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约你来可不是看你写作业的
大概是因为刚吃完日式咖喱，一股甜腻又略微辛辣的香味随着程野的鼻息打在陶晴的脸上。
他这次吻得很轻，很青涩，只是唇与唇碰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动作，却给她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吻的这几秒内，她的心脏仿佛停止了一般。
四片唇瓣柔软地贴合，和舌吻的感觉是如此的不一样。
上午的糟糕心情在这棉花糖般的甜蜜中烟消云散，陶晴伸手覆在他的后脑勺上，指尖插进发丝间。
两人轻轻相贴的地方开始嚅动，程野感觉到她的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间，像小猫舔舐的感觉让他慌乱地错开头。
陶晴睁开眼，茫然无辜地看着他突然退缩。
紧接着，她便饶有兴致地托起下巴，看着他装作很忙的样子戴上棒球帽。
他戴的棒球帽和她家里的棒球帽是同一款，只不过比她的要大一码。
为了掩饰自己窘迫的神情，程野垂着眼睛说：“不要在这。”
这种亲昵的举动，他本该喜欢的，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这里做出出格的事。
陶晴舔了舔下唇，眼里流露出迷离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绯红的侧脸：“不在这就可以了，是吗？”
程野低声道：“嗯。”
话音刚落，耳尖悄然红了。
陶晴笑了，一只手端起玛奇朵若无其事地喝着，另一只手在桌底下轻飘飘地勾起对方尾指。
程野察觉到了，嘴角缓缓上扬。
剩下的相处时间，暧昧氛围持续萦绕在两人之间。
“我走了。”店门口，陶晴与程野拉开几米距离，看着他明显不舍的神色，笑了笑，“我真的走了？”
程野慢慢点头：“等你到教室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陶晴一声不吭地转过身走掉，正当他有些不解和失落时，身后传来打闹的笑声，他侧过身，见同校的两个女生正往他这走。
待他再次回过身，陶晴已经到马路中央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忽然望见她回过头笑着朝他比了个“ok”。
他不禁伸出手捂住胸口，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厉害。
……
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就一点半了，陶晴打算先去洗个手。
还没进洗手间，一阵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就今天上午的事……他突然转学了。”
“我记得他体育成绩挺好的，怎么就突然转学了？”
听见女生在洗手间里聊八卦对陶晴来说不是件稀奇事，她走进去的过程中特意加重了脚步。
两个女生听到脚步声，止住了声。
陶晴与她们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后，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只要不是被讨论的对象，两个女生便继续正大光明地交谈，声音比在外面听到时更加清楚。
“他们班的人说是他父母要去别的城市工作，他就跟着转学了。”
“走了也好，以前就看不惯刘毅这种人，在沈晶灵面前跟个狗腿子似的。”
“就是，为了她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刘毅？沈晶灵？
陶晴冲洗的动作顿了顿，水流流淌过双手，滴答滴答地掉在水池上。
身后的两个女生边说边往门外走，聊天声越来越远。
陶晴关掉水龙头。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刘毅转学这件事，和程野有关。
到了班上，里面已经坐着零星几个人。
陶晴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手机放在桌肚里打字：【我到教室啦。】
程野秒回：【嗯。】
陶晴问：【刘毅转学是你干的？】
【嗯，以后他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陶晴心里升起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回道：【放学后我们在小洋房见面吧，把刚才中断的吻补回来。】
好一会儿，程野才回：【嗯。】
陶晴想象他看到她的消息又脸红了，他现在又躲在哪偷偷害羞呢？
“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甜。”
时羡坐到她身旁，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站在自己桌位前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注意到她的同桌低着头，漂亮的桃花眼扑闪着，红润的唇噙着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陶晴收起手机，随意地说：“没什么。”
“我可不信。”时羡悄声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陶晴坦然道：“嗯。”
时羡顿时问：“谁啊？”
陶晴没回答。
时羡立即抬起手：“我保证不说出去。”
陶晴笑着说：“这是秘密。”
“那这个人是学校里的还是学校外的总可以告诉我吧？”
“校里的。”
时羡眼睛一亮：“那是我们一个年级的吗？长得帅不帅？个子高不高？”
陶晴唇边笑意不减：“你有点得寸进尺了哦。”
“那不问了。”时羡撇撇嘴。
脑中却在搜寻学校里可能和陶晴交往的男生。
“诶阴姐，你没记我写的错题吗？”她这会儿发现她的错题本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陶晴有些心虚：“我中午太困了，等会儿就写。”
时羡无奈一笑：“没关系啦，你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
一下午的课结束。
“阴姐，要不要我帮你啊？”时羡问。
“不用啦，我一个人做得过来。”陶晴笑着应。
“那好吧，我走啦。”
“嗯。”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听时羡说学生会检查卫生都会格外得认真。
原本不把值日当回事的陶晴现在心里直叫苦，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没干过这种事，有的是男生乐意帮她做，可今时不如往日，她自己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尽管她还是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错，但也知道何老师对她已经够宽容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一手抓着扫把，一手抓着簸箕，准备从前到后一组一组地扫。
“陶晴，”吴扬走到她身边，“我帮你一起扫吧。”
陶晴有些诧异，先是不经意地扫了眼第一组，本来正在收拾书包的沈晶灵动作停了下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这边。
而后，她才看向吴扬笑吟吟道：“好啊，谢谢吴同学啦～”
吴扬拿上扫把：“我负责一二组吧。”
陶晴将三四组的垃圾清扫干净后，吴扬还在扫，沈晶灵也没走。
她看见沈晶灵假装做作业的样子就想笑，上台把黑板擦了。
“陶晴，我去帮你把垃圾倒掉。”吴扬这时打扫完了，双手拎着垃圾桶。
“不用我帮你吗？”
“没事的。”
“吴同学愿意帮我扫地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要再让你一个人去倒垃圾我会过意不去的。”陶晴成心要膈应沈晶灵，余光里瞧见沈晶灵黑着脸，死死盯着她看。
吴扬迟疑：“这……”
陶晴一把拉着他往外走：“别这了，我们走吧。”
他们走后，沈晶灵烦躁地摔下笔，脸更黑了。
因为是放学时段，路上来来往往的同学比较多，陶晴和吴扬走在一起立刻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她拉着他走出教室的下一秒就松开了手，此刻两人并肩走在楼下的空地。
高二教学楼下的斜坡旁就有垃圾桶，吴扬偏偏不倒，他当时说：“这边垃圾桶满了，我们去高三教学楼那边倒吧。”
陶晴没多想，跟着他一路走到高三教学楼下，自动忽视周围惊讶探究的目光。
“我们往里面绕回去吧。”
倒完垃圾以后，吴扬指着高三教学楼一层的走廊说。
多栋教学楼之间都是相互连接的，陶晴仍是没多想，跟着他走。
当经过一处地方时，她感觉身边的吴扬脚步慢了下来。
她不由好奇地看向他，结果就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个办公室的窗户那儿，应该在看坐在正中间的一个女生。
待她看清女生的脸后，心下了然，啧啧道：“没想到吴同学是这种人，帮我倒垃圾是假，偷偷看柳希玫才是真吧。”
吴扬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低下头捏紧衣角：“对不起，我……我并不是……”
“哎呀，我开玩笑的，没有怪你的意思。”陶晴打断。
吴扬不好意思再看下去，边往前走边犹豫地说：“我……有个问题很想向你请教。”
“什么问题？”
“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陶晴弯眼一笑：“这我没法给你确切答案，每个女生喜欢的类型都可能不太一样，有的喜欢成熟的，有的喜欢温柔的，还有的喜欢蔫坏的。如果你想问柳希玫会喜欢什么样的……”
“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她一看就是那种清心寡欲的女生，一般人根本撩不动她，我还真想象不出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吴扬有些消沉：“也就是说，她很难喜欢上别人。”
陶晴难得好心安慰：“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你不要太气馁，说不定她也暗恋你，只是藏得太深你不知道而已。”
吴扬摇摇头：“我跟她相处快一年了，她确实是一个很难动心的女生，她太完美了，我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陶晴闻言一愣，随即扬了扬下巴，笑得没心没肺：“真像你说的那样也好啊，就算你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皆大欢喜。”
“但如果她真的遇到喜欢的人，我想我还是会祝福她的。”
“你可真是矛盾啊。”
吴扬笑而不语。
……
两人回到教室，沈晶灵已经不见人影。
陶晴估计她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吧。
两人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她与吴扬道别后就坐到座位上休息了起来，脑子里却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没完成。
休息得差不多，她正要拿桌肚里的书包走人，恰好看见亮着屏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程野发来的几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
【你在打扫卫生吗？】
【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来？】
【通话/对方无应答。】
接下来都是通话无应答的消息，每隔五分钟，就发一条过来。
陶晴忍不住扶额，抓起书包，冲出教室。
一路狂奔，小洋房的门一被打开，她就发现屋内光线昏暗。
程野坐在沙发上，他只开了他那块区域的壁灯。
“你等很久了吗？”陶晴喘着气坐到他身边。
他不出声。
整个屋子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喘气声和他写字发出的“沙沙”声。
陶晴戳了戳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委屈腔调：“半仙，怎么不理我？嗯？”
程野依旧不说话。
看着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陶晴心里又恼火又憋屈，脱掉鞋，将自己的脚重重搭在他的作业上。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近在咫尺的蓝色短袜上，中性笔因为她的忽然捣乱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程野拿起修正带，涂掉那道弧线，接着写。
陶晴继续捣乱，看着他写的数字“3”又写歪了。
程野闷闷地说：“别闹。”
“你终于肯理我啦？”
程野又不作声了。
陶晴收回自己的脚，挪动身子挨近他，伸手把他的脑袋掰到她面前：“你到底怎么了嘛？我约你来可不是看你写作业的。”
“你去干什么了？”
“打扫卫生啊。”
“和谁？”程野眼神晦暗不定，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淡。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压在他作业另一角的手机上显示着一张照片。
一张她和吴扬并肩走在一起相视而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