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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储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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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玺临走前,示意李玉,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情况,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春桃弄来东宫让他亲自问,就更好了。

    抱歉,殿下,您的太监总管没那个本事。虽然李总管在普通人堆里,算是会点拳脚功夫,大概比普通侍卫还略高一筹,可这里是韦府,随便一个府丁,那功夫都能吊打李玉。

    所以,被府丁客客气气的请到韩司空书房的李总管,一直尴尬的陪笑。

    春桃也不再避讳,笑盈盈的问道:“李总管,是太子殿下落了什么东西吗?”

    李玉跟随太子多年,最拿得出手的看家本事,就是审时度势了,他非常直接坦白,“春桃姑娘,太子殿下关心大小姐。”

    韩玉溪坐在桌子后面无事忙,他本以为之前听到太子不封正妃,心有所属只是个八卦,没想到玉玺真的倾心他们家白剑,还是他长辈,难道神雕侠侣看多了?太子这么有志气,家里人知道嘛?

    春桃说:“回禀总管大人,我家小姐另有公干离京,请太子殿下放心。”

    李玉冷不丁碰了个软钉子,不急也不恼,继续追问:“敢问姑娘可知道大小姐去了何地,何时而归?”

    韩司空这会儿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听着对话不太对劲,你一个太子近侍,怎么有胆子问冷家舵主的行踪?做了几天主管,韩玉溪也知道只要涉及冷家与皇室,就是绝对敏感地带。拉家常也不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欲盖弥彰。

    他放下手中的信件,抬起眼皮看了李玉一眼。李玉突然接到温文尔雅的韩司空一个冰凉的眼神,不禁心中一抖,就听到韩大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李总管,您问的可是冷家事务?”

    李玉扑通跪下,一头磕在青砖地上,不再抬头,声音却不卑不亢,“小人不敢置喙冷家事,只是我家主子和大小姐一起长大,感情格外亲厚,大小姐离京前未留只字片语,太子殿下顾念身份不敢多问,私下里,希望韩大人念在一家子骨肉亲情的份儿上,将详情告知,也好宽慰殿下寝食难安的心。”

    韩玉溪听了这话,不太高兴,都啥年代了你咋还亲情绑架?照你的意思,冷家山任何一个人都和你家太子沾亲带故,冷家的内部事务,全都能仗着“骨肉亲情”通融你家太子伸一只手呗?春桃本想替韩小爷解围,但是看到韩司空脸上既自信又不屑的表情,就打算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了。

    韩司空冷笑一声,“外出公干的是冷家白剑,不劳你家主子费心。”

    其实话还可以说得更委婉一些,韩小司空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少年人(古时候男子十五岁就算成年),正是血气方刚锋芒毕露的时候,被人上门挑衅,再装相也不可能对着皇家奴才客气。

    李玉也听出来了,人家说得很明白,你主子腰上的佩剑啥颜色?哦,没去比武,没有名次。那凭你们的狗屁功夫,有多大的脸操心冷家白剑的安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如果李玉对于冷家和皇家的关系足够敏感,这个时候应该闭嘴跪安了。可是他习惯了做太子的狗,只想着尽忠尽责,没得到主子急等的消息,怎么肯轻易退缩。

    他只能默默跪在地上,希望用背后是太子做后台的影响力,逼迫两位让步。李玉高估了太子的能力,低估了面前这个冷家少年所代表的势力。在他看来,那个春桃是韦恬然的贴身侍女,权力再大也差不多跟自己一样是个下人奴才,而新来的小司空,朝堂位列三公,听起来吓人,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如果面对的是韦恬然,李玉在碰到第一个软钉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滚了。有时候,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自觉,没能掌握更多信息,不了解全盘,听到大人物给了信号就得及时缩回去当孙子,可以保命,如果热血上头,逞了一时之勇,可能就没有以后了,生命很宝贵,生命也很脆弱。

    书房里一跪一坐,两个人开始暗自较劲。

    愿意跪就跪,随便你。半个时辰之后,韩少爷起身回校场练剑去了。

    李玉还咬牙跪在韦府的书房,不能继续装背景板了,春桃走了过去,低声道:“李总管请回吧。”

    李玉默不作声。

    春桃说:“韦府无论是太保府还是司空府,是冷家的韦府。李总管如此相逼,问得还是冷家内务,不知道你置太子于何地?置皇家于何地?”

    李玉被她问的冷汗都下来了。是啊,你觉得是私事,可你算老几?冷家事连皇帝陛下都没权过问,区区东宫小总管,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现在人家请问你是何居心?太子是何居心?眼瞅着就到互丢公函的地步,实在顶不住了,李玉再次以额触地,“春桃姑娘垂怜,我们岂敢逾越,可怜我们殿下一片痴心,姑娘给奴才指个明路吧?”

    春桃叹了一口气,“李总管,并非我故意刁难,主人外出公干,具体事情我也不敢多问,请您不要为难我。”随即扬声道,“通知宫里的人,把这位太子身边的李总管请回去吧。”

    皇宫内,噤若寒蝉,空气里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鸟皇坐在上书房,盯着跪在下面的太子,良久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让你身边的太监总管去逼问冷家事务?”

    玉玺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不明白自己只想知道恬恬去哪了,居然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鸟皇听到姚一鸣来报,说他接到韦府通知,太子身边的大总管逼问冷家内部事务,跪在司空大人的书房不肯离开。

    鸟皇很多年不曾流露出震惊的表情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姚,你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

    禁军大统领姚一鸣急得,“殿下,我怎么敢!这不是仗着我和韦府有点私交,人家才派人来找我,说怕是有什么误会,沾亲带故的,韩司空不会上报,就让咱把人领回去。”

    鸟皇还是不相信怎么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太子随侍上书房很久了,他自幼也上过冷家山,对皇室与冷家的利害关系很清楚,怎么会无缘无故让个太监总管问询冷家?算了,她还是自己走一趟问问吧。

    所以,皇后殿下亲自去了韦府把李玉捉回来,还给韩司空带去不少封赏。

    韩少爷只想好好练个剑,没想到一天两次被人从校场请回正厅。

    鸟皇微服私访,说是怕侄子在京中住不习惯,皇帝陛下身体不适却很是惦念,让她亲自看一眼,方可安心。

    韩玉溪纳闷,他那么大个人,还能认床是咋地,还住不习惯?后来才知道,皇后殿下是请罪来了。他也怪自己怕不是小题大做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冷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比走钢丝还要微妙,一时生气把话说重了,惹得皇后亲自登门,他也必须把谦卑谨慎的外衣穿起来继续装相。

    好在双方都是明白人,茶都没来及喝,一群人就打道回府了。

    李玉被鸟皇下令杖毙,玉玺大惊之余微微心凉。他突然想起恬恬那天的话,我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就不会再有未来。自那天之后,恬恬就离开了京城。

    玉玺问:“母后一定要处死李玉?”

    鸟皇道:“今天的事,你表哥说是一场误会,但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玉玺大声道:“我来负责!我下的命令,李玉只是奉命行事!”

    鸟皇有些心累,她不能呵斥儿子,也不能给太子一顿鞭子让他清醒。处理不好冷家与皇室的关系,他们母子会有性命之忧。近年来几经波折,他们还能离开京城,浪迹江湖吗?不,已经没有退路了。作为储君,玉玺必须清楚明白,冷家是另一个世界的王,现在,甚至是可以主宰他们母子命运的王。但是,从宏观层面讲,冷家与朝廷又是合作并存的关系,等待一代代血亲变淡,他们依旧是两个独立阵营,相互依存,也相互制约。

    鸟皇问:“玉玺,你想让奇圭来继承大位吗?”

    玉玺被他娘亲问蒙圈了,啥意思,我说我负责,你就要易储吗?我是你唯一的亲儿子,就因为问了一句话,你就要扶持一个宫女的儿子上位?

    鸟皇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我希望你清醒思考,谨慎处理有关冷家的任何事,我说的是任何事情,包括恬恬。”

    突然被这个名字刺伤的玉玺,猛然抬起头。

    鸟皇继续道:“是,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是,你是储君,而小姑姑是冷家的白剑,将来不是掌门也是一方要员,你上门去,留下太监总管,问冷家储君的行踪安排,谁给你的胆子,目无尊长,任性妄为?”

    玉玺沉默良久,轻声问:“我知道错了,您能留李玉一条命吗?”

    鸟皇淡淡的:“他是你的人,太子殿下自己处理吧。”

    玉玺心里苦笑,我娘真残忍,她居然用一个下人的命来试探我有没有做储君的觉悟。如果我妇人之心放李玉活命,可能在鸟皇心里,她儿子就是个拎不清形势,优柔寡断的昏聩之人,为国为民,理应让贤了。

    所以,李玉一条命,堵上闲人的悠悠之口,给足冷家里子面子,何况这点小事,韩司空也不会从中挑拨,已经是处理此次危机的最佳方案了。

    李玉毙命于庭杖之下,执杖的侍卫没有得到明确指示,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被太子保住,所以,太子的贴身太监,从小伺候太子长大的人,被活活打死了,一条人命,血淋淋的告诉玉玺,他和恬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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