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人与鞋会
“龙原来是长那种样子的吗？”
“俺哪知道，俺又没见过龙。”
“你说那死亡与什么的龙找到那少爷后会怎样？吃掉他吗？”
“要俺说……”
“够了！别再唧唧歪歪了，有这时间还不好好想想那该死的男爵少爷会往哪里逃！真他妈操蛋，本来今天就能去威特布莱德了……”
领口和袖口镶有精致花边，帽子上装饰着一根羽毛的商人骂骂咧咧。两个打手看老板吹胡子瞪眼的，不再闲谈。
商人刚刚屯了一批原料，还跟雇佣兵里的老朋友商量好了价格，就准备启程了，结果遇上这么一出。
虽然佣兵老友碎的到处都是，但对于那个封城的龙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甚至想着趁此机会赚上一笔。
“龙啊，应该会收集很多财宝吧。”他想着要是将男爵少爷奉上，对方会不会赏自己几枚古金币。
他转念打消了这念头，龙是贪婪残暴的，敢在对方面前提这茬，估计会被烧死。
可要是抓住少爷后，转个手，让其他人为向龙邀功而付钱，这就没什么风险了。
商人捻着胡子，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还记得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缺口吗？”他的心思活络起来，迈开脚步。
见老板动身，打手们对视一眼，摸不着头脑地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城市的边缘，在港口处有条沿着河道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有块木板，虚掩着半坏的铁栅栏。
“头儿，有人来过。”打手注意到秽物上的脚印。
商人捂着口鼻，弯弯的眼睛透露出得意：“呕，要想不被空中的龙发现，就只有这条道yue~”
“等什么，快追！”
听到商人的低喝，打手们翻着白眼冲进了城市下水道。
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商人也跟了进去，但凡有一点忌讳那都是跟钱过不去。
……
小杰克和少爷此时正蒙着布，抵抗着能熏到眼睛的恶臭，在濡湿和黑暗中穿行。
克罗德法泽城是人类第一帝国时期就存在着的老城。在帝国被四方的蛮族摧毁后，虽然城市的规模缩减了，但其先进的下水道系统，还是被后来接手城市的主神教会重新利用起来。
换言之，脚下飘过去的答辩还挺新鲜，最远不超过上周。
两人进来的地方只是这下水道的一个小分支，来到主干部分就很宽敞了，中间的水深过腰，两边有小道能供人行走。
爬上岸，少爷花哨的腰带从水里带了一坨，他哪见过这场面，整个人快要失去理智。
“就快了，就快了。”小杰克像长辈一样安慰道。
两人前进了一段，突然看见前方有点点光芒。
少爷大喜过望，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可小杰克却一把拉住了他，还将其按在墙壁的空档里。
他意识到骑兵可能发现了什么，转而紧张起来。
两人屏住呼吸，在微光中注意到一艘又长又窄的船载着好多人，向他们来时的路划去。
定睛一看，那微光其实是装在玻璃罐里的几只萤火虫发出来的。
等到水声渐远，两人才从掩体中出来，继续前进。
他们听到后方传来了兵刃交接声和男人的呼喊声，自觉加快了脚步。
可还没走多远，一声刺耳的哨声响彻整个下水道。
哨声过后，下水道诡异地安静片刻，随后逐渐涌现出脚步声。
脚步声愈来愈响，且愈来愈杂乱，数量多得就好像有一个军团驻扎在这里。
小杰克故技重施，却发现有许多微弱的光柱在四处照射。
其中一道在扫过对面的空档后，锁定住了躲藏的两人。
“你就是克罗德法泽少爷吧。”
细声细语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但对方手上的发光物一直在两人的脸上乱晃。
那是装在只有一面透光的容器的一群萤火虫。
虽然光线微弱，但对这些似乎生活在下水道的人来说，足够提供照明了。
隐藏在阴影当中的年轻人周身聚拢了手拿兵刃的人，他们默不作声，显然以年轻人为主。
年轻人一抬手，众人就把小杰克拉到一边。
少爷刚想说些什么，小腹就重重地挨了一拳，瞬间像虾米似的弓起身子。
他捂着肚子沿墙蹲下，又是一鞭腿扫来，将其打倒在地。
“下贱的贵族猪猡！自以为是的玩意！格雷戈里兄弟可不是用在你这种小角色上的！”
年轻人踩着少爷的脑袋，将那张白净的脸摁进地上的污秽。小杰克眼见小主人的惨状，试图反抗，也被死死按住。
在船上双手抱头的商人临近此处，意识到自己的摇钱树已经被这些秘密结社的会匪捷足先登了。
借助微弱的光芒，他略微看清船上旗帜上的内容，好像是只鞋子。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鞋会’了。”
众人没作声，即是默认了。
鞋会是近些年开始在帝国境内活跃的公社，是贵族们过分盘剥催生出来的产物。其成员大多是农民和工匠，有些商人也加入其中，目标是废除赋税，开放本来属于公众的森林湖泊。
那旗帜上的旗子，象征着劳作时穿的农鞋，与贵族们穿的长靴天然势不两立。
虽然平时跑商路过贵族领地时，对方收取的费用确实有点吓人，但经过努力，他也已经打点好了关系。
有些大的趋势他还是能看清楚的，犯不着和其他头脑发热的家伙一样去搞什么结社。
而且鞋会做的事情也确实有点过分，绑票、谋杀的事情没少干。
所以现在只能被贵族和教士们打压得像老鼠一样，龟缩进这肮脏的下水道了。
“我叫约翰，你是来找这家伙的吧，喏，带他上去吧。”
年轻人约翰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却是一脚把男爵少爷踹进了污水里。
鞋会成员们将少爷打捞上来，就要划船离开了。
“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鞋会有什么打算。”
商人打手身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放自己离开，甚至把商机也送了回来。
约翰却是摆摆手：“赶紧把上面那龙应付了吧，别搞得大家跟这东西陪葬，看着就来气。”
目送船只远去，各个成员也前往了不同的岔道，只剩下他们的头儿驻守主干道。
按照计划，如果发生什么变故，要确保更多人能第一时间来这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