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禁言观众
房间里只剩姜雪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那双混浊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明，松垮的嘴角勉勉强强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格雷斯拿走了我的脸，我也被困死在这个副本里不得超生，一辈子都毁了。”
林秀抽抽噎噎地啜泣，竟是听到伤心地哭了起来。
徐煜不知作何感想，面色深沉难辨情绪。
“孩子又哭了，你快哄哄吧。”姜雪茹慢慢扭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男婴说。
徐煜抬眼，“你能听见他哭？”
林秀掐着袖口擦掉眼角的眼泪，起身时看得出来她有点犹豫，但还是径直去把孩子抱了出来。
姜雪茹叹了口气，说：“在这里太久了，是会被同化的。”
徐煜没出声。
姜雪茹的一番话给他不少的信息，譬如进入无限世界的方式不止一种，譬如民康医院副本玩家被夺走器官或肢体将无法离开副本世界，再就是——格雷斯不止一个。
林秀抱着她那死孩子干巴巴地哄，“不哭不哭，妈妈抱着呢。”
徐煜简直没眼看，他又问：“把他放窗里是……”
姜雪茹摸着眼角，“噢，小孩子都比较好动，放那里免得他乱跑。”
见了个鬼，这死孩子还会跑来着。
离开病房。
林秀推着婴儿车与徐煜并排走。
姜雪茹选择留在病房里，她不愿意再做挣扎，过去这么多年她已经没了勇气。
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不再是现实世界里的正常人，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是不需要吃饭睡觉的。
玩家如同棋子一样被投放进一个个惊悚怪诞的恐怖副本之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里没有正义的人间，只有满是血腥杀戮的地狱。
徐煜右手四指并在一起，快速收握的瞬间无名指指腹触碰到手心的平行四边形，几乎在手指重新摊开的瞬间，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光屏漂浮在半空中。
林秀忙说：“对，这就是我们的玩家界面。”这还是姜雪茹告诉她的。
与徐煜分开后林秀再回到病房情绪稳定了许多，姜雪茹一开始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只觉得心烦，林秀几次主动搭话她也装听不见，但见人出去一趟回来变了不少，胆子也大了很多，心里有些感到意外。
林秀太怕那个孩子了，就不停地跟人说话。把他们六个人的遭遇、所见所闻全都说了一通。
姜雪茹听完，这才愿意跟她聊自己的故事，顺带也指点了下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
徐煜直播间：因为刚才姜雪茹那个故事给他吸引了不少听众，加上前面没走的，直播间现在52个人。
“主播看到我了吗？滚动滚动。”
“蠢死，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就是积分嘛，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刷两点。”
“楼上两点积分会不会太穷酸了点哈哈哈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噢，两点给狗狗都直摇头哈哈哈哈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噢亲。”
“主播你叫我一声爷爷我给你刷十点积分！”
看着时不时飘过的弹幕，徐煜觉得有点意思，挑了挑眉。想到副本任务下的提示，原来积分还可以这样来。
正在直播间里众人吵着闹着当爹还是当爹的爹时，徐煜冲直播间里的观众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他抬起手对着面前的白色光屏挥了挥，很是礼貌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啊！欢迎大家进入我的直播，我叫徐煜，很高兴认识大家。”
林秀看了眼对着直播间说话的青年，那青年笑得很是好看，好看却不显得讨好。明明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始终从容不迫。
“都是男人你对着我们笑什么？莫名其妙。”
“有多高兴。”
“劝主播别高兴得太早。”
……
几十条弹幕飘过。
徐煜笑得脸僵，舌头抵了下口腔里的软肉，突然无厘头地问：“你们知道怎么禁言吗？”
“蠢货，光屏右下角的那两个小点，点开就能看到了。”
徐煜往下看，果然看见了两个小点，他笑着说：“谢谢。”点开，找到禁言的功能，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下去。
直播间顿时干净了不少，观众在反应了几秒后，发现主播竟然开启了禁言。
目睹全部过程的林秀顿时傻眼，“你怎么把评论关了！”
徐煜掐着两边脸颊揉了揉：“啊，就是觉得他们话太多了，看着吵得眼睛疼。”多好的理由。
林秀两眼一黑……不是，禁言观众，把观众得罪了谁还愿意打赏啊！
徐煜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解释太多，最后看了眼时间，关掉玩家光屏。
[非医护人员禁止乘坐]两个电梯中间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林秀凑近，退回来说：“只能医护人员用。”
徐煜想起方术的话，调头说：“走楼梯吧。”
方术三人离开时还没有完全天黑，时间大概是在两个小时前。如果真如方术所说的那样，白天楼层之间是不互通的，那么即使是坐电梯应该也不能达到其他楼层，且按这张纸上面的话，三人得都是医护人员才行。
如果方术三人没有去别的楼层，那就两种可能：一是三人还在电梯里，蠢到在电梯里干站了两个小时；二是三人现在并不在医院里。
答案显然是后者。
林秀自然没有意见，就是多了一个婴儿车不方便。
电梯跟楼梯离得很近，这一层的玩家不少，有十几个，都扎堆站在楼梯口，不少人自然也瞧见了方才两人站在电梯面前的画面。
见两人走来，不少玩家快速地挤到前面占位置，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过分靠近。
没想到引入眼帘的会是这样的画面，徐煜略微感到惊讶之后面色很快恢复正常。
林秀身材娇小，前面几个大汉就把她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她踮着脚也看不见，只能偏头问徐煜：“他们怎么站着不走？”
徐煜垂眼：“因为路还没有出来。”
“什么？”林秀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