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兴师问罪
不管信不信。
这二人没有一个能早起的。
俩人躺在一个榻上睡到了快晌午，早膳自然是都没吃。
眼看就到了南乔昨儿个保证有好餐食的午膳时间了。
院里有小丫鬟来传话：“有人在吗？老夫人让大小姐过去内院正厅一趟。”
榴花想起来，自己是丫鬟来着。
赶紧一个骨碌坐起来回了话。
“知道了，我们小姐洗漱一下就去，姐姐先回了吧。”
外边的小丫鬟可不听她这一套。
“我是得了老夫人的令，过来带大小姐过去的。哪有先回的道理？”
“都晌午了，大小姐还没洗漱吗？”
“真不知你们姑娘是哪里的规矩。”
“我就站在院里等，请大小姐快些吧，老夫人等着了。”
南乔也被吵醒了。
榴花压低声音揶揄她：
“少主，这听着不像什么好伙食，倒像是鸿门宴啊？！”
南乔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你着什么急？我跟你说昂，一会儿你不用跟我去，你就”
南乔对榴花小声交待几句，便随便洗漱穿戴整齐，随着送信的丫鬟去了内院正厅。
到了正厅，发现今天人挺齐。
像是都得着信儿，来看热闹似的。
老夫人坐在正位东侧玫瑰椅里，闭目养神，似是忍着怒气。
大夫人坐在下首，再往南边坐着二夫人和三夫人。
小姐、少爷们也都在，各自围坐在楠木雕花的鼓墩上。
各房的丫鬟、婆子或端茶奉水，或垂首立在一边，并不抬眼。
南乔一到，老夫人就像开了天眼，看见她来了似的。
未曾睁眼，先怒斥了句：
“跪下！”
南乔故作懵懂，盈盈下拜，给老夫人行了大礼。
口中柔声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拜完，便要起身。
从大夫人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哼，似是嘲笑南乔的不知所谓。
那老东西睁了眼，又开口斥责：“跪下！谁让你起来了？”
南乔这才恍若知晓自己的境遇，一脸无辜的问：
“不知孙女犯了什么错，请祖母明示，孙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那老婆子瞪圆了眼，用枯干的手指虚空点着南乔。
“你倒是长了一张好嘴，哄的了你父亲，哄不了我。”
“自你到府上，发生了多少事？”
“搞得府中乌烟瘴气，不得消停，你还不知错？”
甄氏受了柳氏的挑唆。
信了李珍真是扫把星的那一套说辞。
尤其让甄氏不能忍受的，是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出了那样的丑事。
如今已被书院除了名。
以后前途堪忧不说，到现在人还在大牢里。
这两个孩子可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一直循规蹈矩，尊师守礼。
断不可能是侯府教养出了问题！
那便一定是李珍真这个扫把星的错！
于是忘了李珍真还未退婚，侯府拿她还有用处。
一日的好脸色都装不下去了。
必须现在当众兴师问罪，让全府上下看看这个罪魁祸首的嘴脸！
南乔在堂下跪的笔直，却未被这阵仗唬住。
“孙女不知。”
“孙女到府里不过两三日，一番孝心给长辈带了礼物。”
”被那恶奴偷走，官府该有定夺，怎的成了孙女的错？”
“倘若是孙女的错，怎的官府不拿孙女？”
老婆子把她拉过来，是想要解气的。
谁想这李珍真完全不像昨天那般温顺，乖巧，简直伶牙俐嘴！
竟然给她一句一句的顶了回来！
气的甄氏火冒三丈，脑袋嗡嗡作响。
“好你个离经叛道的东西，真长了一张巧嘴，竟敢质问长辈？来人！给我掌嘴！”
说要掌嘴，甄氏身边的老嬷嬷，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蹿了出来。
抡起巴掌，左右给了南乔两个巴掌。
婆子没有武功，却有膀子力气。
南乔脸上火辣辣的，瞬时就红肿了起来。
见李珍真被打的惨，甄氏这口气，终于喘匀了。
这才慢悠悠的道出李珍真挨打的原因。
“昨日有人看到你和成德、成仁兄弟俩一起出的府，怎的你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你两个弟弟会出了那样的事？”
“说！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
南乔心想，还真让柳氏这毒妇猜中了。
不是我是谁呢？
不过她只是将人脱光了绑起来而已。
谁知道哪位大侠又给他们下了什么奇毒？
让他们兄弟二人对着刘婆子也下得去嘴。
面上却一脸惊讶，瞪着泪水涟涟的无辜大眼。
看看立在眼前的柳氏，又看看堂上端坐的甄氏。
“成德和成仁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了？”
甄氏拍着胸口，被气得，像要背过去。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演给谁看？”
南乔演技也登峰造极！
眼泪大滴大滴的飙出眼眶，整个人却还是那么的娇媚可人。
谁看了都觉得一定是李珍真被长辈冤枉了。
这姑娘，多纯粹啊！多无辜啊！
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害自己的手足？
“孙女真的不知！”
“昨日，两位弟弟知道珍真第一次来京都，邀请珍真同游。”
“是孙女贪玩，跟着去了。”
“成德和成仁对孙女非常恭敬友爱，陪着珍真逛了好多铺子，还带珍真去酒肆吃了点心。”
“从酒肆出来，我们就分开了。”
“毕竟珍真逛的都是女子爱逛的铺子，两个弟弟是男孩子，总让他们陪着，我也觉得过意不去。”
说到这，又满眼疑问的看向老夫人和大夫人道：
“他们人呢？成德和成仁呢？他们没回来吗？”
甄氏听着，也觉得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在京都人生地不熟。
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去迫害自己两个孙子。
她也是心疼孙子，被柳氏蹿叨了，才会怒火攻心。
眼下见李珍真挨了打，还关心两个弟弟的下落，脸上的焦急不像是装的。
这样愚孝的蠢女，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哪有一点儿像柳氏说的扫把星？
这回怕是打错了人。
正迟疑间，大夫人柳氏却拍案而起。
压抑着怒火对那婆子说：
“邱妈妈，接着打！她那狐媚的样子，不打服了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