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阳如血
这样的生活几乎是贯穿了柳天与如鸢全部的童年生活，平淡，美好，似是能一直如此下去————
直到晚霞落下。
残阳如血，今天的村子西边的小山上，没有出现少年少女嬉笑打闹的声音，没有出现老村长往常那追打的声音。
只有无尽的喊杀声，求饶声还有哭嚎声。
相互依靠的少男少女此时正躲在密道里，相互颤抖的依偎着。
是柳天的母亲用生命掩护了二人，临走之前，柳母摘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刻着“柳”字的玉牌项链，面色凝重的对柳天说道：
“带上它，去找你的父亲，答应母亲，不要让那些人发现你。好吗？”
望着同样一脸惊恐的如鸢，柳母叹息道：“鸢儿，今后的日子求求你照顾好天哥儿，他性子直，求你平时多照顾他。”
见如鸢木讷的点头，柳母又转头向柳天，将手中一匹白布交到他手中道：
“天哥儿，你也莫要再欺负鸢儿了，你年龄比如鸢大，按理说是做哥哥的，要让让妹妹。”
“今日之事过后，一直向西走，那里有一个叫‘鬼狐门’的宗门，里面有母亲的熟人，带上这封信，去投奔他去吧。记得走小路，千万不要让歹人发现。”
“今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记住，你们是彼此最珍重的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对方。”
不等二人有什么反应，柳母便将二人推向了密道中，最后望了一眼惊恐的二人，眼中满是不舍与期待，盖住了密道口。
随后的事柳天便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哭声与喊杀之声混杂的雨夜。
那一夜，柳天忍声哭声，可眼泪却无法止住，他哭瞎了双眼，几次哭的晕厥了过去。
第二日，再次醒来时，柳天只感觉自己像是趴在只瘦弱的背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着。
“你醒了吗？天哥儿？”响起的是那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歹人们已经走了，我们现在是安全的了。”是如鸢那略显疲惫的声音。
柳天不知道少女是怎么知道歹人已经离开了的，也不知道确认安全后少女看到了村子里怎样的人间地狱，他只知道，少女为了不让柳天见到那等惨状，用瘦弱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将已经昏迷的自己背离了村子。
“放我下来吧，如鸢……”
“没关系的，天哥儿，鸢儿还撑得住。”如鸢并没有放下柳天，安慰道。
柳天没想过自己竟是连如鸢都不如，苦笑道：“还是放我下来吧，这样走咱俩都不会走太远，鸢儿，你太累了，是应该好好歇息了。”
“可是……天哥儿，你的眼睛……”
“没关系的，鸢儿，你如果一直背着我的话，不多时也会累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应该保存体力。”
“那……好吧。”见柳天如此坚持，如鸢便放下了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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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跋山涉水，互相搀扶，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好像是一片清爽小溪与竹子的清香，莎莎的树叶声与流水声交织，让柳天几日的烦躁得到抚慰。
“站住！什么人！胆敢私闯鬼狐门山门重地”一道声音传入柳天耳中，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
听到对面自称“鬼狐门”，二人几日下来担惊受怕的担子似是终于落下。强撑着不倒下的柳天也终于是瘫倒在地。
“天哥儿！”如鸢的惊呼响起，下意识的就要去扶倒地的柳天。
“我没事，鸢儿，让我歇会。”柳天道，“对不起了前辈，让您看了笑话，小子柳天，见过前辈。”
“小女如鸢，见过前辈。”
对面的前辈并未开口，柳天接着说道：“我二人来自西流国边境……”随即，柳天便将他二人身世，遭遇，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全盘托出，为防止青年不相信，柳天还掏出他母亲临走前交给他的信，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见手中之信，青年愣神，半晌，青年打开查看，脸上慢慢露出了震惊与悲伤之色：
“这是……师尊？这不可能，怎么……等等，你说你叫柳天？”那位青年突然焦急的问道。
“是，小子就是柳天。”柳天答道。
“那柳向……不对，你母亲临走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青年问道。
听到青年如此询问，柳天察觉到，青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柳天只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疑惑，如实答道：“小子母亲临走前，确是给了我一块玉牌。”说着，柳天将脖子上，母亲临走前交给他的项链递给了对面的青年。
“嗨呀，你竟然就是柳天，此事有第二人知晓吗？”对面的青年见手中项链，焦急的说道。
“没有，除了和我一路的鸢儿，不过前辈放心，若是此项链涉及什么机密，鸢儿和我是都不会说什么的。”柳天道。
青年听罢，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是如鸢是吧，你二人可有过修行？”
“没有，前辈，我二人根骨封闭，不能修行。”柳天如实答道。
见柳天否定，对面的青年微微一叹，沉默了一会，说道：
“可惜了……不过也好，我就做主将你二人留下来做个杂役吧，二位意下如何？”
对面青年如此说，便是证明了二人今后便可靠上这前辈的大树。柳天也是兴奋的说道：“多谢，多谢前辈！可以，只要给我兄妹二人一口饭吃就可以。”
对面青年轻笑道：“也不要如此作贱自己，山门只是给你二人一个庇护的地方，未来你二人若是机缘不浅，可以修炼，成为剑童或是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随后，青年转移话题道：“柳天，我见你眼神飘忽，是有什么眼疾吗？”
听青年的询问，柳天也是将自己眼睛的问题如实相告：“烦请前辈帮忙，为小子医好眼疾。”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给，如鸢，这些药收下，就水给你的天哥儿送服用了就行。”说着，青年从身上摸出几粒药，将其递给了如鸢。
如鸢赶忙摆手拒绝，似是怕这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般：“前辈……这……这使不得。”
见如鸢拒绝，青年也是笑了笑道：“不是说明贵重的药，只是一些补气丸罢了，对你们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些灵丹妙药，不过对于我们修仙者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罢了。”
如鸢听到青年的解释，先是犹豫一番，可架不住青年执意要赠药，也是高兴的接过青年手中的药，不忘感谢，便将药给柳天服用了。
柳天服下了如鸢喂到嘴边的补气丸。不多时，眼前的一片虚无竟是生出模糊光芒，依稀可辨面前有两道身影。
柳天的视野逐渐恢复，一刻钟不到，困扰他几天的眼疾竟是好了。
几天的黑暗重见光明，映入柳天眼前的是如鸢焦急的面庞，以及那位青年的脸。
迎着血红的落日，柳天看到了余晖中照耀着出青年的剪影；望着青年明明十分清秀的面庞，柳天的心中却是生出一丝寒意。
柳天对青年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但出于对方愿意出手相助，以及似是与他母亲有那么一丝的关系。柳天随即摇了摇脑袋，甩掉了那一丝不礼貌的想法。
“既然你眼睛已经好了，便随我上山吧，以后我就叫你二位小天了和鸢儿。”
“还有，莫要叫我前辈了，我不是什么前辈，只是山门里一普通弟子，不过是家族与你母亲有旧，这才选择帮你。你就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大师兄就好。”
“若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西言师兄。”自称西言的青年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