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位阶晋升
只见大老爷宝座空空,赵泰武坐于阶下专设的太师椅,手持镶嵌宝石的长刀,身着紫金绣纹华服。清朝已亡多年,赵泰武仍保留旧时发式,辫子盘在半秃的头顶。
他面目狰狞,三角眼透出凶狠。萧家其他族人如常,分列两旁,战战兢兢。
萧楠被抬入厅内,拱手歉声道:“失礼,赵执事,此事我并不知情,所以来迟。”
赵泰武冷哼:“十三少爷架子不小,我萧家自立府以来,除大老爷,无人敢摆如此阵仗,好大的威风!家规有载,蔑视家法者,乃重罪。今日本欲公审私通之徒,不料又来一‘典范’,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蔑视家法的下场。”
所谓“私通”,正是此次集会缘由——九少爷竟与丫鬟私定终身,丫鬟出身卑微,九少爷却愿共度一生。九少爷个性独特,自幼爱好诗书,母亲曾是官家小姐,傲骨遗传于他,他是萧家中极自律之人。
九少爷以儒家圣贤为楷模,可谓君子,对府中腐败深感不屑,甚至敢于对抗赵泰武的手下。赵泰武的手下早已怀恨在心,终于找到机会。
原来九少爷痴情一片,所爱之人竟是出身民间,被他救下的侍女,两人私定终生,计划一同逃离。此事被监视他的紫袍执事发现,上报赵泰武。
萧府中,少爷们行为放纵,丑事无数,与丫鬟厮混者众多,此类事微不足道。然而赵泰武以此大做文章,家法规定“萧府内不得与女眷仆从私通”,竟召集全族,当众对这对情侣施以酷刑。
地上的血迹显示,刑罚已然执行。
九少爷亲眼目睹心爱侍女的脸被刽子手残忍割破,面目全非,变得狰狞如鬼。赵泰武故意提出,只要九少爷抛弃这丑陋女子,便可饶恕他,九少爷怒斥赵泰武心狠手辣,正中赵泰武的诡计——家法确有规定,少爷与仆人私通为罪,但仅属轻罪,顶多责罚几板。
而此时,大老爷外出,赵泰武代为管理家族内务,手持大老爷亲赐的翡翠麒麟令,象征大权,可代大老爷处理萧家事务。此令牌仅有两枚,一枚在大夫人手中,另一枚在赵泰武处。
大夫人如今隐忍不发,不再过问内务,赵泰武遂独掌大权。
九少爷辱骂赵泰武,等同于侮辱大夫人手中的令牌,间接侮辱大老爷,此乃重罪!于是,他以此为由惩治九少爷,树立威信,当即下令,九少爷亦受刑——九少爷被紫袍执事按住,那些不满他的紫袍执事活生生割去了他的舌头! 即便如此,九少爷仍然血染衣衫,在地面上刻写着与爱侣永结同心,誓不分离的誓言。那侍女纵声狂笑,不顾一切地扑向九少爷,赵泰武遂命人剜其目,断九少爷四肢。侍女竟咬伤了行刑者,奋力挣脱,因此遭受更为残酷的惩罚——这对情侣,历经三时辰煎熬,方魂归九泉。
赵泰武之狠辣,与家主相比,毫不逊色!
随后,众人无法离去,皆立于原地,等待萧楠两时辰之久。
萧楠问:“所谓私通,何意?”
赵泰武身旁一名狡黠下属应声而出:“所谓‘私通’,原指九少爷与其婢女,但闻您与大丫鬟亦有不清不楚。我等早握证据,故将她带来。”言毕,拍手示意,两名家仆押着尚未褪去修行服饰的婉月步入,令其跪于萧楠侧畔。
萧楠望向婉月,又看向赵泰武,只觉赵泰武太过嚣张——难道他不知晓自己与“修炼”之事有关?竟欲拿自己开刀?!抑或,这是赵泰武代家主试探自己?!
“十三公子,今日之举,罪责非轻。蔑视家规,依法应断手,与下人私通,应受五十鞭刑。然念在您近日深得家主欢心,若您承认并断绝与此丫鬟往来,一切罪责,皆由她一人承担。”赵泰武阴笑着,摩挲着侍从捧着的镶玉麒麟令牌,“还是说,您想效仿九少爷?”
只见他拿起令牌,刻意抚弄。
“你说的九少爷,仅因顶撞你,就被你生生害死?”萧楠惊骇道,“只因他钟情于一丫鬟,连那女子也未能幸免?你也要如法炮制,置婉月于死地?!”
赵泰武冷笑,默许了他的猜测。
萧楠看向婉月,婉月被两名家仆压制在地,却回望他。
“婉月,无论我令你何事,你——”萧楠言道。
“是!我必遵命!”婉月掷地有声。
萧楠转首望向赵泰武,微眯双眼,下令:
“他。”
“胆大包天!”赵泰武闻言怒不可遏。
然而,尚未等摔落的茶杯触地,瞬息间,婉月竟站起!钳制她的家仆随之倒地。
茶杯破碎,家仆轰然坠地,婉月已立于赵泰武面前!她双目圆瞪,抽出赵泰武那柄异域风情的宝石弯刀,刀锋清澈,映照出赵泰武的恐惧。
那刀,不知何时落入她手中!
无人能及时反应,婉月一把抓住赵泰武发辫,优雅翻身后空中施展“斩风腿”——翻身之际,一手牵住赵泰武发辫,落地时,一脚重重踏在其背脊——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她连贯完成数个动作,每个动作都蕴含难以估量的力道!
落地时,她依旧拽住他的辫子,一脚踩住赵泰武背脊——赵泰武随之倒地,脊椎断裂之声清脆,身躯在辫子牵引下,后仰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形似倒置的“c”。
此时,家仆们才惊觉!数名家仆欲上前救援,然萧府议事厅百步之内,皆须搜身,武器绝无可能带入,连侍从也不例外,面对人质赵泰武,他们束手无策。
萧家人虽多,皆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哪见过此等场面,早吓得瘫软,不敢挪动分毫。
此时,大门骤然外闭,随即传来铁锁声响,显然已被门外锁住!
屏风后,传来一声呼喊:“刀下留人!”
只见总管慌忙跑出,跪于家主座椅旁,恳求:“刀下留人!”
婉月瞥他一眼,猛然挥刀!
利落斩下赵泰武首级,鲜血飞溅中,她将尸身踢至一旁,提着人头缓步走向萧楠,将人头置于轮椅前,抬起他的脚,令其鞋底踩住人头。
“……女神……请您息怒……”总管双目失神,颤抖祈求。
只见赵泰武头颅被萧楠踩在脚下,双眼仍转动,眼球缓缓上翻,仿佛凝视着萧楠。
虽死未僵之头颅,看到了何物?
只见头颅动了动唇,似欲发出声音——
婉月挥去弯刀上的血,刀尖血滴飞溅,落在家主宝座,玷污了金丝防尘套。
此刻,大厅内鸦雀无声,连紫衣奴也不敢上前。
总管颤抖跪地,恐惧道:“家主……刚才来电……他、他说……”
说到一半,他因恐慌过度,昏倒在地,无法出声。
萧楠踢开赵泰武的凶残头颅,说实话,赵泰武之死,他并无惋惜之情——平日耳闻赵泰武诸多丧尽天良的恶行,此人极度膨胀,欲趁家主不在称霸,若他还活着,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于他。
随后,他站起身,倚杖走向总管,以杖为支点,俯身低语:“您慢说,不必急躁。”
说完,轻拍其背,助其顺气。
总管喘息片刻,抬头抓住萧楠的手,萧楠俯首,只见总管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萧楠闻言,脸上掠过微笑,这一幕令所有萧家人毛骨悚然。
总管将象征内务管理权的麒麟玉牌交予萧楠,颓然坐倒一旁。
萧楠高举玉牌,朗声道:“家主命我暂代赵泰武,执掌内务。至于赵泰武,家主言明,未曾赋予他随意裁决刑罚的特权,他犯上作乱,当诛。”言毕,环视众人,只见他们表面恭顺,实则眼神透露惊惧。 于是他沉声道:“且听大老爷的法旨,今夜之事,所有人等,皆不得泄露半句,若闻风声,格杀勿论。”
震惊无比!仅仅片刻之间,萧家的权柄已然翻天覆地,转换至他这位昔日最受冷落的十三公子手中!就连跋扈府内的赵泰武,也被他轻易解决!
萧楠言罢,人群中不知名者起头,众人竟齐齐向他跪拜,当然,他们膜拜的不只是他,更是他手中的令牌,象征着“威权”。
萧楠心中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大老爷对他的一次次考验,不论是赵泰武的挑衅,或是他临危受命接过令牌,
只因大老爷比萧天佑更为深思熟虑。
自此刻起,他恐怕会被更多的耳目紧紧盯住。
换言之,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一脚踏入了萧家权力核心的旋涡之中呢?
待众人叩拜完毕,萧楠故作镇静道:“今日之事至此为止,各位各自归位,散了吧。”
此时,府邸大门方才开启,仆人入内清理厅内血腥惨状。萧楠目送众人离去,直至大厅仅剩他、婉月及内务总管。
内务总管缓过气来,倚坐一旁椅上气喘吁吁,擦拭着汗水。
萧楠望着华丽却又压抑的大厅,说道:“此地,似乎充斥着怨气。”
内务总管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不停地擦拭面庞。
萧楠接着道:“内务繁杂,我一人难以兼顾,恐怕日后还需您多费心。”
总管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辅佐十三公子本就是小人份内之事,赵…泰武在世时,其实也无需他过多操心。本府各有各的规矩,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十三公子既然接过令牌,依规应当去拜见主母大夫人。”
“这个我清楚。”萧楠应道,实则他对此一窍不通,除了几位少爷,他对大老爷的妻妾毫无了解。所谓的内务,即是管理萧府前半府的家务事,至于后半府,是大老爷的私人领域,他人无权干涉,甚至不得靠近。
“那赵家之人…”总管说话间不住擦汗,显见面对萧楠颇感紧张。
“赵家人暂且留下,只要不生事端,我也不愿过问。”萧楠道。
“那…小人这就去为十三公子安排新的居所。”总管道。
“我还是住在我的院里,为何又要另作安排?”
“公子您有所不知,萧府太大,您如今位高权重,万一有何事需您决断,总不能去外院,传出去有失体面…您放心,小人这两日就会为您腾出内院住所,保证让您满意。您原来的院子,依旧属于您,不动分毫,您想回去住几日散心,依旧可行。”总管开始讨好萧楠,“至于您的月俸,仆从规格,小人立即找人更改。”
“那就劳烦您老人家了。”萧楠见这总管能与大老爷通话,其地位必不低,此类人已非些许好处所能收买,他如此惧怕自己,或许知晓许多连赵泰武都未知的“秘闻”吧。
他点点头,不再多言。
萧楠往日的月俸堪称萧府历史最低,在萧家,凡与萧家沾亲带故者,皆有月俸,只是分三六九等。萧楠所得最低,甚至与中级仆人相当,这是层层剥削的结果。
近半年来,他院中的开销主要靠他四处筹措的“资助”,至于月俸,连支付几个仆人的工钱都不够。
他压根不在乎月俸会改成何种模样,脑海中思索的却是,要不要把空调拆下移至新住所,还有他的电器。
已是秋日,不甚炎热,空调无需改装——他在想些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翡翠该如何处理吗?
虽然萧楠下令不得泄露议事厅的异变,但他的晋升消息却悄然流传开来,至于他如何晋升,无人知晓,众人皆一问三不知,反正无关紧要。在萧府,今日高升明日失势的事太过寻常,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萧楠慵懒地睡了个懒觉,他尚未享受几天新装修的房间,就要搬离,此时他有些怀念以前无所事事的日子。
婉月却早早起床,带着那块翡翠原石去找匠人切割成两半——这种宝石,本应切得越少越好,萧楠却要求从中一分为二,实乃浪费天物。
而切割原石的过程,却酿成悲剧。婉月找到的是古玩街的工作坊,本以为只是切个石头,找那种配有电动切割机的坊子多花点钱而已。岂料匠人被原石的翠色深深吸引,切割时心神不宁,竟生生砍断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