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珍惜当下
别扭死了。
陶晴觉得好笑。
宋泽易清了清嗓子，五指并拢地指向旁边的女生：“介绍下，这位是周瑾，我哥们。”
他转向陶晴：“她就是新来的转学生，陶晴。”
周瑾又看了她一眼：“你好，陶晴同学。”
陶晴察觉到她眸中淡淡的疏离，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你好。”
周瑾看向宋泽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他看了眼陶晴，“对了，阿野有事去不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周瑾皱起眉，先一步说：“他怎么也去不了？是有什么事吗？”
“家事，我没多问，你去不去啊？”
最后一句问的是陶晴，她听着两人的对话，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我也有家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正准备走时，宋泽易喊她：“你等下。”
“嗯？”
“你手机号是不是换了？我问阿野，他也不知道。”宋泽易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我们重新加一个吧。”
陶晴迟疑道：“我手机号换了？”
“对啊。”
应该是程野帮自己换了个新卡，陶晴到现在才知道。
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手机号，这家伙明显是不想把她的手机号告诉其他人。
她心情不禁复杂起来，从衣袋里慢慢拿出手机，宋泽易立刻说：“竟然舍得换手机了，诺基亚爆改华为啊。”
陶晴不理他的吐槽，只说：“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们加微信吧。”
宋泽易怀疑道：“你会用吗？”
“瞧不起谁呢，这不是有手就会吗？”
“有手就会的是年轻人，我这不是怕你老人家用不来吗？”
陶晴笑得咬牙切齿：“不劳你费心，我会得很。”
与他加完好友，她便走了。
周瑾瞟了眼她离去的窈窕背影，稍微压低声音：“程野认识她？”
宋泽易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把零食袋提到眼前，犯难地怔愣片刻，转头看她：“什么？”
周瑾一脸淡定地问道：“我说，程野认识陶晴对吗，他们是朋友？”
“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周瑾脸上多了细微变化，有一点点敏感和奇怪，不到半秒便恢复正常，接着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柳主席不来你就这么失落啊，零食也是买给她的吧？”
“怎么可能？我是买给大家一块吃的。”
“装，你就装吧。”
……
程野的车停得挺隐蔽的，还是陶晴捕捉到了短暂的闪光灯才找到。
她一进车后座就隐约感觉车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但很快便消失了。
薛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陶晴，一直紧绷的背才放松了下去。
程野低头看着手机，不吭声。
陶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疑惑道：“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到？”他抬起头看她，“发生什么事了？”
陶晴眼皮微跳，随意地回：“没什么。”
她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有些事情她可以自己解决。
“别骗我。”程野依旧看着她。
“真没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程野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
“那不就成了？”
“但我希望你也可以相信我。”
程野看了她五秒，眼睛眨也不眨，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深褐色瞳仁泛着一层幽幽的蓝光。
五秒后，陶晴叹了口气，说：“有几个男生想找我麻烦，幸好中途碰见了宋泽易，他帮我摆平了。”
“你有没有事？”程野立即放下手机，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紧张地问，“那几个男生是谁？”
陶晴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余光瞧见薛叔面不改色地将隔板升起来，原本平缓的心跳瞬间狂跳起来，嘴上镇定地说：“我没事，我只知道为首的男生叫刘毅。”
程野松了口气，眸光冷意一闪而过，半晌后，语气沉闷地说：“为什么不找我？”
“嗯？”
“你就没想过找我帮忙。”
他的神情透着点落寞，明明是他揽着自己，陶晴却觉得此时的他像被她揽在怀里的小绵羊，心猛地颤了颤。
她伸手揉了揉他浓密乌黑的短发：“找你你也没那么快来啊。”
程野凝眸看着她，眼里带着倔强和认真：“我可以。”
陶晴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笑着哄他：“好——你可以。我保证，下次遇到麻烦一定找你。”
她就这么给他顺毛捋，程野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
他忽然问：“你有没有想我？”
陶晴故意道：“没有。”
“晴……”程野果然委屈起来，心底刚消散的郁结又升起来了。
“又难过了？”
“你不想就不想吧，我想你了。”他揽紧了她的腰，认命般地呢喃。
这人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偏偏他还不能对她发脾气，他很怕她看到自己消极的一面。
只要她不做太出格的事，他都能忍得下去。
陶晴听清了他的话，心再次一颤，低头吻他的眉心，放轻了声音：“我错了半仙，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其实也很想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柔软温热的触感在眉宇间蔓延，渐渐融化了程野的心。
他闭上眼，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胸口：“嗯。”
发丝拂过陶晴的脖颈，有些痒。
昏黄的光线下可以看到程野微红的耳尖，她不由晃了下神。
这笨蛋可真好哄。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后背，心里只生出这一个想法。
——
夜晚六点半，万达广场人山人海，而餐厅是最热闹的。
陶晴跟着程野来到“潮园”，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嘈杂的人声，还能闻到阵阵海鲜的香味。
等她进了门，耳边这时响起一道突兀又熟悉的声音：“呦，终于舍得带女朋友来见我啦。”
她循着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蔡礼缘。
只见蔡礼缘将托盘夹在腋下，正站在柜台旁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
程野噙着笑：“我订的包厢在哪？”
“稍等。”蔡礼缘说完同柜台后的男人聊了几句。
趁着这空档，陶晴问：“你都把我们情侣的关系告诉你表哥了，怎么不如实告诉宋泽易呢？”
程野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等高考结束再告诉我的那些朋友，让他们大吃一惊。”
“小心思挺多啊。”
陶晴边说边看到柜台后的男人亲昵地摸了摸蔡礼缘的脸，随后蔡礼缘就一脸娇羞地走到他们这边：“我带你们去。”
她好奇地看了眼男人，看起来高大魁梧，蔡礼缘站在他面前都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程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他男朋友。”
“看得出来。”陶晴收回视线，揶揄道，“诶，你表哥应该是受吧？”
“……”
被议论的蔡某兴高采烈地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陶晴之前来过，便很是熟练地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没一会，蔡礼缘手脚麻利地推来餐车。
看着各式各样的食物摆放在餐桌上，陶晴后知后觉地饿了。
蔡礼缘笑道：“慢用，不够再去拿。”
程野礼貌道：“谢谢。”
“跟我还在这假客气。”蔡礼缘对着陶晴回忆，“哎呀，记得上次你来这还是跟朋友一起过生日，当时可把阿野酸的呀，天天跟我念叨。这回终于能单独跟你来吃饭，他心里都乐开花了。”
陶晴怔了怔，一时接不上话。
程野低下头，一边剥着虾壳一边说：“你少说几句，忙你的工作。”
“我不忙，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得好好庆祝一下。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未来的路很长，也会很艰难，要互相扶持理解。”蔡礼缘说着倒了杯果汁给自己，
“虽然得到父母的祝福是最好不过的，但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珍惜当下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行了，就跟我和齐墨一样。”
“我作为阿野的表哥，真心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啊！”
他说完举起杯一饮而尽。
陶晴听着他说的这些，卷翘的长睫毛微微翕动，出神良久。
餐盘上时不时投下一片阴影，一块块虾肉、蟹肉被程野夹进碗里。
“想什么呢？赶紧尝尝。”
陶晴回过神，蔡礼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程野温柔的目光，唇角微弯，夹了一块虾肉送到嘴里。
程野问：“好吃吗？”
“嗯。”
珍惜当下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行了。
陶晴很赞同蔡礼缘的这句话。
两人吃完便离开了，车子开到陶晴住的巷子口前。
她打开车门，回头对程野说：“你回去吧。”
“我送你到家门口。”
两人并肩走到屋门前。
陶晴停下脚转身面对他，上挑的眼尾泛着复杂的笑：“明天见，半仙。”
“明天见。”
屋门被关上，程野慢慢转身离去。
待他坐上车后，车内散发着一股冷气。
薛叔大气不敢喘一下，默默启动车子。
程野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有一个叫刘毅的男生，给他找点麻烦，最好让他在盛川消失。”
“明白。”薛叔秒回，对这种事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