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种田吧
我再次在公主府的花厅召来北漠各部落首领，和城中所有大小官员。
先让大家传阅了圣旨，宣布了我要组建商队和开垦耕地的决定。
乌尔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开口道：“上次已经和各位说过此中利害，为了吸引流民和商队，各部落不得为难从归宁城方向来的人，在他们出现意外时要伸出援手，及时报备。”
我补充道：“诸位围着清水城，背靠天启山以为可以偏安一隅。可曾想过，一旦金帐王庭的新王苏和处理完王庭纠纷，野心勃勃的他肯定会接着打过来。而第一个第一个吃掉的还是我们。”
苏仁达也对着各首领开口：“如果不发展农商，城池就会一直破败，百姓也无法安居，你们唯一的财产，那些牲畜也会转眼成空。你们的孩子也只能在草原上一直辗转，京城内地都是富贵堂皇，你们既然已经投靠了天朝，那就也是你们的国家，难道你们不想去看看，不想让子孙过的更加安稳富足。”
赤那的父亲哈布尔是西达鲁牛羊最多部落的首领，他斟酌着开口：“发展成安宁城那样当然是我们所愿，但公主可能保证我们不会被多罗族一样被灭族？”
杜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开口：“多罗族虐杀和亲公主，侮辱天朝，更是拿着公主的嫁妆做投诚金帐的砝码，准备左右夹击，先吞了漠北，统一整个大漠。”
厅中首领和贵族们纷纷点头，开始交谈。
德格金说：“杜大人所言极是，若不是天朝先收复漠南，我们此刻哪儿能坐在这里说话。”
乌尔：“不管是我们，还是西南的藩镇和东南的海匪，投诚的部落和军队都未被苛待和秋后算帐过，就连部落只剩不到十人，逃去京城的离曾，皇帝陛下不仅收留了他，还依旧给了爵位，让他和皇子一起读书受教，听说已经在军中多次立了战功。”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开口：“既然已经归顺天朝，那你们的孩子想要走的更远，像离曾一样，我们就需要更多的钱，和更稳定的城，要有商铺、有医馆、有学堂、有自己的人才否则再多的封赏也只能止步在我们这一代。”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我一一听取了他们的建议，并由乌尔回答了他们的疑虑，最后让众人集思广益，将想法写成折子递到王府。
最后一致通过了支持清水城发展农商的决定。
阿古达木在人都走后，佝偻着腰就要给我跪下，我赶紧让黄天保给他扶起来坐下：“祖父，您为何行此大礼？”
他浑浊的眼睛湿润：“归宁城的发展我和活佛、乌尔都看在眼里，我们知道要开垦，要行商，但一来有禁令，二来我们在大漠深处，无人可用，就这样耽误了一年又一年，隔着土默川平原的两座城的差距就越来越大。如今公主带来了希望，我们的子民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我看着这位老态龙钟，身体快折叠成角的老人，很难想象他当年是带着两百人就破了金帐王庭两万人，从奥日格勒嘴里咬下一大块领地的传奇雄鹰。
也似乎没有听说过草原上散漫的贵族也知道“忧国忧民”，自我来到大漠，他明里暗里给的支持，让我对自己狭隘的狂妄深感愧疚。
我郑重地答复他：“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可实际行动起来有什么效果，难以保证，但我一定会和我所有的属人，以及清水城衙门全力以赴。”
乌尔轻轻地说：“不管怎样，我们都感谢公主。”
他走到花厅中央，看着远阔的天空说：
“情形不会更差了，也不能更差了”
又过了一个月，张仁达垂头丧气地来公主府求见，公主府里却异常忙碌。
德格金气宇轩昂地看着他：“李副都尉为何像霜打的茄子啊。”
他瞥了他一眼，怼道：“你见过茄子吗？”
“你！”德格金突然不生气了，笑嘻嘻地道：
“我以前是没见过，但我即将要去见识一下了！”
那天从牧场回来后，我就着手组建商队的事，即使把公主府所有识字或机灵的算上，也组不出一支商队。
而我府中在管账方面最好的还是两个女先生，就是当年姨母宜妃送给我的知彤和碧落。
于是我看着画本子看多了，天天鬼主意层出不穷的话痨远叶，打算让远叶和知彤去归宁城游说巡抚张秉衡从中帮助一二，最好能拐回一些商家。
勉强会骑马的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只身前往，除了公主府的卫队，来串门的德格金突然自告奋勇，要护送两位未来的财神爷。
知彤初听下意识地拒绝，远叶的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也假装推辞。
我看着远叶好气又好笑说：“远叶，你给我们说说西汉时期远嫁乌孙的解忧公主身边侍女冯嫽的故事吧。”
远叶立刻来了精神，声情并茂地讲了冯嫽如何代替公主出访周围匈奴各国，为汉朝宣扬国威。
知彤和碧落都听得振奋，我看着有点失落的另一个：“碧落也不用担心，本公主有更重要的事要你效劳。”
几个月下来，虽然地是一点还没垦，但是牧场的牛羊长势很好，我让公主府张贴告示收购了一批羊羔和奶制品随着去归化城的队伍一起带过去贩卖。
即将出发，德格金拍着张仁达的肩膀：“张大人多保重，小生这就告辞了。”
“小生？”我看着看戏的乌尔问：“德格金是来找远叶借了多少画本子。”
张仁达看着德格金嘚瑟的背影气得双拳紧握，我赶紧问他来找我何事。
原来李仁达张贴出去招募人垦地耕种的告示仍人毫无用处，没有本部落的人来报名去开垦，贴到归宁成的告示也了无音信。
我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召来碧落，跟他说：“这是我公主府一等女官碧落，她已经将公主府属人中身强体健，有耕种经验的全部拨了出来，大概有六十多人。我在皇宫时就喜欢种菜，所以出嫁时，父皇在皇庄里专门挑选了两个对农事颇有经验的老农，田伯和沙伯给我。”
我端起茶杯，让碧落接着说：“这些人全部给你和我调配，你再从军中挑出几个汉家农人出身的子弟，与郡王和阿古达木挑出来的鲁达尔贵族挑出来的人，分成两队，一队从黄河险滩那里开始，一队从清水城外开始，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开垦土地，若是能赶上一拨秋耕更好。”
太阳东升西落，染红了草原和图拉河，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乌尔每天要处理王府政事，要巡查部落，还要替我跟那些老顽固吵架，每天回到公主府搂着我睡觉时说好累。
他碎碎念念交代着大漠的各种人，发生的各种事，稍微得空，还继续教我蒙文，不仅教我说还教我写。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应和着他的话，对他也生出了几分怜惜。他真的很聪明，但看着他时常惨白的脸，总感觉到病痛在抽走他的生命。
远叶和知彤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这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碧落每天都忙得不见人，福来嬷嬷一个人干着四个人的活，幸好有黄天保帮他分担一二。
我让她别想了那三个丫头了，还是从下面的侍女中挑几个得用的赶紧培养吧，这三只此后就不是我公主府的家雀，是要在草原翱翔的鹰了。
我本来想把黄天保也赶去开荒，但是他说他只听命皇上的命令，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公主。
我扒拉了下我从草原上挖回来的沙葱，拿了一颗在手里对着阳光，比我在潜微宫里种的红葱还要透亮，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然后忽悠问道：“你不是我姨母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