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视陈虎
自从刘涛退婚,关于艾丫的闲言就没有一天停歇过,胆小懦弱的艾丫心中埋藏的那份对爱情的渴望也在流言蜚语中从她的心中一点一滴地抹去,她就像冬日没有绽放的月季在寒风中遍体鳞伤地等待着春日的阳光,而她的爱情也许会在春日到来前渐渐枯萎。
艾丫出院后一直没去上班,她感觉每一双看她的眼神如同一支支羽箭深深地插在她身上,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有时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朱心兰有时也顺着女儿的目光往外看,并没发现窗外有什么特别。朱心兰知道女儿心中委屈,试探地说:“艾丫,如果你还想着陈远瑞,我和你爸都不拦着,你去找陈远瑞谈谈。”
艾丫冷冷的说:“我配不上他,以前我也配不上他,我有过一次机会,让你们亲手毁掉了。我现在只关心陈虎,他会判几年。”
朱心兰说:”你爸去法院问过你三叔,陈虎故意伤害致人伤残,能判十年”。
艾丫无助的看了一眼妈妈,说:“如果闫三是个坏人,陈虎是见义勇为,能少判几年吗?”
朱心兰说:“应该能吧”。
艾丫咬着嘴唇,许久才说:“闫三强奸了我”。朱心兰吃惊的看着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艾丫流着眼泪说:“我从电影院回家,走的是环山路,走到石屋山时就出事了”。
朱心兰才明白那天艾丫回到家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朱心兰心疼地说:“艾丫,那天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艾丫委屈地说:“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呢,陈远瑞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朱心兰心疼抱着女儿,说:”傻闺女,陈远瑞真值得你这么爱他吗?你被人欺负了,不想着为自己讨回公道,却在意陈远瑞怎么看你。”
艾丫释然地说:“我现在想开了,只要能少判陈虎几年,我去告闫三强奸”。
朱心兰吓了一跳,说:“艾丫,这事咱们和你爸商量一下”。
艾丫冷冷地说:“我爸是个要面子的人,说了不如不说,陈虎的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太自私,如果能少判陈虎几年,就算搭上我的名声,我也认了。”
朱心兰说:“告他强奸,陈远瑞还会要你吗?”
艾丫冷冷地说:“你们别担心我嫁不出去,我想好了,我嫁给陈虎,他要我”。
朱心兰好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说:“陈虎能行吗,开完庭他就会去坐牢,他的相貌,人品,才华,家庭,哪样能比得上陈远瑞?你爸说了,只要你能和陈远瑞结婚,你爸的支部书记都让给他”。
艾妮静静地说:“陈虎爱我,他不会嫌弃我,我就要嫁给敢拿刀为我拼命的男人,虽然陈虎个子不高,家穷人丑,好吃懒做,打架赌博,我就是这个命,我认了!刘涛个子高,长的好,有工作,他是男人吗?我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我和陈远瑞好的时候,你们死活都不同意,现在你们又看他好了,晚了。 ”
朱心兰陪着小心说:“后来我们同意你和陈远瑞结婚了,我去求他,他也答应了,是你宁肯喝药也不嫁给他”。
艾丫一听又委屈地哭起来说:“我被闫三欺负了,刘涛悔婚跑了,你们想让陈远瑞接着,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艾庆玉在门口指着朱心兰说:“这就是你生的好闺女,我的脸让她丢尽了”。
艾丫受了那么大的屈辱,朱心兰正一肚子火,跳起来说:“你现在怪起我来了,不是你,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艾丫不耐烦的说:“你们吵吧,今天是陈虎开庭的日子,我和帮主叔说过了,我和他一起去”。
艾庆玉大声说:“你去法院,你还嫌不丢人吗?”。
艾丫一字一句地说:“我都要嫁给他了,我还怕丢人吗?”
艾庆玉说:“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滚!”
陈虎的案子十点开庭,帮主还有黄石门村的一些人早早等在法院门口,虽然知道人多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想给帮主帮个人场。
艾丫的突然到庭,指证闫三是强奸犯,并讲述被强暴后,闫三又在她上下班的路上一次次骚扰她,陈虎见义勇为出手救了自己,法官只好宣布陈虎的案子延期开庭。在场的每个都知道,艾丫的指证对陈虎的故意伤害可能会重新定义或量刑。陈虎知道艾丫在这个场合诉说她被别人强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来面对众人的目光,旁听席的人会怎样拿她当新闻来传播,陈虎感激又心痛的望着艾丫,他情愿多坐十年牢也不想让艾丫受到这种伤害。
艾庆玉对女儿遭受的屈辱,他更多的还是迁怒陈远瑞,自从女儿喜欢他,他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如果不是因为陈远瑞,艾丫不会遇到闫三,刘涛不会逃婚,艾丫也不会喝药,更不会出现在法庭上让自己难堪。艾庆玉感觉艾丫的屈辱就像别人打自己的脸一样,面对前来旁听的黄石门村的人,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女儿丢尽了。
第二次开庭,陈虎被判了三年零六个月的刑期,外加刑事附带民事赔偿一万七千元,三年多的刑期一万多的赔偿这对陈虎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陈虎被判了刑,艾丫对他一直心存亏欠,感觉是自己连累了陈虎。全村的人都在道了事情的缘由,艾丫不去乡里上班,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朱心兰怕女儿想不开,一直守在艾丫身旁,艾丫经常坐在窗前发呆,除了看看陈远瑞送来的小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一个月后,艾丫说她要和帮主一起探视陈虎,艾庆玉气急败坏地说:“你走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艾丫也不示弱,说:“你觉得我真想当你的女儿吗?你连怀孕的宁珂都不放过,我今天这样,你真不相信这是报应吗?”
艾庆玉心虚地看了一眼朱心兰,一脸黑线地说:“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朱心兰抱着艾庆玉的双腿把艾庆玉摔倒在地上,骑在他身上说:“艾庆玉,你给我说清楚,宁珂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艾庆玉和朱心兰的打架被闻声赶来的邻居拉开,两个人的战争最终以不赢不输不和的结局而结束。李宝凤虽然讨厌艾庆玉的为人,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众人把艾庆玉拉开,李宝凤把朱心兰拉到自己家,李宝凤一边倒茶一边劝说:“嫂子,喝口茶消消气,没听见你们吵怎么就打起来了?”
朱心兰怒气未消地说:“他找小姐的事我还没给他算账呢,他还敢在我眼皮底下偷人。”
李宝凤安慰说:“男人都一样,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别人碗里的,现在乡里的饭店都有小姐了,穿着衣服上面露着胸下面露着肚脐眼。”
朱心兰大度地说:“他找小姐花一两百也就算了,他竟然和小姐打赌。”
李宝凤好奇地问:“大哥赢了吗?”
朱心兰恨恨地说:“没到半小时,输了一千”。
李宝凤说:“嫂子你真厉害,这事都瞒不过你。”
朱心兰越说越来气,说:“刚才不是你拉着我,我真想把他打赌的工具薅掉。”
李宝凤说:“嫂子,看不出来,你发挥好了,艾书记还真打不过你”。
朱心兰不禁夸,说:“我在生产队当妇联主任的时候,没少和村里的毛头小伙子打架。”
李宝凤好奇心又起,说:“嫂子,在生产队的时候,都在一起干活,就没遇到一个喜欢你的?”
朱心兰后悔地说:“别提了,有一个傻小子大热天的送给我一个花头巾,当时和他恼了。”
李宝凤笑着说:“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朱心兰说:“枣南会战的时候,艾庆玉是队长,我是村妇联主任,我们村吃的是窝窝头,他们村吃的是白面馒头,有一次他偷偷给了我两个馍馍,我就从了他。”
李宝凤说:“你怎么没选择喜欢你的那个男人呢?”
朱心兰真心地说:“人活着就是吃饭睡觉,这两样艾庆玉都比他强”。
陈虎那个监室住着十二个犯人,犯人到了监室,自然就分出了等级,陈虎进来之后,监室老大问:“犯什么罪进来的”?
陈虎是见过世面的人,说:“本来是见义勇为,把闫三的手剁了,那孙子上面有人,我就进来了”。
监室老大以前是个杀羊的,给闫三交过保护费,知道闫三的背景,说:“你敢剁他的手,跑到这里吹牛吧”。
陈虎说:“我喜欢一个女孩,闫三拦路摸她的胸, 我就把他的手砍下来了”。
杀羊的男人说:“敢砍闫三,你是个男人!不过到这里也不能坏了规矩,刚进来的人,每个人都要打你一顿,算是见面礼”。
陈虎不屑地说:“到了监狱我也算到家了,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谁要不服,就过来试试,单挑群殴都行,谁要是能打过我,谁就是老大,谁不守规矩,我弄死他。”陈虎在武校学了两年散打,虽然个头不高,这几年经常实战,出拳又快又狠,单挑很少吃亏,怎奈架不住人多势众,陈虎被老大一伙人群殴了一顿。夜里陈虎趁监室老大睡着了,差一点把杀羊的老大给掐死,几天打下来,陈虎成了老大,杀羊的老大成了老二,陈虎很少欺负监室的人,很受拥戴。
第一个月探监,帮主,陈龙,艾丫、陈远瑞四个人租了一辆车出租车来到监狱,帮主在指定的小卖部里买了些吃的和一些日常用品,因为每次只准三个亲属进去探视,陈远瑞让艾丫进去,自己等在外面。帮主,陈龙,艾丫他们三个过了两道岗,到了会见室,陈虎见到艾妮,脸上满是高兴,安慰艾丫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我来到这儿就像在家里一样”。
艾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哭起来,说:“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
陈虎说:“别说对不起,法庭上如果你不站出来,我不知要判几年呢”。
艾丫说:“你因为我坐的牢,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陈虎摸了一下光头说:“刚来那几天,下井挖煤真让我受不了,盼着塌方把自己砸死,现在给我换了工作,在井下看电机抽水,活很轻松,在这里,除了管教,没人敢欺负我”。
艾丫说:“陈远瑞也来了,只让三个亲属进来探视,我说是你女朋友,才让我进来的,我买的东西他们说一会交给你,听说你们有钱也可以在监狱里买东西,我在包里放了二百元钱给你”。
陈虎说:“钱我不要,让狱警看见了会给没收,每个月发给我六元钱的工资,能买洗衣粉和肥皂,有吃有住,我在这里挺好”。
艾丫轻声的说:“你第一次站在我窗外是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陈虎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也忘了,一天见不到你,就想去”。
艾丫看着陈虎说:“还想去吗?”
陈虎自嘲地笑:“我这么忙,就算想去也走不开”。
艾丫长舒了一口气说:“给你的东西里面有我的一张照片,没电视看,就看看照片,我等着你出来”。
艾丫回到家见妈妈搬到自己屋里睡,说:“妈,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不理他也不能赖在我这儿啊。”
朱心兰白了女儿一眼说:“你赖在我肚子里十个月,我管吃管住,我撵过你吗?”
艾丫知道爸爸每次吵架为什么输了,说:“妈,别和我说话,我累了。”
朱心兰拉着女儿问:“丫头,你爸和宁珂有没有那回事?”
艾丫不想再听他们吵架说:“树林里很黑,我也没看清。”
朱心兰怀疑地问:“你怎么在那儿?”
艾丫如实地说:“我和陈远瑞在一起,现在不是让你们拆散了吗。”
朱心兰知道女儿还为陈远瑞的事耿耿于怀说:“丫头,只要陈远瑞能和你好,妈出钱给你们建房子”。
艾丫平静地说:“我和陈虎说好了,我等他出来”。
朱心兰叹口气说:“咱祖坟是不是埋错方位了,你哥艾迪因为王紫梦和你爸吵架,家也不回了。你因为陈远瑞情愿嫁给陈虎,我上辈子造了多少孽。”
艾丫冷冷地说:“你是好人,我爸坏事做多了,报应给我们了。”
朱心兰说:&34;我生的东西没有一个有出息。”
艾丫反驳说:“我大哥不是立了一等功吗?2000元捐给了学校,我大哥可没给你们丢脸。”
朱心兰知道女儿还在赌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谁又知道一开始做的是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