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偷看
“你知道吗，你每次都偷偷看他，紧张到耳朵都是红的。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
“你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找他借东西，你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你就这样坐在他后面的三年，每次发呆都是对着他的背影，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毕业以后去表白？”
蓝粒紧紧捂住了耳朵，一字一句还是钻进了她脑袋里，她不停地驱散着那些珍藏的回忆。
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回忆是她最后的温暖，她依靠着些回忆才能继续往前走。沈之洵好像跟她回忆里的不太一样，她想她喜欢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她喜欢的卑微却单纯。
“你不要再说了！”
蓝粒缩在沙发里捂紧耳朵的手抓乱了头发，发丝扫在她的脸上，扫过她发红的眼尾。
蓝粒冲张婼羽吼，她不要再把这些说出来了，她只想好好放在心里。
张婼羽却笑的刺耳，她抱着膝盖看着蓝粒陷在黑暗中的身影，她逐渐被黑暗淹没，正也是她如今的处境。
“你为什么不敢听？这些都是你的秘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拆穿你只不过觉得有趣，我在想你到底会不会跟沈之洵告白，那你告诉我，你毕业时候跟他告白了吗？”张婼羽笑嘻嘻的问蓝粒，她不在乎蓝粒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依然笑嘻嘻的自顾自说着。
蓝粒脑袋好疼，她大脑那段记忆不断刺激着她，记忆闪现中，她看到了她每次对着沈之洵背影发愣的时候，张婼羽就在旁边一脸讥笑。
她那个时候眼里只有一个少年挺拔的背影，同样穿着校服，他身上的校服总是那么干净，仿佛能闻到他喜欢的香水味，少年偶尔会低下头下笔写着什么。
蓝粒是以第三人视角来看这回忆，蓝粒站在教室的中央，沈之洵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蓝粒和张婼羽同桌坐在沈之洵后一排。
当回忆里的蓝粒撑着手半遮眼偷偷看向前方时候，站在教室中央的蓝粒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张婼羽脸上，正在看书的张婼羽一只手捏着书页，她没有看书而是抬眼看向旁边的蓝粒，眼里慢慢的溺出嫉妒。
她的眼里为什么不是嘲笑，为什么会是妒忌？
第三视角的蓝粒走向她们，当她走近的时候，清楚看到蓝粒眼里的爱意，那是谨小慎微的喜欢，她小心的释放着她的心动。
再看张婼羽眼里的嫉妒转为了恨意，她手里的书页被她捏破了一角，恨意像是野兽一点点的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切，吞噬了这个回忆。
回忆旋转蓝粒被拉回现实，她放下贴在耳边的双手，她转头看向角落的张婼羽，“为什么你个时候就开始妒忌我，恨我？”
明明是我妒忌你才对，是我妒忌你能靠近他，能不用隐藏。
我才是躲在角落里被人耻笑的暗恋，连朝他开口说话都要提前在家练习几天才能流畅的表演完所谓的随意。
你的妒忌和恨意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了？
张婼羽一愣没有说话，她就被蓝粒问的这一句给叫停了，她沉默了，她安静的看着自己的红色指甲油上面已经残缺不堪，像她一样，所谓耀眼的人生不过也是破破烂烂。
蓝粒看着张婼羽突如其来的安静，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她只觉得身体很沉像是一块浸满水的木头飘飘沉沉。脑袋很痛，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在不断突破，要回到她的大脑里。
蓝粒拧紧了眉头，脑袋突突突的好疼，她好难受。
突然她的脖子被一股刺痛包围，她感觉到脖颈陷进一个冰凉的金属感，她没有意外的睁开清醒的双眼。
她清醒冷漠的看着抵在她喉咙间的刀片，对上那另一双一样冷静的双眼，蓝粒一张开口脖颈的血就顺着力道流了下来。
她不用低头就能看到自己鲜血顺着刀口往下流，血热热的缓缓的往心口走去，让她冰冷的身体也有一丝温度。
“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他会来救你还是放任我这样做呢？”张婼羽手里的刀片抓的很紧，另一边也陷入了她的手指，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洁白衣裙上，晕染出一朵鲜艳的花。
张婼羽说的很慢，她们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眼。
似乎都感受不到疼痛，如果换个场景她们看起来也只是安静聊天的样子，如果不是血横在她们中间。
“你可以继续动手，反正他放你进来应该就希望这样。”
蓝粒轻轻的说着，她的双手很放松的垂在两边，她安静的注视着上方的女人，她这一刻觉得身体很轻，头终于不再疼痛，原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是啊，本来我也看不透他，他冷的我从来没有能走进他视线范围里，可是那天我突然明白，他原来喜欢你。”
“讽刺吧，你看他的时候，他也会偷偷看你，哈哈哈——”
“我欺骗我自己，我不相信，他怎么会喜欢人呢？他生性凉薄，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暗恋人呢！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在他家破产的时候毫不犹疑的就离开，反正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张婼羽眉眼仍是平淡，说了这么多她一点没有动情，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蓝粒怔怔的看着她，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一下，这一下笑容惹怒了张婼羽，她握在手里刀片往细嫩的脖颈里送进去几分。
“你笑什么！”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她怎么能笑出声，是很可笑吧，她的人生。
蓝粒终于感觉到疼痛，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呼吸被遏制住。
血似乎像打开的阀口，不断涌出来，胸口的衣服全部被沾湿，湿湿的黏糊糊的她很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张婼羽应该是疯了，她在说什么疯话。
她很想笑来着，可是她喉咙好痛，笑不动了。
“你说我们傻不傻？”
蓝粒反问张婼羽，她仰着脖颈让血流的更顺畅一些，她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迷迷糊糊的好像回到那个回忆场景里面。
回忆里的蓝粒在沈之洵转头的时候赶忙的低下头翻着手里书本，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装作很认真的模样拿起笔写写画画。
旁边的张婼羽看到沈之洵回头，她收起了善妒的眼神，明媚的朝沈之洵笑着，沈之洵根本没有看她，他起身走向教室外面，经过蓝粒身边的时候朝她乱画的本子看了一眼，冷淡的眉眼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融化了寒冰。
张婼羽笑容僵在脸上，她眼神变换间又看向一直低头假装忙碌的蓝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