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同化
“等等。”林秀拉住徐煜的手，面带担忧，“你有什么打算？”
徐煜垂眼，“我想确认一件事。”想了想，他说，“门出现后你们先离开。”
几人对视过后，柯达说：“我们跟你一起。”
“……”徐煜，“行吧。”
“那路上不能说话这条规则是不是就不用遵守了？”周慧慧问。
“可以这么理解。”徐煜淡淡看了眼周慧慧。
周慧慧干笑了两声，转开视线看向下面的路。
不遵守规则的前提是他们要承担风险，以及以生命为代价的后果。
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路里的恐怖，因此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而他们之中唯一见过路里世界的徐煜，对里面的认知也尚且是冰山一角，有着天使壁画的走廊，一面天使一面羽翼，以及走廊尽头的九号实验室，数不胜数的高大圆柱形玻璃器皿，和被称之为试验品的浮肿人体。
“可以走了。”林秀说。
悬浮在空气中的白色雾气慢慢散去，一条往下无限延伸的石梯变得清晰。
徐煜、林秀走在前面，周慧慧和翟轩走在中间的位置，柯达垫后。
出于本能，没有人发出声音。
徐煜伸手在黑豆芽眼前晃了下，自从被格雷斯摔后，男婴就没了精气神，黑豆芽眼睛会跟着他的动作转一下眼珠，其他时候他就跟真死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不会给摔傻了吧。
林秀有点紧张，时不时就要偏头看两眼身边的青年，徐煜的侧脸苍白，头往下的部位看着有些模糊，林秀心里发毛，想着回头看看其他人，她抿着嘴扭头，“啊啊啊！！”看见的是三个悬空的头，还在移动。
林秀受到了惊吓，双脚顿时发软，头也隐隐感到眩晕，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林秀！”周慧慧喊，忙伸手去抓人。
一旁的徐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秀的胳膊，用劲扶住即将栽倒的人。
“没事吧？”翟轩问。
“林秀？”柯达看了看翟轩，他们都感觉到林秀的不对劲。
林秀并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她看不到他们，他们的头变成了黑点。这让林秀愈发紧张，转身，身后的路在消失，“徐煜？你们去哪里了？”林秀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看了看路，握紧拳头往下走。
“她好像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周慧慧放开林秀，手抖得厉害，对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触碰。
“我们跟着她走。”徐煜说。
林秀起初是走，后面大步跑了起来，路在消失，门！找到门。林秀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哪怕四肢发软，也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往前，她不能死，还不能死，门，找到门就可以出去了。
四人跟在林秀身后，脚步一刻不停地追赶。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林秀嘴里一直喃喃念着：“门，门呢。”
柯达和周慧慧体力逐渐不支，空气中两人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重，而被摘掉一颗肾的翟轩，被划开肚子的徐煜却精神奕奕。
“呼……呼……”周慧慧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快到了极限，“太快了……我没有力气了。”
林秀为什么会跑这么快，同为女生，她的体力应该并不比周慧慧的好，反常的是，直到现在林秀依然没有要停下的动作。
林秀双眼猩红，嘴里还是喃喃地念着：“怎么走不完，门呢，门去哪里了。”
直播间里。
“啊啊啊啊我的女神不会疯了吧。”
“秀儿跑得好快，后面的都要追不上了。”
“这难道就是她给我们表演倒立的原因？我不喜欢倒立表演，下次不许了哦。”
“疯了疯了，神志不清了哈哈哈哈。”
“狗第一次在路上也没有这样啊，秀儿这是为什么？求解。”
“我有答案，与卿共享，狗第一次是因为男婴发出了声音，秀儿是因为她自己说话了，玩家长时间待在病房里，会被同化，玩家知道的线索越多，会被同化，说白了就是她知道的太多了，综上所述，她在被同化。”
徐煜也觉得奇怪，猛地停下来。路不对。
“都别动！”徐煜立刻出声制止几人。
身体被大脑先一步收到指令，周慧慧双脚发软，嗓子眼也像有一把火在往外冒。
翟轩扶住两人，问：“林秀呢？”
徐煜指了指，眸光晦暗。
石梯下，林秀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还在拼命地往下跑。他们的距离没有变，维持最初林秀跑出去的那一小段距离。
柯达是训练过的人，虽说退伍了，但短时间内具备的能力不会消失得太快，可这段路，比让他负重三十斤跑上五公里还要累。用手背贴了贴脸，一点汗也没有。
说不清是身体上感到累，还是精神上感到累。
“怎么回事？”柯达瞳孔放大，林秀还在跑，他低头看脚下的台阶，“距离没有变。”
像是一个循环，如果没人发现问题，那他们就会一直追着跑在前面的林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路不对。”徐煜说，静了片刻，他换了一句话，“路在动。”
“太离谱了。”翟轩说，这完全不讲科学。
林秀不知疲惫一般，她的双眼已经被浸得透红，嘴里喃喃念着的始终是那句话。
“林秀是中邪了吗？”周慧慧气息不稳地问。
“她这样，感觉就跟被什么魇住了似的。”柯达说。
徐煜摇头：“是同化，她看不见我们。”跟到办公室那段路一样，当时格雷斯看不见他，现在林秀看不见他们。
徐煜将姜雪茹的事大概给三人说了遍，提到他们不曾听过的“同化”二字。
“那我们都会被同化？”柯达说，“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
周慧慧说：“这不就是早晚的问题吗？”
徐煜看着林秀的背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黑豆芽的头，民康医院这个副本的确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而是在潜移默化中换了另一种方式变相计时，玩家停留的越久，同化程度就越深，就像姜雪茹一样，她待的时间久，可以轻易看到玩家眼中的死人发出动作和声音。
姜雪茹被困在副本，不仅仅只是格雷斯拿走了她的脸，她被完全同化也是一部分原因。
所以，玩家必须在被完全同化前完成任务，离开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