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做饭
程野回来时陶晴还睡着。
那会儿已经八点多了，她不知道她的手机闹铃早在半夜就被他关掉了。
他坐在床上看了她一会儿，女孩像猫似的侧头蜷缩着腿，眉眼温顺，姿态乖巧。
十六埋在她颈窝里，也跟主人摆出一样的姿势，和上次她发给他的照片一样，温馨美好。
“晴。”程野轻轻唤了一声。
只是这么唤没法将她唤醒，他不由捏了捏她的脸，手感柔软滑嫩，仿佛在捏一个洋娃娃。
陶晴闷哼一声，不满地蹙了蹙眉，随即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在看清人后，那股子起床气瞬间消散，嘴角微微上扬：“你回来了？”
程野柔声说：“洗漱好就来吃早餐吧。”
他说完起身虚掩着门离开。
陶晴注意到他脖子上的抓痕淡了许多，看来是处理过了。
她深深嗅了嗅被单的气息，上面沾染着属于他的薄荷味，让她睡得格外安心。
她舒展了一下全身便迅速下床，十六同她一起。
椅子上放着敞开的斜挎包，那是程野带来的，她下意识扫了眼，里面空无一物。
衣橱里拿了几件衣服换好，等到了卫生间，她大概知道包里原本放的是什么了。
洗手台旁的架子上多了几样东西，有牙刷、洗漱杯、毛巾，颜色款式与她的极为相似。
生活用品总是暗戳戳的情侣款，这点她在第一次穿上他送的衣服时就发现了。
她没他那么有仪式感，但也欣然接受。
想到有人为自己准备好了早餐，她唇角就不受控地上翘，连下楼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
早餐和碗筷都已经摆放在餐桌上，香气萦绕在客厅。
陶晴一坐上餐椅，程野便拿筷子夹了个热腾腾的小笼包放进她碗里。
“我是在一家客人很多的包子铺买的，味道应该不错。”
陶晴正要拿筷子，对方立即说：“先喝水。”
她只好喝完他倒好的温水，眼里带点无奈：“这样行了吧。”
程野认可地冲她笑了一下。
陶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小笼包，然后吸了几口酸奶，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解锁，这会儿才知道闹铃被关掉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关的。
她嘴角噙着笑，边吃边习惯性地点进微信，发现置顶有99＋条消息，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拿筷子的手没忍住颤了颤。
零点整，程野发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零点零一分，他又发道：【我可以来你家吗？】
零点零二分：【是不可以吗？】
零点零三分：【你是睡了吗？】
零点零四分：【如果没睡就回下我。】
零点零五分：【通话/对方无应答。】
零点零六分：【为什么不接电话？】
零点零七分：【我问了杜乔，你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之后全是通话无应答的消息。
零点三十分，他最后发了句：【我到你家楼下了。】
陶晴脸上热意悄然升起，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程野。
他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小笼包，没注意到。
昨晚明明有那么多时间，他居然提都没提，她感到有点五味杂陈。
这个笨蛋比她想象的还要脾气好。
陶晴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下，于是开口道：“半仙。”
程野吃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陶晴一脸正色：“对不起，昨晚我刷题把手机静音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程野明显怔住了，很快回过神说：“我明白。”
陶晴刚松口气，对面的人又说：“但是晴，以后手机还是不要静音了，即便是刷题，也要发出点响声，不然我会担心。”
想起程野半夜站她家屋外时一副着急忙慌赶来的模样，是因为担心她才那样的吗？
陶晴很是愧疚，垂下眼低低应了声：“好。”
她说着在微信里回了他一个猫猫道歉的表情包。
置顶下面依次是杜乔、秦绍洲的消息。
两人也在零点整发了“新年快乐”，然后零点零六分的时候，杜乔就问她在干嘛，问她为什么不接程野电话。
她先是给他们回了一个“同乐”，再同杜乔解释了一番。
回完后，退出去看见最后一个消息，也是“新年快乐”，只是她没想到会是之前在超市门口碰见的女生给她发的。
自那日验证通过好友后，两人就没有聊过一次天。
陶晴有些惊讶，随即也回了一个“同乐”，接着锁屏继续吃。
小笼包味道其实一般，她一时兴起想吃这种油腻的食物，不知不觉竟也吃完了，吃得还很满足。
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美味的吧。
程野也是如此，笑着拿纸抹去陶晴嘴角的油渍，随即轻车熟路地收拾碗筷到水池处清洗。
陶晴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恍惚了一下，心尖蓦地泛起一丝甜蜜的涟漪。
程野出来时，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声背着英语单词。
他弯了弯眼，说：“我去超市买点食材，中午想吃什么？”
没料到他还会留下来，陶晴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要陪你家人过元旦吗？”
默了三秒，她听见男孩委屈又小心翼翼地说：“你是要赶我走吗？”
这句话被他说得好像陶晴是个忘恩负义的渣女一样，她赶紧回：“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怕你这么久不回家，你家人会担心你。”
程野失落的神色稍稍恢复了些：“我跟他们说我在朋友家住。”
陶晴了然，半晌，有些迟疑地问：“你会做饭？”
程野老老实实地回答：“家常便饭还是会一点的。”
“这样啊，那就随意咯。”陶晴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亲昵地凑近到他耳边，“反正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她刻意咬重了“做”这个字，不管他略微泛红的耳尖，转身拿上书往楼上走，因此错过了程野有些微妙的表情。
——
回到房间，陶晴翻开辅导书，发现昨晚做过的题旁边都有公式批注的痕迹，她愣了愣，目光不禁柔和下来。
想学好的心再一次受到鼓舞。
学了不知多久，楼下时不时传来“噼啪”声和锅铲碰撞的“当当”声，陶晴隐隐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菜香。
趴在床上的十六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跳下床，循着香味屁颠屁颠地跑出房门。
陶晴跟着下楼，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给厨房里的人影覆上一层暖色滤镜。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程野身后，他系了件粉红色的围裙，下摆遮不住藏青色的冲锋衣摆。
这样的穿搭分明有种违和感，可陶晴见他垂着头，手上熟练地颠着锅，一副专注于炒菜的模样，只觉得他身上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慢慢圈住他的腰身，察觉到他后背有一瞬僵硬，随即放松下来。
她脸上的笑容舒展得更加明显：“半仙，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程野闻言回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陶晴半开玩笑地说：“像个贤妻良母。”
程野拿锅铲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
她贴得很紧，程野神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语气略带催促：“这儿油烟味重，你快出去，我马上就炒好了。”
“不要～”她闭上眼睛，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程野动了动唇，小声说：“你这样会出事的。”
陶晴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
程野踌躇了一下，只低沉地说：“我会没法专心炒菜。”
“然后呢？”陶晴仍旧看着他。
程野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如何措辞，感受着背后柔软的触感，最终有些慢吞吞地说：“我会忍不住想亲你，然后做出像昨晚那样的事来，甚至更……”
本着逗他的思绪立刻被他直白的话语弄乱，尤其看到他满是恳切的眼神，陶晴心跳飞快，脸也有点发烫，当即打断：“好了你别说了，我出去就是了。”
她说着慌忙松开手走出厨房。
她不知道她走后，程野眼里多了丝狡黠的笑意。
不一会儿，他便将冒着热气的家常菜端到餐桌上，两荤一素。
程野知道她爱吃辣的，每道菜都放了些辣椒。
他做饭的空档里，陶晴就坐在沙发上撸十六，见他做好了，起身要去厨房洗手，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脚步一顿，返身打开门。
只见杜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兴高采烈道：“阴姐，元旦快乐呀，我给你带了饺子当做午……”
“饭”这个字卡在喉咙里，她扫见屋内盛着饭的程野还有餐桌上的三道菜，顿时语带调侃地说：
“看来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