有口嫌体正直的潜质。
“她睡着了，水龙大姐，我还有一问一答，你听不听？”
我对着湖面，轻声说道。
“本座的名讳是汐，潮汐的汐。”
“嗯，汐姐姐。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自己是男是女无所谓，但我上辈子，这辈子，以及如果有下辈子，都只会跟女孩子贴贴。你get到了吗？”
“……离本座远点。”
“好。汐姐姐，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快说。”
我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瓜，问道：
“我现在这具身体，寿命还剩多久？”
“六十年以上，九十年封顶。不必多心，以你的能力，二十年之内，你的魔法造诣就足够达到那个层次了。”
“二十年太久了。我没告诉你，女神只给了我八分之一的寿命。”
“……唉。”
汐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我找了处树荫，静静地靠在树上。
看来吸血鬼的寿命还是不够长啊。
小家伙啊，你可得赶快长大，说不定哪一天，姐姐我就得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了。
但在我暴毙之前，这个律法界的神，我是杀定了。
所以，洛洛，等我。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不知不觉，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温暖的日光洒在湖面上，却将我笼罩在阴影之中。
先睡一觉吧。我可太讨厌这吸血鬼的阴间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