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回忆与有点哲学的罪恶感思辨
“接下来姐姐打算怎么办？”
一觉醒来，土豆又饿了，朝我嗷嗷嗷地哼咛着讨食吃。我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挂之前买下的腊肠和大米，升起火，架好锅，开始煮饭。
等待米饭煮熟的时间里，我继续用魔法切菜，权当练习，得空跟土豆说起话。
“……先把水魔法练习好，再问清楚水龙其他龙族的具体位置，一个一个找过去吧。”我耸耸肩，“具体的计划现在还没有，也不太可能有，毕竟我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而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行动可能很快就瞒不住那个神了。”
“……姐姐别把我排除在外啊。”小狐狸抬起下巴，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想跟我一起送死了？”我不禁好奇，“我救你只是觉得你可爱，没有别的意思。”
“我跟着姐姐也没有别的意思。”
这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啊。我心下了然，倒也不必纠结于此，真正危险的时候，她说不定自己就跑了。
“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读心术啊，姐姐你心里有事也总是不说话，就是抱着我乱蹭乱吸。”
“……我不说话？”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我能怎么跟她解释，说我内心戏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篇幅，以至于嘴上都没说几句话？
“是啊，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我都快憋死了。”
“好，以后陪你说话就是了。”
在这之后，我们都没再继续说话。我继续切我的洋葱，正在抹眼泪的时候，小狐狸又开始嗷呜嗷呜地叫。我连忙读心，心里下定决心，要尽快把这个能力变成被动技能。
“……姐姐，你是从其他世界来到这里的吗？”
“嗯。”
“那，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凝结成刀刃的魔法消散，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小狐狸的问题，嘴巴微微开合，许久，方才表示：
“不至于那么快。”
“姐姐不能留下来吗？”
“人都是要死的，小笨蛋。吸血鬼也是有寿命的，你也不例外。寿命耗尽的时候，我就要离开了。”
“那姐姐，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得太早？”
“怎么，舍不得我？还是被我rua上瘾了？”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这小狐狸怎么不知何时就已经自我攻略到离不开我了？于是我一边打趣，一边伸出手去抱她。
意外的是，她居然也不躲，甚至还主动迎了上来，让我把她抱在怀里。
“我可没说要你抱。”
听听，听听，还在嘴硬。
“姐姐，你救我出来之前，是怎么变得这么强的啊？”
“我很强吗？”
我还真没有谦虚，只是单纯的没见过几个这世界上战力平均水准的魔法师，难以想象我现在的魔法水平而已。
“比抓我进笼子的人厉害得多。姐姐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强的啊？”
“不断练习，吧。”
“只用练习就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我怎么知道。我是提取了吸血鬼王子的记忆，照葫芦画瓢学的魔法。话说回来，你不会魔法吗？”
“不会。我就是因为不会魔法，才被族长赶出来的。”
我伸出手去rua她的大尾巴，目光落在她的断腿上：“腿被打断的时候很疼吧？一会儿姐姐帮你问问汐姐姐能不能治好。”
“嗯。姐姐，你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啊？是那个神逼你来的吗？”
“嗯……一半一半吧。我之前有过两段人生，想听一听吗？”
土豆看起来特别感兴趣，眼睛都在放光，又一次点头如捣蒜。
“那我就给你讲讲吧。我的第一世很平凡，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每天都是平平淡淡地过去。直到我高二那年，和同学在商店买东西的时候，一辆抢银行的吉普车，和两辆警车齐刷刷冲进店里，把我挤到墙上，然后“boom！”炸死了。”
“吉普车是什么？银行是什么？被炸死会很疼吗？”
“就是，嗯，铁皮马车。银行就是金库。至于炸死疼不疼么，你傻啊，都死了还会疼？”
小狐狸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我倒是没说谎，只不过被炸死那是一瞬间的事情，被车撞墙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后呢，我就见到了那个自称女神的人。说来也奇怪，第一眼看去，虽然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却觉得很亲切，就下意识相信了她的说辞，被她安排着转生去了律法界，在那里当了十六年的小公主，十六岁生日那天死掉了，就又被女神安排转生到了这个吸血鬼的身体上。”
“这个身体原本是个叫做芙德罗艾的皇室遗孤，跟一个叫异昇的吸血鬼王子私定终身跑了，在黑夜森林遭遇伏击被杀，吸血鬼王子孤注一掷把她同化成吸血鬼希望能救活她，但最后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的人是我。”
“……他好可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救不回来。”
“所以我就把他戳死了。”
“啊？等等，啊？”小狐狸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
“我不知道芙德罗艾还能不能醒过来，有可能是她原本就已经脑死亡，没办法再救回来了，女神只是让我借尸还魂而已；也有一种可能是女神让我截胡了她的生还机会。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为什么？你不应该愧疚吗？难道，姐姐你其实是个究极大坏蛋！”
“女神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愧疚？”我戳着她的小鼻子，认真地提醒她。
“可是……如果他们有可能活下去，是不是就能……”
“能什么？且不论他们是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良缘，就算芙德罗艾能活下来，他们还要面对篡权皇室和吸血鬼一族的双重追杀。”
“所以我的个人评价是：早死早超生。”
小狐狸不说话了，用爪子在我的斗篷上挠来挠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不成，我真的要装成他心爱的傻白甜芙德罗艾，和那个病娇长相厮守？木已成舟，别想那么多，反倒好受一些。”
“其实这些都是在找理由罢了。小家伙，记住了，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已经做了，造成的后果就得死死扛住，包括心中那点该死的悔恨和愧疚。”
“所以，姐姐，你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对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下去，炒菜了，米饭要糊了。”
我没好气地把她赶下去。我知道我这是在撒气，在无理取闹。
杀人的那种恶心感在我心头挥之不去，直到现在都无法摆脱。然而同时我还在不断嘴硬着，告诉自己不需要愧疚，这不是我的错。
真是矛盾啊，我这个人。
明明都捅下去了，却要不断否认。
明明嘴上说了要扛着，心里却还是想着逃避。
我努力把心思放空，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专心炒菜。
嘛，小狐狸吃饭的时候又在闹腾，说我炒糊了不好吃，被我拍了一巴掌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