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山的晚霞
“天哥儿!”半躺在地的如鸢起身,冲向了呆愣的柳天。“呜呜呜……对不起,天哥儿,呜呜……。
此时的柳天,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右手,又条件反射般的将手放向了正在抱着他梨花带雨的如鸢的头上,轻柔的摩挲着。满眼的不可思议与兴奋交织,他真的成功了,他杀了一名修炼者,复仇的快感,力量的喜悦涌上了柳天的心头。他望向正在怀中哭泣的少女,眼神温柔道:
“不要紧了鸢儿,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柳天整理着如鸢凌乱的发丝,轻声说道。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天哥儿……”如鸢将头埋向柳天的怀中,埋的更深了,语气里满是自责与愧疚。
柳天轻叹了一口气,他又何曾不知道呢?如鸢也是为了他会向李三妥协的。
柳天轻抚如鸢的发丝,安慰道:“没事的鸢儿,没事的,都过去了。”
如鸢是他最珍重的人,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他一直将如鸢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珍重,他要保护她,那是他与母亲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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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涌上心头,那是西流国与大昱边境线上的一个小村子。往东走不用二里,就是大昱的地界,是链接大昱与西域的重要节点。
村子里的人们虽不富裕,但也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如鸢家住村子东头,她是村长家的女儿,老来得子,她也是村长唯一的孩子,自小便收到村长的百般宠爱,读过《女经》,可以识文断字。村长最大的愿望便是想着把如鸢培养成一个知书礼仪的小姐,然后嫁到西琉城,过人上人的大小姐日子去的。
柳天则是住在村子的西边,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自己的姓氏来自他来自大昱的父亲。母亲则是西流国人,是附近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美女。他的母亲对待外人友善,不时会拿出自己的粮食接济邻人。对待自己也虽多是严厉,但也慈爱有加。
柳天与如鸢二人自小便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当晚霞升起,柳天和如鸢都喜欢坐在村西头的西山上,牵着彼此的手,相互依靠,诉说着未来。
“天哥儿,你说这天上也会有人吗?”如鸢的脑袋靠在柳天瘦弱的肩膀处,指向西方余晖中第一颗升起的第一颗长庚星,轻声耳语。
见如鸢如此幼稚的发言,柳天好笑的刮了刮如鸢的鼻子,笑道:“傻鸢儿,你又在说胡话了,这星星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呢?谁都知晓,这天上星宿,乃是神明飞升之战残留的神力啊。”
诸如柳天这样的男孩子,最喜欢的便是神明的飞升之战,这也是整个辰渊大陆大众都耳熟能详,津津乐道之事。
“这神明便是无尽大海的海神,自传承神位以来……就见那海神手持黄金戟,戟锋直指那妄图毁灭世界的………”
见柳天又一次打开了话匣子,如鸢赶忙制止,苦笑道:“好了,好了天哥儿不要再讲这段故事了……”
说来也奇怪,如鸢不像是西流国的普通人一般,热衷于神明大战这种脍炙人口的故事,反倒是对神明之间的爱情故事十分感兴趣。
“可是,大家都喜欢神明啊……呜……”一只纤细的小手捂住了柳天预想接着滔滔不绝的嘴。
“哎呀,好了天哥儿……那个,你还是给我讲一讲神明与他的妻子之间的故事吧。”如鸢撒娇道。
见如鸢已经这样说了,柳天也就不再接着说下去了,他想着,或许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并不喜欢那种打打杀杀的故事,反而是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更吸引她的兴趣。
呵,小女孩。
柳天心想道,但还是给如鸢讲起了神明和他的妻子。
如鸢像是很喜欢这段密辛逸事,每次柳天给他讲这段故事时,她都会将头靠在柳天的肩膀,手挽住柳天的手臂,就那么闭眼,静静的听着。
少年少女就这样并肩着坐着,晚霞拉长了二人的影子。也拉长了远处而来的那位老者的身影。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如鸢的父亲,也是他们村子的村长,提着拄拐气冲冲的向二人走来。
“柳天!你个臭小子,离我家鸢儿远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拉我闺女的手!”
见村长举着拄拐要打他,柳天此时也不再与如鸢并肩而坐了,抱起脑袋,一溜烟的跑掉了,一边逃离一边向着如鸢喊到:“鸢儿!明天你再来找我,我先走,避开这个老头子!”
望见是自己的父亲来了,如鸢的脸忽的热了,赶忙是抓住村长的手,拉住村长不要去追打柳天:
“不要打了,父亲,是我自己做主要来寻天哥儿来的。”
“你还叫我莫要打他,你刚刚没听见那臭小子叫我什么吗?他叫我老头子,哎呦,可气死我了!”村长气的发抖道。
见自己父亲如此生气,如鸢也是放下拉住村长的手,将手放在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不要生气啦,父亲,你还不知道天哥儿的性子吗?”
其实也并不是村长真的很讨厌柳天,而是他确实十分宠爱自己的亲闺女。村长与其发妻在村子居住了几十年,膝下一直无子,到老了才有了这么一个闺女。
他一直希望如鸢能嫁到西流城,成为贵族太太,等自己和妻子西去,他们的女儿还能接着去过享福生活的。
柳天这小子虽然秉性善良,忠厚老实,生的也标志。但终究只是村子里的一户小人家,作为长辈的,自然是想着要女儿过的更好。
“鸢儿,你不要给那臭小子狡辩了,我刚刚都看到了,那臭小子竟然敢拉你的手!拉你的手啊!好小子,今天敢拉我闺女的手,明天就敢亲我闺女的嘴!后天敢干什么我都不敢想了!”
如鸢顿时面色羞红:“哎呀!父亲,你说什么呢?你再这样不正经如鸢可不理你了。”
见如鸢似是有些生气了,村长也是赶紧安慰道:“哎呦,我的鸢儿啊,父亲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都怪那臭小子……啊不是,怪为父这张破嘴,呸呸呸,为父给鸢儿道歉了,鸢儿你不要生气了。”
夕阳拖长了几人回家的影子,晚霞就像回忆中的那样,永远不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