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主南乔
仨人俱是一惊,循声望去,那李珍真早就醒了。
正好整以暇的掀开帘子,瞧着仨人讨价还价呢。
那眼神可瘆人极了!
这两个小子缺德事没少干,还是第一次这么邪门,没来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南乔手一抖,不知名的粉末随风撒了仨人一脸。
连那刘妈妈,带两个少年,三头撞地,栽倒起不来了。
南乔从车厢里找到一根老长的绳子,只怕原是拿来捆她的。
给仨人脱光衣裳,捆了个结结实实。
扔到马车上,朝着整件事里最无辜的马,狠狠抽了一鞭子。
那马儿疯了一样冲出小巷。
南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帕子揩净。
又去勾嗓子,将刚刚的豆儿糕全都吐了出来 。
拍了拍胸口,出了小巷,一个人逛起了京城。
……
贤德斋二楼静室里。
南乔已经换了副面孔。
掩盖了原本娇媚动人的容颜,换上一副少年英气的面皮。
鼻梁上有雀斑,束一个朝天髻,看起来干练泼辣。
这是她管理生意时候常用的面皮,各家掌柜都认得。
此时她正将脚踹在书案上,摇晃着圈椅。
一手拿着话本,一手悠闲持茶自饮。
这个时代的茶,都是蒸制的。
她来了十五年,也还是喝不惯那个苦东西。
只喝自己炒的散茶,还常被义父嘲笑是码头苦力的品味。
楼下。
贤德庄京城总店掌柜,一回到铺子里,伙计赶忙上前小声耳语。
掌柜的听了,急忙撩袍登上二层。
推门恭敬拱手道:“少主,您一路辛苦了。”
南乔放下书案上的脚,拱手回礼,“侯掌柜辛苦~”
“给主子办事,哪敢称辛苦?我刚从官府那边做了证回来。“
南乔把玩着手里的八瓣莲花白瓷茶杯,随口问:
“办的如何了?”
侯掌柜立的笔直,恭敬回复:
“咱们是合规经营,钱货两讫,那些金器,侯府是要不回去的。”
“您且放心,昨日那跛子一出门,就被咱们蒙了头,身上的钱都掏空了。”
“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是遭了劫,绝不会怀疑。”
“我刚刚在衙门看到他,被官差当场搜出了当票,和他那老妈跪在一堆儿,哭天抢地的喊冤。”
“几十板子打下去,就不喊了。”
南乔满意的笑着又问:“我要的话本写的怎么样了?”
“枪手已经写了前几章,正要拿给您过目。”
侯掌柜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叠稿纸交给南乔。
“这些我先拿回去看,之前那本戚大将军传,市场反响如何?”
侯掌柜每年都去邑城给少主过账,少主常说出一些他们这些掌柜听不懂的词语。
但是时间长了也摸明白了大约的意思。
市场反响,就是问这批话本子卖的如何。
“回少主,这批话本广受好评,很多官家小姐、少爷们一日三次的派家丁来,追着咱们书局的伙计催要后续。”
“每次印上万册,总能销售一空,市面上誊抄的买卖都被咱们家带火了。”
“少主,您这话本可又赚翻了!”
“现在一个月的进项比咱这当铺还高了!您可真是好眼光!生意做一个响一个!”
南乔略一沉吟:“官家小姐、少爷还是远远不够……”
“找几个茶馆、酒肆里说书的先生排练排练。”
“要覆盖到不识字的百姓,贩夫走卒,码头力板……”
“半年内,我要让这京城之内三岁小儿也知晓戚大将军的故事。”
侯掌柜是南乔的头号粉丝。
早些年见识了南乔在商业方面的天赋,和蛊惑人心的本领。
如今对南乔可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绝不仅仅是属下对主子的遵从。
更多的是对南乔其人能力的欣赏。
正如他刚说的那样,南乔眼光极好。
看中的生意,做一个响一个。
个个盆满钵满,绝无半句虚言。
这会儿他正犹豫如何向南乔开口。
“是,少主,属下这就去办。只是”
南乔看出侯掌柜这是有话想说,爽快的问:“侯掌柜,可是遇到了难办的事?”
侯掌柜赶快就坡下驴。
“是您满意的那个枪手,非要见您一面,否则就不肯再写了。 ”
这点事,侯掌柜还至于发愁吗?
南乔反问:
“您就没跟他说,你就是我,就是你找他来写的,他怎么会知道还有我在幕后?”
侯掌柜被问到了痛处,终于不再支支吾吾:
“怎么没说呢,结果他问了我几句关于戚将军的事,我都答不出来。”
“他就知道这后面还有人!”
南乔迟疑了,这个枪手她确实满意。
文风细腻,情绪拿捏的非常好。
但是她在背后推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衡量再三,南乔觉得还是再斟酌一下。
于是吩咐:“这份手稿,我先看看,再做决定。”
“对了,怎么没看到榴花?她没在你这里吗?”
候掌柜拍着脑门,“您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您,今日侯府买丫鬟,我已经把榴花安排进去了。”
“不出意外,您回去就能见到榴花。”
“另外,还有一怪事,今日从官府离开的时候,遇到官差把侯府的两个小少爷和一个人牙婆子给押送过来了。”
“三个人都光溜儿的,那场面啧我和京城百姓都开了眼了!”
“我走的时候,那侯爷刚出来,正撞见,脸色都是绿的。”
说了这么炸裂的见闻,侯掌柜见南乔一脸淡定,又接着描绘起当时的场景:
“听围观的百姓说,那马车在街头横冲直撞,伤了人,才被拦下。”
“掀开帘子,三个人就这么光溜的,正在疯狂做那苟且之事!”
“三人都状若疯癫,已经不认识人了,周围人就把马车赶到官府来了。伤者也跟着来要说法。”
听到这里,南乔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明明只是把人扒光了捆起来。
是谁给他们解开的绳子?
还状若疯癫,当街行苟且之事?
李成德、李成仁和那刘婆子?
那婆子看着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身上一阵恶寒。
是谁这么缺德?真是够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