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放任（5）
翌日清晨，拂晓将临，天刚亮，苏晴雨从软软的被窝里爬出来。
床上铺了层软软的床垫，很舒服，是昨天新换的。她被照顾得很好，被子枕头都带着很助眠的香气，床头柜有个保温杯，杯子里的牛奶还是热的，她不知道芳姨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她没有听见脚步声。
如果芳姨真有个女儿，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贪恋了两天的幸福，该走了。
她昨晚就决定好要第二天早上早点回家，趁着荆楚和芳姨没起床，悄悄地走。
天刚刚亮，刚好看得见周围，她看了眼时钟，四点五十。
荆楚家客厅的布置大多是浅色系，让人很舒服，她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些，有些事情，她总要一个人面对，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她留了字条，做好了早饭，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
字条上的内容很简单，表达了开心和感谢。
她不太会说漂亮话，有些东西她会一直放在心里，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温暖，无以言说的东西一直在心里发酵。
夜晚和黎明告别，在说——新的一天开始了！
外面街道上行人和车辆比较少，天有些亮了，阳光还没出来，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没有打车。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和妈妈解释，只知道她得向前走。
她以为妈妈会骂她一顿，狠狠打她一顿，而孙艺梅凝视许久，她从妈妈眼里看到了失望，看到了愤怒，也看到了轻松和担忧，妈妈是在意她的。
但她看到了这么多，妈妈不说话，这样的感觉更难受。
孙艺梅只字不提，她知道，未来的某一个时刻，这件事会再一次被提起，然后成为被责备的理由，或许会被提起无数次，甚至街坊邻里和亲朋好友之间都会流传着这个“伟大的事迹”，她不想这样，好像并没办法。
“吃饭吧！”孙艺梅语气有些冷淡。
苏成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苏晴雨看到爸爸，心猛地跳了几下。
爸爸，是不是对她更失望了……
苏成：“这两天在肖丽家？没给人添麻烦吧！”
苏晴雨心虚地回了句：“嗯嗯。”
气氛压抑，她食欲仅剩百分之十。
孙艺梅和苏成聊着一些闲事，她插不上话。
那就……顺其自然吧！
-
宁芸芳和荆楚在吃早饭，吃的是苏晴雨做好的早饭，她一个人偷偷离开，宁芸芳不舍。看到满桌饭菜有些感动。
小姑娘不太爱说话，那份心意感受得到，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小苏同学厨艺真不错！”宁芸芳拿起字条反复看，“嗯，字写得也不错。这么好看的字阅卷老师应该很喜欢。”
荆楚抢过来字条看，看到最后面画的一个笑脸的符号，勾唇笑了下。
母子二人气氛很融洽，一如既往自在。
“你们关系很好？”
“嗯。”他想到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宁芸芳偷笑，“唉，我已经盼了十几年了。”
“什么十几年？”荆楚喝了口牛奶，狐疑地看着对面这个外表温柔美丽，实则脑洞很奇葩的女人。
宁芸芳不紧不慢地说：“盼着你带女朋友回家，盼着我什么时候有个儿媳妇可以当女儿宠。”
刚出生就想这事了？
两个人的早饭却也热闹。
荆楚噎得没话说，过了会，他说：“我觉得我性取向应该没问题，保证可以让您在有生之年遂愿。妈，辛苦您再等几年。”
一个半开玩笑似的问，另一个也敢答。
谁会在儿子出生的时候就盼着他结婚的？
宁芸芳满意地笑笑，“行吧，我再等等。”她想了想，兴致来了，逗起了儿子，“苏晴雨我挺喜欢，淋溪也好，我也没见过你身边有其他女孩，跟妈妈说实话，这两个你更喜欢哪个？”
八卦头子停下了筷子，等着他的答案。
“妈——”他无奈地笑了下。
“好，不说了，不说了！”
宁芸芳兴致还未消，“我就好奇问一句，你不说也行。”
“再问我也会不好意思。”他随口扯了一句，“害羞。”
她难以置信，“你是怎么脸皮厚到能说出这种话的？”
荆楚拄着头笑。
“我和你爸也算有经验。”宁芸芳见他没反应，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以后有了感情问题，记得问哦，不要拿我们当摆设。”
放弃反抗了。
“行！”
这个话题慢慢地就消失了在早餐结束的时候。
周一早上，肖丽见了苏晴雨就追着问。
肖丽：“你在荆楚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苏晴雨：“荆楚妈妈好漂亮。”
肖丽：“不是问你这个，我问荆楚。”
苏晴雨：“哦，荆楚长得好看，随他妈妈。”
肖丽：“……”
魔怔了这孩子。
肖丽目光向后门扫了一眼，叫住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蒋运！”
蒋运走回来，趴在后门，洋溢着一脸喜气。
肖丽问他：“这周物理测验多少分？”
蒋运轻咳一声，得意洋洋挑了下眉，“74。”
“我靠！”肖丽大脑轰隆一下，“你竟然能过70！”
因为震惊，七班教室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这个因物理成绩而意气风发的少年。
蒋运在五班和七班出了名的不学习，只有体育好！
苏晴雨看着自己68分的物理卷子，暗自神伤。
真的要好好努力了！
蒋运都超过你了。
蒋运每科都想了一遍，只对物理还有点兴趣，他每天只学物理，其他都不学，这才考成这样，他前桌坐了个年级第一，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荆楚讲题很有耐心，只是对他的粗鲁了些，蒋运总爱聊别的跑神，在荆楚威逼利诱和武力值的优势下可算是学透了些。
相比之下，荆楚还是更喜欢教苏晴雨。
“数学呢？”肖丽问。
七班其他人也都在听着蒋运答案，好奇心使然，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蒋运：“23。”
“哈哈哈！”肖丽大笑，“化学？”
蒋运：“36。”
“我就说嘛！”肖丽心里暗爽，“你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变成学霸，没天理啊！”
“我物理可是之前一点都没学，这就及格了，这就是天赋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本大爷一科一科学，等着吧！哈哈哈！”他说完就跑了。
我靠！太嚣张了！
肖丽忍不了，“受不了了！不行，我不打他一顿无法平复我的愤怒！”
苏晴雨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小拳头举起，双唇微扬，“加油！”
她看着物理卷子，嘴里嚼着花生豆，距离上次去拔牙已经快到一个月了，苏晴雨吃东西不再牙疼，不用再为这件事发愁就轻松了很多，牙拔下来之后肉已经长好。
她叹了口气，将口中的花生咽下去。
什么时候物理可以和英语一样简单呢！
-
周二早上，苏晴雨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被腹部的不适感疼醒。
好疼啊！
不会……
她疾步走进卫生间，当红色的液体顺着水流冲下的时候，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生理期来了。
最近被物理搅得头昏脑胀，连做梦都是受力分析，差点忘了这个事！
动也不想动，走也不想走，什么都不想干！想睡觉！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七点十分了，看到这个即将迟到的信号，别说肚子疼，就是此时断了一条腿也能立刻奔下床。
十分钟洗完漱出门。
路上看不到任何学生的身影，心里慌乱加上肚子的不舒服，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脆弱无力，越跑越慢。
这个时间会有早高峰，打车不如走路快。
怎么办？
甚至觉得所有的倒霉事都在今天降临，
好难受！
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七班班主任喜欢罚学生跑圈，五班班主任喜欢罚学生抄单词，这俩人，绝配！
跑圈，别说一圈，十米都跑不动了！
她脸色苍白，努力挪着步子，许是脑子混乱，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自行车铃声，按了好几下，她心中烦乱得很，听到噪音更是闹心。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身后这人还说了话，声音很好听，很熟悉，好像是……
“苏晴雨！”
荆楚？！
她终于舍得停下脚步。
“上车！”
她坐到后座，不好意思环着他的腰，只是紧紧把着后座，拉得有点使不上力，身子歪歪斜斜晃着。
自行车骑了十米，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抓紧！使不上力就拽着我的衣服，或者搂着腰也行。”
她苍白的脸上立刻浮上红晕。
他后边长眼睛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
她轻轻拽着他的衣服，他骑得很快，她在上边晃晃悠悠。
不会迟到吧……
她为他的车速拍手叫绝，就是她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车子慢了下来，又缓缓停下。
怎么又停了？
“你这样我们俩都得迟到！”
他轻笑一声，“现在有力气批评我了？那怎么都不拉紧我？”
“我……”
没等她反应，他两手臂向后伸去，精准地拉上她的手腕，她只觉得手腕环上两股暖暖的触感，然后胳膊就被迫紧紧地抱在了他的腰上，没给她丝毫回嘴的机会，然后车子迅速向前驶去。
我去。
还挺……霸道！
“你今天怎么骑车来的？”
以前都是和她一起走路回家，今天第一次见他骑车。
“晚上骑车带你回家。”
此时她没有脑力分析他的答非所问，可能就想骑就骑了，她渐渐地感觉头晕，将头轻轻倚在她的书包上。
额头突然碰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是他书包里的东西，很舒服，热热的，她将侧脸贴上，温度顺着脸颊传到全身。
“不舒服？”
“嗯……”
荆楚停下车，从背包里面拿出那个蓝色的热水袋，外面裹着保温层，热乎乎的，“拿着这个。”
她惊诧地接过
她怀疑去看牙那天他是不是听到医生和她说的关于生理期的话了。
不可能的，她声音那么小。
“你们男生，还用这个？”
“嗯。”
她很吃惊！
随后把这个热乎乎的东西放到自己的腹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搂住他的前腰，她明显感觉到荆楚放慢了车速。
腹部的暖意遍布全身。
许是真的有用。
许是在冰冷的天气里唯一的暖意。
许是这样东西，是他送的——
现在她的肚子舒服多了，好了大半，心底没来由地开心起来！
荆楚嘴角扬起若有所思的笑容。
她对车速十分满意，刚刚好。
这也意味着……
苏晴雨大脑猛地一震！
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