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开处决
“看好了，少尉们。”
“人类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然而可悲的是，他们同时也有着无法自控的毁灭倾向。”
“就算看到了男爵少爷的下场，他们仍然抱有侥幸，要冒着酷刑的风险行龌龊之事。这种根生地固的本性是很难更正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消灭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雌鹿里的两位新成员听着少校在龙格频道里的教诲，看到保持跪姿折叠在地的无首尸体上，面带罪疚的黑色灵魂缓缓浮现，又慢慢沉入地底。
乌丝姆的小舌头轻扫自己锐利而整齐牙齿，他自知其实是高压的环境更容易导致人们通过逾越禁制，来享受快感。
然而出口的又是另一套说辞。
“从抵抗者变成施压者，你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小朋友自言自语。
顺手爆头了一个扛不住压力而逃跑的犯人，他蹬舵回转到跪着的一排。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挤开围观的人群，冲到了刑场上。
“爸爸是被冤枉的，要杀就杀我吧！”
干瘦的四肢完全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圆润，衣服破烂，脸上也脏兮兮的，但小小的胳膊却拦在了第六个同样蓬头垢面的男人身前。
男人躲藏在毛发中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反而低下了头颅。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乌丝姆理解这种指向性非常明确的语音，是能够通过无线电通讯“魔法”直接传达的。他忍不住摆弄起了无线电面板，试验其他频道能否接收到语音。
一旁的埃利亚望见少校的机炮仍然瞄准那里，也想出声替那个犯人求情。
在他看来，那个流浪汉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不得不去行窃的。
“乌丝姆少校……”
耳机里又传来少尉的声音，乌丝姆连切了几个频道，最后发现只有把声音调小、或者干脆关掉无线电，才能不被打扰。
这样看来，要是有许多人同时向他喊话，他就没办法听到关键信息了。
这算是异世界的无线电干扰么……
切到公共的人格频道，他对小女孩做出回应：“杀掉你也可以吗？要不这样如何，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代价则是你的灵魂。”
由于他这次通话也具有指向性，其他人无法听到，乌丝姆赶紧把聒噪的骑士喊停。
小姑娘没有太多心思：“放我爸爸走。”
“可以。”
于是人们就在所有对话都听不到的情况下，看到小女孩和恶龙达成了某种默契，她带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压抑的刑场。
黄绿相间的死龙摇晃着转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大家都在猜测它是不是要变卦，然而双倍的轰鸣使他们没法相互交流，他们所期待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
目送那对父女离开，乌丝姆眼疾手快地按掉了只发出“心愿值，提……”的贝蒂。
他好像找到了心愿值体系的某种bug。
要是他人为操作让某些人有了特定的愿望，岂不是能够轻松刷取心愿值？
可能没那么简单，上次用快速办法得到的心愿值就买不到有用的东西。
总不能是有什么在暗改数据吧，反正他只能看到条件是否满足，看不到心愿值具体的量。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可能是造物主真实模样的阴险老头脸。
乌丝姆不禁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目光，又有一个人在他眼皮底下走入了刑场。
“呃…您还记得我吗？关于您同族的事有消息了。”
胖商人小心翼翼地擦汗，他知道统治者的权威就和他们胯下的用具一样敏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接二连三地挑战权威，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
微微侧起身子，乌丝姆想起来眼前这位是昨天来邀功的商人，对方愿意提供情报，而自己这边许诺了什么好处却是根本记不得了。
跟土著打交道，他好像给不了什么东西，只能武力胁迫他们。
刚刚来的时候他也是向检举者们许诺了免税，完全是拿别人的权力做奖品。
胖商人看死亡与螺旋之龙半晌没响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那位被神选者追逐的龙，被看到向南边飞去，它的目的地应该是南部的瑟沃山脉。”
和商人想的不一样，乌丝姆不在人类的框架之内，他的力量源于自身，而不是社会关系，所以不会感觉权威受挑战，只会因为被频繁打断而不爽。
这种不爽使他揣测起商人的意图：
“说吧，你是想保哪位？那个年轻人？”
胖商人点头，看来有的谈。
“关于那个神选者，我也了解到一些秘密……”
驾驶舱里的乌丝姆坐起来，他俯瞰下方，那商人肥肉乱颤、却还想进一步交易，感觉有些好笑。
那是一种就算怕得要死，也要从老虎的牙缝里抠点小零食的姿态。
“只要是我能给的。”
缺氧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胖商人赶紧提出自己的要求。
“免税，我也想免税！”
“行。”
乌丝姆没想到免税对商人来说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使其冒着生命危险来跟屠戮者交易。
不过想到因为苛捐杂税而逃离村子的格雷戈里，这似乎也不难理解。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胖商人这次没将全部价值和盘托出，没想到真能把侄子和免税都换来了。
跟普通市民不一样，他这样的商人免起税来可是好大一笔利润。
“是这样的……”
从胖商人的口中，乌丝姆了解到神选者——号称“糜烂之雾”的谭雅·冯·海因里希，同时是西洋岛屿上的阳雀王国的一位女公爵，此番原本是要到永恒之城朝圣的，结果在北方海港上岸不久，就遇上了劫掠财宝的龙。
那位神选者所具有的异能，非常恶毒，能够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但施放范围有限，只要不被她周身的雾气所沾染，就不会有事。
这一情报对乌丝姆来说很有帮助，他大概能够预测对方的行进路线了，或许还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送她去复活点。
对付这种亵渎死亡的存在，还是得用现代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