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礼物
齐安最后是在一栋废弃的楼里发现了张婼羽,发现时她整个人凌乱不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眼神呆滞一句话都不愿说,甚至和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齐安把人带到沈之洵的面前,沈之洵俯身一眼不瞬的看着张婼羽,张婼羽失神的双眼里无法聚焦,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尽量让自己缩小身体,心理学上称这样姿势是防御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和没有安全感表现。
沈之洵眼神从头扫到脚,如果张婼羽此时是和他对视,一定会受不了这种一寸寸侵略的眼光,并没有带着欲望的探究,而是一寸寸要把人剥皮的恨意和嘲讽。
沈之洵半蹲着身体一只手支着上半身,他用带着沉香手串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沈之洵的手很凉,凉的张婼羽在他触碰的一瞬间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栗,他的食指只用一点点就抬起了张婼羽的脸。
张婼羽第一看到是沈之洵手上的沉香手串,她涣散的眼里突然汇集了一股无名的力量,把她从恍惚的深渊里中拉回现实中。
她伸出一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抓住了那手串,她眼里的力量要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她的声线却没有她眼里有力量,她沙哑的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手串。”
这个手串是陈然清给沈之洵的,这个手串的意义并不一样,陈然清给出了手串表示自己完全退出,所以这个手串间接的代表了陈然清本人。
张婼羽在陈然清身边的这段日子自然也知道这手串的意义,她看到这手串的眼神是恨意满满,暗淡的眼里被恨意的利剑光点亮。
“他死了吗?”
张婼羽问的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小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能看到恨意和虚伪。
沈之洵嗤笑一声的站起身,他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碰过张婼羽的手指,他擦的很仔细对张婼羽的嫌弃不言而喻。
齐安明白张婼羽并不知道陈然清的下落,准备把张婼羽拖下去的时候,沈之洵叫停了。
“等等”
沈之洵依然擦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扫过张婼羽的脸,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勾起了一抹恶趣的笑容。
沈之洵本就长着一张妖异的脸,之前带着眼镜不过是掩饰,现在全然释放自己的邪魅,这荡起的笑容更像是勾引人入地狱的恶魔,无人能猜透他心里的所想。
张婼羽眼神一直紧紧的盯着沈之洵的手串,对外界的一切她都完全没有反应。
沈之洵说了一个地址,齐安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真的要把她送去那个地方吗?
齐安不敢反驳,沈之洵周着的戾气很重,他表面虽然风轻云淡,可齐安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陈然清的下落,也许是想到某人
齐安只点头就拖着张婼羽离开,张婼羽紧紧拽着齐安的手臂不愿意离开,她大喊道:“我要杀了你,陈然清。”
“我要杀了,陈然清。”
张婼羽喊的一声比一声大声,齐安最后用了十足的力气才把她拖出房间。
沈之洵冷冷的站着看着她,眼里没有同情,没有感同身受,即使他们恨的是同一个人,可仇恨跟仇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张婼羽的恨是她与虎谋皮所得来的,而沈之洵的恨却扯不清楚。
他眼里没有一点温度,漆黑的深瞳里一撞进去犹如深渊一般,他丢开擦手的纸巾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这都是你自找的。”
他说的很轻,安静的房间里这一句话说出来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他对张婼羽没有感情,甚至连同情都不愿施舍。
可她却利用了他很多事情,那么他就送给她最后一件礼物吧。
齐安把张婼羽丢进公寓的时候,蓝粒还在卧室里睡觉,只听到巨大一声“嘭”,蓝粒本就睡眠不太好她猛然的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在想是不是幻听了。
安静的过了几分钟从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蓝粒肯定自己不是幻听,有人在客厅里难道是沈之洵?
蓝粒想到沈之洵身体又疲软下去,更加不想起床了。
后来声音消失了,她竖起耳朵仔细听没有声音,她掀开被子起床走了出去。
躲着也不是事,自从上次事情以后她和沈之洵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她不想见沈之洵大概觉得他的出现一定会带给她不好的消息。
如果再躲着,她知道沈之洵一定会把她揪出房间,到时候她不知道又要面对什么血雨腥风。
现在是下午的三点钟,阴天的房间里光线不好,蓝粒站在客厅中并没有感受到沈之洵的气息,是的她已经能捕捉到沈之洵的味道。
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压抑的可房间里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当蓝粒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黑影痛苦难耐的呻吟一声。
蓝粒吓的打开了房间所有灯光,当光线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的时候,她看到门口缩着一个长发女人。
她蜷曲着身体缩在一棵绿植下,蓝粒心惊沈之洵又把谁关进来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走向前去,能感觉到她的状态很不好。
蓝粒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底冰凉感一点点的刺激着她的大脑,房间里的冷气开的很足而且是不允许调节。
她一直在这房间里穿着长袖,这个女人光着臂膀看不出穿什么衣服,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已经破烂不堪带着污迹。
蓝粒想着都是苦命的人,她去房间里找出一件披肩给她披上。
温暖给张婼羽带了来了一丝清醒,她幽幽转醒朦胧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警惕的往墙里缩进去几分。
蓝粒见她怕成这样,她柔声安慰道:“别怕,你饿了么,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张婼羽嘶哑的开口,“蓝粒?”
蓝粒听不出嘶哑的声音是谁,疑惑的问她,“你是谁?”
张婼羽笑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开始放声大笑。她的笑声尖锐嘶哑,笑的如同地狱的恶鬼,蓝粒听得头疼。
张婼羽丢开披肩颤巍巍的站起来,没有了披肩的温暖皮肤接触到冷气,身体迅速冷了下去。
张婼羽笑着看向蓝粒,蓝粒一身洁白的居家服,披散着秀发垂落在胸前,她不施粉黛的小脸苍白,让人看了产生怜惜。
同样是一身白衣,可张婼羽的早已破烂不堪,她笑声此起彼伏的没有停止。
沈之洵啊,沈之洵,把她最落魄的样子让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人是有攀比心的,从念书时期她就风头正盛,什么都压蓝粒一头,可现在呢?
杀人诛不过如此!
张婼羽扶着墙角,眼里的没有眼泪,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蓝粒再看到那双死气的眼睛时就认出了她是谁,蓝粒没有想到沈之洵会把张婼羽也关进来。
不管沈之洵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就是不想她们好过。
蓝粒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去厨房给张婼羽倒了一杯温水,张婼羽仍然站在墙角她不再笑了,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的注视着蓝粒的一举一动。
蓝粒举着水杯在她面前,她破防了,忍不住的痛哭。
蓝粒不会安慰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凭她们之间的事情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喝点水吧”
张婼羽没有接过,她又蹲了回去,蓝粒无奈的转身去沙发上坐着。
她缩在沙发里,张婼羽缩在墙角里,两个人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没有交谈,仿佛是两尊雕像。
沉默的空间里只有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和机械时钟摆动的声音,两种不同的声音交织着,一下一下时钟似乎在计数着呼吸的频率。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我想要的你轻而易举拥有,而我费尽心思不过是个笑话。”
蓝粒缩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她以为张婼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没想到她的开头吐出来的是对她的妒忌。
蓝粒觉得好冷,她抱着手臂头往后仰悬空着,她看着灯光晕出的灯晕,眼睛慢慢模糊回忆却越来越清晰。
无论是谁都觉得她很幸运,丁瑶瑶这样说,张婼羽也这样说,可谁会知道她的心酸呢。
只要得罪了沈之洵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不要说她这个仇人之女,他会怎么做呢?
蓝粒不敢想,她只想沈之洵看在她如此乖的份上,放过她的母亲。
这是她唯一的请求,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