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造龙

    这个世界的龙之始祖和原世界中的宗教经典描述相似，是魔鬼君王的化身。

    而这魔王，本来又是主神御前的天使长，也有称是另一个神之子的。关于祂的确切身世，在龙格知识当中都被抹去了，看起来似乎牵扯到许多事情。

    魔王要求了地上的统治权，而后又去追寻天上的权力，还试图杀害纯洁圣母诞下的神之子。

    它化身成七首十角，头戴七个冠冕的大红龙，率领着天上认同祂的三分之一化龙天使，与其他天使长率领的天使们作战，最后战败被神力枷锁所束缚，连同其他反叛天使们一起被投入了深渊恶魔们居住的亚巴顿无底坑。

    造物主、天使和魔鬼的本体都是非物质的，或者说是高维的。

    人眼看到的光团、羽翼、龙鳞，确切说来就像是人被阳光照射，投在地上的影子。

    龙是魔鬼本体的投影，而另一个化身——在神圣花园中诱惑原初人类吃下智慧果的古蛇，是魔鬼“身体其他部分”的投影。

    凭借人脑的认识能力和人体器官的感知能力，是无法直接认识到这些存在、包括彼岸的真实模样的。

    而龙作为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强大种族，也同样不具备认识自己全部本体的能力。

    但它们又确实是魔鬼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的天使种族，长满了羽翼、眼珠、有好多头颅，像球体、罗盘、车轮一样，也是非常抽象恐怖的。它们中被认为是比较低级的一些，倒是像人们更能接受的那样，是长有羽翼的完美人体。而这些都是天使们本体的投影。

    获得龙格，而了解到这个世界更多知识的埃利亚，此时的表情是极为骇恐的。

    他很难想象当时天上那种鬼畜一样的存在到底是怎样交战的。

    特别是他还了解到，原初人类竟然是魔王和主神一起拿精灵改造的，而人间物质世界，干脆就是魔王自己造的。

    这好像使他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世上的人类有这么多的歹毒、卑劣和淫荡，而人间又是这样残酷。

    乌丝姆倒是能接受，他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多成见，也不会产生埃利亚这样的联想。实际上在人类的神学院中也是有相关资料记载的，只是有损信仰、不适合在外传播。

    一直接受简化篡改版本传教的骑士，才会感到如此惊诧。

    魔鬼从天使中诞生的经历，就好像从日不落帝国中获得独立的初始蓝色帝国，突然反攻了自己的原宗主国，结果失败又变回了殖民地，反抗者及其领袖还被流放到有袋洲一样。

    魔王本身还在被枷锁束缚，而所受束缚较弱的魔鬼从无底坑中出逃，一直以龙的形态在物质的人间世界游荡。

    在龙出现的远古时期，跟长寿而冷淡的精灵不一样，从神圣花园实验室中拿出来放生、更加富有激情的人类愿意追随强大、不灭、而且天生懂得世界法则的龙。

    而在语言诞生后，迅速凝结起来的精灵部落，率领他们统称亚精灵种族的部落，使用主神篡改规则临时添加的魔法，终结了龙占据主导的时代。

    到了人类先一步产生国家，靠着先进的长矛方阵和战车征战四方，获得人类名称，隐隐要占主导的时候，主神又给了他们教会和神术，由此开启了人类第一帝国完全推翻精灵统治，屠戮驱逐亚人的时代。

    可以说毫无社会性可言，形只影单的龙种，在这些种族的兴衰更替中，完全是边缘化的。很多时候他们都不会去使用其他种族的语言，不和其他种族交流。

    然而它们的力量又是那样强大，强大到不可忽视。

    所以在精灵和人的社会中，总是流传着龙的各种传说，大部分是英雄战胜了邪恶的龙，也有一反套路说龙帮助英雄成就伟业的。

    在各种信息流、与其他种族真实的互动中，原本只是被只会嚎叫的人类崇拜追随的龙，被勇者挑战、王者征服的语言文化俘获了，真的被塑造成了人们想象当中的样子。

    它们本来只是天上不需要语言交流、只需服从主神安排的单纯天使；

    而后又因叛逆萌生、战败被驱逐至无底洞，跟只知道毁灭、同样无需交流的恶魔交战共存；

    再到被原始的人类追随崇拜，逐渐认识自身，才有了高傲自尊的底色；

    哪里抵挡得了这短短几千年来，结成社会、发展出灿烂文明的人类带来的繁荣文化。

    所谓的龙，就好像迟暮老人被活泼孩童的旺盛生命力所鼓舞，也好似单纯如白纸的幼儿被老者波澜壮阔的故事所感动。

    它们这才进入了自己的角色，终于有了容身之所。

    龙种通过有性繁殖、单性繁殖、分裂、出芽……各显神通地繁衍，彼此有着巨大的差异，显得千姿百态。

    然而它们逐渐可以用语言描述的龙格知识当中，三两句就能讲清楚的起源所占据的部分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是它们被塑造成的、它们应该是的样子。

    所以什么是真正的龙？人们不得而知。

    龙是被他们的文化所创造出来的，一如魔王和主神创造他们，又被他们的宗教所创造。

    这就是人类愚蠢的自以为是，所产生的力量。

    更有意思的是，或许是存在魔王的成分，这个世界的人类可以通过仪式转化成龙。这是龙种除了繁衍的又一诞生途径，而且这种方式更可能产生不灭龙魂。

    这让龙朝着人们更加确信的方向发展了。

    天使化魔，魔鬼化龙，人类化龙，无魂龙兽，人又是亚精灵，亚人也是亚精灵……这里边的弯弯绕绕足以将两个刚刚开始探索龙格知识的新人绕懵。

    他们感到迷茫，乌丝姆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给两人一个身份。

    “你们是死亡与螺旋之龙，是人类转化而来的龙种，私下里你们也可以叫武装直升机。按照你们飞行手册附带的知识，你们可以自称少尉，称我为少校。”

    大部分的人和这个世界的龙差不多，都是需要被人为塑造才能成为他自己的。

    乌丝姆很清楚这种社会化的力量。

    因为它经常跑到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