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镜子
两人对视，转回头拖着人往前。
“……等等。”徐煜抬高双脚，“我还要确认一件事。”
柯达、翟轩停下，侧头看他，等他说。
徐煜扭头看向后面被蛇缠满全身的院长，松开搭在两人肩膀上的手，站定后往前走了几步，说：“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那么怕格雷斯。”是因为他们真的罪大恶极，还是本能的惧怕使然。
男婴和那些蛇一样，他死死挂在院长的肚子上，一下又一下地啃咬着，撕开皮肉的声音，暗红血液的汩汩声，无不骇人惊悚。
周慧慧站在讲台一侧的台阶上看着，林秀抓着她的衣服躲在身后。
徐煜看了眼被那些蛇带着慢慢扭动的身躯，移开视线看向前面垂落的幕布。
最开始的主持回到了哪，院长又是怎么从幕布后现身的。
“他难道是想找那个主持人？”柯达立即反应过来。
这里的医生变成了白骨，院长被蛇穿肠破肚，那么那个主持呢？他的下场如何。
翟轩点点头，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徐煜抬头看了看，然后就听唰的一声，他从中间拉着幕布往左侧大步流星走去。
翟轩见状，也忙走上前拉开右侧的遮挡。
一面巨大的，明亮的镜子。
徐煜嘴角紧抿着，一言不发。
“！！！”翟轩被镜子里突然出现的自己吓了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柯达愣在原地不动。
“他们怎么不说话了？”林秀探头问。
“因为……”周慧慧咽了咽口水。
只见镜子里，大厅中间排列整齐的白色靠背座椅，森白的人骨，讲台上那副骨架上缠满了红蛇，地上蠕动着的男婴，与他们样貌相似的五人，以及讲台中央稳稳坐着的主持。
“是镜子。”翟轩稳了稳心神。
柯达走上前。
镜子里的人跟着徐煜移动，徐煜走到柯达旁边，抬手摸向镜面。
指尖没入，徐煜很快收回手，正欲开口，手快的翟轩已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正在将他往镜子里拉。
“翟轩！”柯达抓住他的胳膊。
徐煜也忙抓住他还露在外面的一只脚，暗道不好。
“操——”柯达使尽全力，连眼睛都在用力。
“不好。”林秀猛地冲上来。
两个女生也连忙拉住翟轩的腿。
他们使劲，镜子里的他们也在使劲，两股力量势均力敌。
“这镜子他妈是会吃人的！”柯达额头上的筋都鼓起来了，咬着牙说。
林秀身体往后靠使劲，抬眼跟镜子里面的自己视线对上。她在笑吗？林秀有点懵了，自己是真的在用力，是真的在救翟轩，她为什么要笑啊？
不止林秀，周慧慧也不敢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她觉得怪怪的，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带着狡猾，好像现在的她是在作秀，镜子里的她告诉周慧慧，你根本就没用力，快放手吧，快放手吧。
“操！”柯达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镜面上流出一抹血，众人力道一松，四人被一股强大力量猛地拽入。
八个人瞬间倒了一地。
“啊好痛。”周慧慧捂着脑门晃晃悠悠站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和周慧慧声线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啊好痛。”
“慧慧？”林秀撑着地面慢慢起身。
一道和林秀声线相似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慧慧？”
翟轩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胳膊跟腿都要散架了。
听见林秀和周慧慧的声音后，柯达选择了沉默，他偏头看了眼地上的翟轩，伸手想扶起人，却在两个翟轩间犹豫了起来，犹豫一番后，他扶起那个靠自己近的翟轩。
另外那两个长得跟柯达、翟轩一模一样的人也站了起来，整个过程从动作到神态都跟真正的柯达和翟轩保持一致。
两人起来之后，都是强装淡定，又伸手去拉地上的徐煜。
徐煜拉住两人的手，余光中另一个人也抓住两只手起身。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离开了镜子却还是在照镜子一样，一举一动都被模仿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应该是不会有人喜欢学人精这种物种的。
林秀在两个周慧慧间一直徘徊来徘徊去，往左边的走了一小步。
“错了，我在这里。”周慧慧说着要去拦住她。
“我在这里。”另一个周慧慧也说，也要去拦住林秀。
林秀和人对视，摸了摸脸，她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学我？”
“你为什么要学我？”
“完了，现在谁是谁你们分得清吗？”柯达转身，看着两个徐煜两个翟轩，又默默闭了嘴。
“完了，现在谁是谁你们分得清吗？”
徐煜抱手，凝视片刻后伸手，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那个跟柯达一模一样的精壮男人脸上。
“……”翟轩看着徐煜，心想打错人怎么办。
柯达反手抓住人的手腕，和徐煜对视一眼，一下就认出了两个。
直播间里弹幕纷飞。
“哈哈哈，这么打人家的话我可就要兴奋了哦。”
“楼上是不是变态？神经病吧你。”
“要说变态还得看你，哥们是受什么刺激了。”
“惨了惨了，路里的世界本来就危险，这几个新人要是被困死在这里就玩完了！”
“死死死……”
“要我说梦魇机制就是要搞死新玩家，不然一个好端端的d级本，光有任务没有提示，就算新玩家找到线索，也不知道是有效线索还是无效线索，那到头来不还是要被同化？”
“是这样的，我猜梦魇这是要补齐副本npc数量了，民康医院这个副本距离上一次的通关时间还是在四年前，这四年里一直是在维护状态，被同化的玩家也没剩几个了。”
“我请问，姜雪茹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什么时候能死。”
“得了吧楼上的黑心妇，我们雪茹都够惨的了，就不能嘴下积点德吗！”
“以前看姜雪茹的直播，我还挺希望她能活着出去的，可怜了。”
“诶，快看快看，狗又有新动作了。”
徐煜走到主持的面前，半蹲下身，手扶住椅子，他问：“你坐得舒服吗？”瞥了眼摊开摆在腿上的本子一眼，空白，本子上没有字。
主持的眼球慢慢往下移动，空洞的眼神直盯着本子。
“你在看哪里？”徐煜语气不太好地追问。
徐煜捡起本子，拿着晃了晃，“是在看它吗？”
没有人说话。
倏地，一把手术刀从袖口滑落出来。
徐煜手握着刀把，头也不回地说：“林秀，你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