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台检讨
陶晴一晚上睡不着，翌日果然睡过头了。
程野帮她规划好了上学路线，她得换两次地铁线，最后步行十分钟才能到一中。
即使是最便捷的路线，还是让她感到麻烦。
她有提过借程野的电动车或者摩托车上学，但被他一口拒绝了。
理由是不安全。
至于为什么不让薛叔来接她，他给出的理由依然是不安全。
前者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后者则是怕他们的关系被学校的有心人议论。
下了地铁，陶晴一路疾跑。
眼看学校伸缩大门就快关闭，她用尽力气跑过去还是被门卫拦了下来。
“你的校服呢？”
陶晴喘着气说：“我忘穿了。”
“没穿校服不能进去。”
陶晴皱眉：“凭什么不让我进？”
门卫一脸公式化地说：“这是校规。你是哪个年级的？迟到就算了，校服也没穿，回去把校服穿上才能进。”
陶晴被气笑了：“学校是看校服还是看人呢？你不拦着我也不会迟到。”
“你以为进了校门就不算迟到了吗？赶紧回去换。”
陶晴被这死板的规矩给整无语了，就在她准备离开买早餐时，耳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陶晴？”
她回过头。
齐亮站在她身后，眼含复杂地看着她。
他依旧染着一头蓝发，头发比陶晴上次见他时要更短。
他走到她跟前：“你进不去了是吗？”
陶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齐亮瞥了眼门卫满脸戒备的神情，小声说：“我们走那边。”
陶晴对他还怀着几分抵触心理，没搭理他，径自走开。
“你信我，我有办法让你进去。”齐亮忐忑地走到她身边。
陶晴思考片刻，说：“带路。”
齐亮走在前面，途中他会时不时回头看看，看到她在后面，他就会松一口气。
陶晴跟着他沿着学校外墙走，来到了一个墙壁下杂草丛生的地方。
她看着他走进去，踏上一块不太明显的大石头，回头对她说：“你踩着我肩膀上去。”
陶晴走上前将自己的书包扔过墙：“下来。”
齐亮不解地从石头上下来。
陶晴重新走到原来的位置停下，随后对着围墙做冲刺，踩上石头猛地一跃，就跃到围墙上面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齐亮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陶晴熟练地借着内墙旁的树枝往下跳，捡起地上的书包，刚背上，齐亮也跟着跳了下来。
“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啊。”
“你没想到的还真多。”陶晴四下环视，心想这里原来是实验楼。
齐亮傻笑道：“确实挺多我没想到的。”
陶晴边走边到处张望，忽然把视线转向他：“比如呢？”
直勾勾的，摄人心魄的眼神。
齐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不去看她的眼睛，咳嗽一声：“比如……我就没想到你会考到一中，也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你在校门口。”
“看到我你很意外？”
“嗯。”齐亮点头，又问，“你看到我不意外吗？”
“也挺意外的吧。”
“我看你们俩也挺意外的。”
一道雄厚有力的男声传到两人耳边。
两人闻声转头看去，一个身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赫然站在实验楼下，腋下夹着几本书，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
齐亮懊恼地嘀咕：“怎么好死不死地被他撞上了。”
陶晴看了眼朝他们走来的男人，又看了眼齐亮，问：“他是老师？”
齐亮一脸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游岩看着眼前站得松松垮垮的女生，不但看不出一点害怕的神情，还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看。
“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吧？上学第二天就迟到，校服也不穿！你们一人给我写五百字检讨，八点准时举办开学典礼，写完就上台去念！”
陶晴记得她到校门口时就已经七点四十了，闻言立刻反驳：“十几分钟写五百字，您怎么不自己试试？”
游岩气得瞪大双眼：“还敢顶撞老师，再加一百字！”
“我哪敢顶撞……”
陶晴还想说话，齐亮忙捂住她的嘴，笑道：“好的主任，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他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走得远远的。
她被他拉到教学楼下，她甩开他的手，有点恼火：“你那么怕他干嘛？”
齐亮委屈道：“能不怕吗？他可是年级主任，出了名的魔鬼教师。”
陶晴立马了然：“噢，他就是那个牛魔王啊，你别说，他那鼻子还真像牛鼻子，你注意到了吗？他瞪大眼睛的时候鼻子还会冒烟诶，要是在鼻子上打个孔，头上再有两个牛角就更像了。”
她说到后面笑了起来，齐亮常常为她说变就变的性格感到诧异。
他幽幽道：“姐，我们还是先把检讨写完再笑吧。”
“要写你写。”
“你不写吗？”
“我为什么要写？”
齐亮有些着急：“我们等会儿可是要上台念的，当着全校人的面啊！”
陶晴淡笑：“那又怎样？他想羞辱我，我偏不如他意。”
——
食堂有卖早餐的，陶晴在一楼买了碗牛肉面吃。
没有番茄，味道也和她在拉面馆吃得差一大截，勉强凑合着吃。
等她踏进教室，头顶的广播就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
原本还在早读的同学们渐渐停了下来，大都惊讶地看着陶晴。
她神情自若地走到自己的桌位前坐下，把书包放进桌肚。
时羡好奇地问：“阴姐，你没穿校服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呗。”
“啊？”
陶晴看着她满脸震惊的表情，笑了笑：“走吧。”
时羡愣愣地应了一声。
一路上，清一色的藏青色冲锋衣，唯有陶晴穿着绒线毛衣，在众多学子中显得尤为特殊。
到了操场，她望见何老师站在主席台下，身边还站着牛魔王。
何老师发现了她，喊了她一声。
何老师看到她过来了，关心道：“今天怎么迟到了？”
陶晴瞥了眼她身旁的牛魔王：“睡过头了。”
“昨晚很晚睡吗？”
“嗯。”
“下次不要再迟到了，也别忘了把校服穿上，回去吧。”
陶晴有些触动：“嗯。”
她转身要走时，牛魔王突然出声：“等会儿，你这样说学生根本不会改。”
何老师说：“她是初犯，又刚转来，就别那么严苛了。”
“就是因为初犯，她才会不当一回事，下次还敢犯。”牛魔王言辞凿凿，“陶晴，我让你写的检讨写完了吗？”
陶晴转过身，睁眼说瞎话：“写完了。”
“上去好好准备。”
陶晴往阶梯方向走，身后传来何老师与牛魔王的对话。
“写检讨就写检讨，上去念算怎么回事？”
“一个人要有羞耻心才有救，让她上去念……”
陶晴来到主席台上，上面坐着一排老师。
那个牛魔王叫她去哪准备啊，她总不可能跟他们坐一块吧。
这时主席台后面探出一个脑袋：“陶晴，这儿。”
陶晴见是齐亮，立即走了过去。
几乎是她走过去的同时，她看到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与她隔了有一米远的距离，男生侧头不着痕迹地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坐下。
齐亮紧张得直抖脚：“我就写了五十来个字，你说待会儿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陶晴说着，余光却瞧着对面的两人。
手上拿着演讲稿的男生是程野，他旁边坐着一个异常安静的女生，仪态端庄，侧脸轮廓分明，皮肤莹白，高马尾随风拂动。
打她过来，女生就没偏头看她一眼，尽管坐在同一排不远处，却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注意到女生左手臂上戴着红色袖章，上面写着主席几个字，想必她就是时羡说的“柳主席”。
干坐了好一会儿，陶晴困得不行，头趴在膝盖上睡觉，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她才醒来。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高二十班程野同学上台发言。”
陶晴看着程野起身走了出去。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二十班的程野。新学期开启新征程，我们要以全新的面貌投入到新学期的学习中……”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聆听！”
陶晴竟听完了全程。
牛魔王走过来说：“马上到你们了。”
齐亮慌乱地看向陶晴，她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快她就听到主持人说：“下面，请违纪的同学上台做检讨。”
她和齐亮一起走出去的那一刻，台下便开始有轻微的骚动。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程野，他神采奕奕地站在牛魔王身后，目视着前方。
走到演讲台前，她扫了眼台下整整齐齐的人群，开口道：“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二七班的陶晴。新学期开启新征程，我们作为学生要以全新的面貌投入到新学期的学习中，同样，作为老师也要以全新的面貌投入到新学期的工作中。”
她越往后说，台上的老师们就越是错愕，台下也越是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