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再是一个人
烟花在空中连绵不绝地盛放，两人一个趴在窗沿，一个站在地上，相互凝望着彼此。
过了三秒，陶晴笑着转身，迅速跑下楼。
她转身以后，程野便走到门口前停下，听到屋内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
很快门就开了，一道模糊人影飞快扑进他怀里，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让他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
屋外寒风刺骨，陶晴只穿了件蓝白睡裙，冷得直打抖，但仍旧抱着他，还深深吸了口他衣服上的薄荷味，满足道：“这个礼物真好闻啊……”
“那你想尝尝吗？”程野垂眸看着她蓬松的发顶，既低又轻地问。
尝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陶晴错愕了一阵，仰头看他。
只见程野整张脸温柔如水，双眼亮得似两颗星星，目光缱绻地盯着她。
不等陶晴回应，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冰凉的嘴唇精准无误地压上她的，他的吻来得狂热激烈，她遭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
程野顺势进屋把门带上，放在她后脑勺的手顺着脊梁骨往下，落在腰窝上，唇离开了两秒。
陶晴得到点空隙喘息，紧接着腰就被他牢牢掐住托起。
陶晴有一瞬失衡，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双腿无措地盘在他腰间，卷发微乱地挡在两人之间。
程野拨开她的发丝，再次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穿过客厅往楼上走。
陶晴被他亲得来了感觉，下意识溢出一丝低吟。
这笨蛋吻技为什么这么好？
平时在她面前装那么纯都是糊弄她的吧！
她越想越气，于是化被动为主动，横冲直撞地、生涩笨拙地吻着他。
程野任由她在自己嘴里作乱，手拢着她的腰臀，隔着棉质厚实的睡裙都能感觉到她光滑细嫩的皮肤。
这睡裙是他买的，之前送咖啡来过她家一次，看过她的衣橱，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单薄的。
当时他便对自己说，他的小姑娘绝对不能被冻着。
二楼的走廊处，十六本来已经窝在陶晴搭建的小房子里睡着了，这会儿听到动静，警觉地爬出来，看到主人正被陌生男人抱在身上时，立刻用爪子挠他的裤脚。
程野没管它，径自把陶晴带到房间。
陶晴被他轻轻放在床上，她趁机撇开头，小口喘着气，面上镇定道：“尝够了。”
她说完，有些不敢相信这沙哑的嗓子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十六这时跳到床上护在她面前，龇着牙瞪程野。
而他站在床边，自顾自地卸下斜挎包，接着脱掉冲锋衣。
陶晴发现他里面竟然是件蓝白睡衣。
程野坐上床，松软的床凹陷下去，台灯的光映照在他脸上，眼里含着欲色。
陶晴心里多了一丝紧张。
却见程野将奶凶奶凶的十六抱下床，随即俯下身仅仅只是轻吻她的眉心，嗓子同样哑得不像话：“味道如何？”
陶晴暗自松口气，看着他，语调慵懒地说：“比我刚喝的玛奇朵还甜。”
她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勾人，程野感觉自己快疯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了，但他必须克制，他得一步步来，不能吓着她。
十六这时又跳了上来，两只爪子用力往程野脖子上挠。
他当即蹙了蹙眉，拎住它的后脖颈，语气埋怨道：“好你个十六，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
十六“喵”了两声，脸朝向陶晴，那眼神分明是在向她邀功。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陶晴顿时大笑：“它现在只认我。”
程野放开十六，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她：“我脖子好像被它抓破了。”
尽管觉得他是在卖惨，但陶晴还是凑到他脖子前仔细观察：“破倒是没破，就是有点抓痕。”
程野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可是疼。”
陶晴挑眉：“很疼吗？”
“嗯。”
“那怎么办呢？”陶晴佯装苦恼，“家里一点药膏都没有。”
“我觉得……”程野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你帮我吹一吹，吹一吹应该能缓解。”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
陶晴毫不迟疑地对着程野的抓痕处吹。
轻飘飘的热气喷洒在他脖颈，全身都变得酥酥麻麻，他的心猛地颤动起来。
真不该让她做，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耳边的呼吸声越发粗重，注意到他喉结上下滚动，陶晴吹的动作一顿，抬眼见他脸色有些绯红，故意调笑：“想要了？”
程野眼神闪躲，偏着脸不敢看她：“我、我已经不疼了。”
“我问你是不是想要了，”陶晴歪着头，继续逗他，“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哦。”
程野依旧没看她，露在她眼前的左耳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陶晴得意地勾了勾唇，贴着他的左耳说：“刚才不是挺会的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这个妖精！
程野眸色暗了几分，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忍得有多辛苦，偏偏还一个劲地撩他。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蔫蔫地转回头，用闷闷的声音解释：“你一打开门就抱住我，还说我好闻，我以为你想尝尝的。”
意思就是她先招惹的。
陶晴睁着眼睛愣了几秒，随后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我想起来，我还有杯咖啡没喝完。”
她说着爬下床，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喝，程野一把抢过，将咖啡倒进垃圾桶：“都凉了，喝了会拉肚子的。”
陶晴皱眉：“可我还有题没做完。”
她思维跳得很快，程野感觉自己永远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神情有点憋屈：“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做题。”
“就是这种时候最容易弯道超车，你不知道吗？”陶晴一本正经地回。
程野有气无力道：“哦。”
陶晴忍不住“噗嗤”一声，坐回床上，头靠在他肩上，语气娇嗔：“我知道～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和男朋友一起睡觉。”
“你啊，”程野觉得好笑又无奈，“用不着讨好我，按你真实的想法去做。”
“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陶晴轻声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过。”
她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诉说一个很平常的事情，而后她抬头冲他笑道：“你是第一个哦。”
然而程野并没有很高兴，也跟着放轻了声音：“你妈妈也没有吗？”
陶晴漠然地摇摇头。
她半眯上眼睛，回忆道：“小的时候，我常常幻想自己躺在妈妈怀里，她轻轻拍着我的背，给我唱童谣，哄我睡觉。”
“每天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她会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会为我做好一日三餐，会带我去游乐园玩，会接送我上下学。”她忽而嗤笑，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里她一次也没有这么做过。”
程野有些许动容，揉揉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晴，对不起，我不该提到你妈妈，让你想到这些伤心……”
“哎呀，我早就不在乎了。”陶晴垂着眼，嘴角挂着随意的笑，“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她不爱我，不过那又怎样呢，没有她的爱我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程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翻了个身，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下巴抵住她的发顶：“我爱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
狭窄的床上，坚硬与柔软的身躯挨在一起，陶晴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对于爱，她依旧渴望又恐惧着，可听到他的话，还是感觉有股酸胀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一个人，究竟是有多爱另一个人才会爱到疯癫？”她把额头抵在他脖颈处，闭上眼幽幽地说，“到底什么是爱？什么样的爱才是健康的？我真的搞不懂，你可以教我吗？”
程野思考了十几秒，圈住她背后的手臂收紧了些：“爱一个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专一，其次就是学会付出，最后就是包容她的一切。”
他柔情地看她，一字一句念道：“即使知道她有很多缺点和不足，还是会接受她。”
陶晴最后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第二天醒来时，程野躺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她昨晚看的辅导书，眼睛瞥向她，嘴角微勾：“醒了？早上是吃牛肉面还是吃什么？”
阳光洒满房间，陶晴愣愣地看着十六软绵绵地趴在他肩上，视线下移，看见他脖子上明显的抓痕，问：“你要不要涂点药膏？”
“你先告诉我你早上吃什么？”
陶晴想了想说：“六个小笼包加一瓶酸奶。”
程野放下书，掀开被子起身：“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买。”
陶晴看着十六从他肩上跳到她身上，看着他给她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穿上冲锋衣出门，心里不禁划过一股暖流。
以往到了跨年夜，她都会故作深沉地感慨自己又虚度了一岁，然后孤独地迎接新的一年。
这次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