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水羊
归宁城地处陕西和漠北中间，有着黄河流域最大的一块平原。收复归宁城后，朝廷在此建城，由陕西省代管。现在的巡抚是收复漠南的前锋大将，张秉衡。
张秉衡治城犹如治兵，刚正威严，动荡的漠南很快就在他的铁腕治理下安定下来，成了真正的归宁城。
自从朝廷放开了对漠南的封禁，加上张秉衡威名远扬，往来的商人都会以归宁城做为一个重要的中转站，渐渐的开始成为一个贸易边塞贸易重镇。
远叶一行人到归宁城的第一天，兵分三路。
远叶先是坐在了归宁城衙署斜对面的天月酒楼嗑了几天瓜子，观察了张秉衡和张夫人的生活轨迹。
聪明的知彤带着一群羊总不好都赶进城，先找了个城外的货行寄存，留下一队侍卫看守。然后让人依次牵着羊往城中酒楼和官员富商府中送，特意点明是漠北郡王府，请他们免费品尝。
中午三人聚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怀化楼，德格金把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腰刀往桌上一拍：“伙计，来个大份手抓羊肉，再上几个特色小菜。”
远叶和知彤低低笑着，在桌子地下踹了踹他提醒他戏过了。三人打着哈哈，酒菜就上来了，中规中矩的三个炒菜略微被尝了下，摆在木盘里的手抓羊肉就端上来了。
说实话，那羊肉看着肥瘦适中，配着店里的秘制蘸料入口也是美味，但是远叶夹起一块到鼻子下嗅嗅，就扔回了盘子。
正在大快朵颐的德格尔接收到了信号，把正在吃的羊肉往桌上一拍，再扭头往旁边地上吐了一口：“这种羊肉也敢拿出来卖，难不成是黑店。”
店里用餐的客人目光一下子围了上来，柜台里的掌柜机警的立刻来到我们桌前：“客官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德格尔拿了块羊肉往他脸上怼过去：“你这是什么羊，也敢拿来做手抓羊肉？”
那掌柜头往后仰，伸手接过那块肉先观察了一下，然后放入嘴中，他咀嚼了一番确认菜的水准实在的，像伙计使了个颜色，然后对德格尔道：“我们这羊肉可有什么问题吗？”
远叶放下杯子，佯装漱了漱口：“这羊肉有羊膻味。”
那掌柜听到这个回答更加放松：“姑娘这话，大家来评评理。羊肉没有羊膻味还叫羊肉吗，我们这店里用的都是漠南本地羊，已经是膻味最小的了，是最适合拿来做手抓羊肉的。”
旁边有客附和：“掌柜这话在理，我最是喜欢怀化楼这道菜，每次路过都要专门点上几日解解肚子里的馋虫。”
“看诸位眼生的很，怕不是来我们怀化楼碰瓷了？”他丢下咬了一口的羊肉，使劲甩了下袖子，鄙视的扫了我们一眼：“你们想敲竹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一队差役冲了进来，说话的是一个头大宽肩，粗眉浓髯的衙役：“何人在归宁城闹事？”
知彤按住要起身的德格金，上前笑着柔声解释：“我们并未闹事，只是和兄长一起路过这归宁城，想来最好的酒店涨涨见识，谁知道小妹只是觉得这羊肉，还不如城外歇脚的那食肆做的好，问了两句，掌柜的反而先恼了。”
她说完依旧笑盯着掌柜：“若是不信，你们去那食肆买一份回来，就在城外半里路的大兴货行外摆摊的食肆。”
此时酒楼里有个看热闹的大娘也开了腔：“哎呦，那个摊子啊，我知道。不是那摊子做的好，是那背靠的货行来了批精贵的羊。”
有人被勾起兴趣问她：“哦？这事儿怎么说啊大娘？”
那大娘接着开口：“我邻居家三婶的儿子的媳妇家的弟弟在那个货行帮工，听说有天晚上来了队客人，带了一群羊，那些客人奇怪，带的羊还专门带了草料，哪有专门带草料喂羊的。”
她看着人们的目光都投向她，反而来了精神：“听说那说漠北郡王府的羊，因为郡王和公主大婚专门送到归宁城请城中官员品尝同喜的。”
“羊在咱们这儿算什么稀奇的，还专门从漠北赶过来？”
“听说清水城说是城，其实从衙门到王府都穷的叮当响，估计只剩羊了。”
众人议论声纷纷，哄堂大笑。
大娘看人笑起来，赶紧说：“哟！可不是，那王府派来的管事的大气，给了货行两头，货行当天宰了一头给伙计们做了羊汤开荤，听我邻居家三婶的儿子的媳妇家的弟弟说那羊肉不一样，一点膻味没有，还带着奶香和淡淡的药味儿，奶香味十足，比普通羊肉好吃多了。”
“那货行老板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是好东西，赶紧把剩下的一头又宰了给他家女人放到前面的食肆卖。价钱翻一番，也很快就卖光了。”大娘说的绘声绘色，好像自己也吃到了一样。
衙役们看着这情形也不好对远叶他们如何，只是督促着说：“你们点了菜，人家上了菜，总要把钱付了。”
“那是自然”知彤笑道，掏出银子结了帐。
三人下楼前问了句那大娘：“那您可知如今上哪儿才能吃上那清水城的羊。”
在哪儿才能吃上清水城的羊？这一下子成了满城热议的话题，怀化楼的老板更是气的把掌柜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停止了手抓羊肉这道菜的售卖，派他立刻去寻来清水城的羊。
掌柜的终于在大兴货行找到了公主府的管事，好说歹说从他手里买下十只羊，回去一试，果然如那大娘说的一般。后来又不知从哪儿传出来，这是吃了仙草的羊，脂肪又低，能够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清水羊的名号很快打响，大兴货行寄存的还未送完的羊，引得城中有女眷和老人的家中哄抢一通，很快就卖完了。
狡诈三人组正在明月楼狂喜庆祝，厢房的门就被推开，打头的还是那个眼熟的衙役，后面跟着一个面相儒雅却透着官威的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沉沉：“诸位公主特使，请跟本官归宁城府衙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