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钥匙扣
在他用冰凉的手触及她腰的那一刻，陶晴身体轻颤了一下。
应是被冷的。
场地的温度很低，尽管滑行有一段时间，但两人没有套件棉袄，裸露出来的皮肤格外冰凉。
陶晴的背部紧贴着程野，隔着两件薄衣，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不断攀升，鼻尖微动，又嗅到了那股薄荷味。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砰砰响，剧烈得仿佛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震耳欲聋。
温香软玉在怀，令程野内里燥热起来。
陶晴穿着火红的连衣裙，单薄的布料让他很容易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和柔软。
他的掌心恰好握在凹陷的腰窝上，一靠近，他还能闻到一股熟悉浓郁的香草味，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
扶正她后，他像烫着一般马上收回手，低声说：“你小心一点。”
腰间冰凉的触感和背部的温热消失，陶晴狂跳的心随之平复下来。
她转头看了看程野，发现他神色有点不太自然，忍不住勾起嘴角：“谢谢你哦。”
“没事。”程野的脸泛着微红，躲避她的视线，一本正经地传授经验，“遇到凹凸不平的冰面时，尽量让膝盖的弯曲度扩大，蹲下身放低重心。”
“突发情况下还可以双手触地保持平衡，这样就不会摔倒。”
“你这样说我也不懂，能不能给我示范一下啊？”陶晴的声音本就甜腻，这会儿见他害羞，语气都带上一点撒娇意味。
程野喉结动了下，温声道：“好，你看仔细了。”
陶晴滑到墙边停下，两只手肘搁在栏杆上，以一副慵懒的姿态看着他先绕到后几米平坦的冰面上，再往她这边滑。
滑至坑洼处自然蹲下身，双手轻轻拂过冰面，随即缓缓起身向前滑了几步，旋转一圈重新滑了回来。
身姿如松，翩若惊鸿。
陶晴看得异彩连连，朝他露出一个笑：“半仙，你好厉害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个职业运动员呢。”
她那双桃花眼微眯，笑起来的样子给人一种妖冶狂狷的感觉。
程野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右脚冰刀不易察觉地歪了下。
虽不妨碍他总体行云流水的观感，但一想到自己是因为看她出神造成这种小失误，还是让他心中多了些羞惭。
在她面前刹住车后，他无奈道：“不要逗我啦，你有没有看清我刚才的动作？自己练一下。”
陶晴长长地嗯了声，慢悠悠滑了过去，依着他刚才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程野跟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她。
发现她竟然能完美复制他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他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你学得很快啊。”
陶晴心情愉悦，不是她吹，别的本事没有，学这种“旁门左道”特别快。
接下来，两人连续滑了三圈。
陶晴玩累了，靠在墙边休息。
程野靠在她身边，感叹道：“不错啊，滑得越来越熟练了，你以前滑轮滑是不是学得也很快？”
“差不多吧。”陶晴瞥了他一眼，“只要有人把动作技巧告诉我一遍，再给我示范一下，我基本上都能记住。”
程野笑着接话：“过目不忘是吧？”
陶晴嗯哼了声。
静默了片刻，程野忽然开口：“你…教你……”
陶晴把目光投向他，耐心等着他的话。
“教你滑轮滑的人是谁啊？”程野眨着眼睛看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方便我知道吗？”
陶晴怔了怔，随即毫不介意地说道：“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教我的人是我在初中结交的朋友。”
“是异性朋友吗？”程野面色平静，似乎只是随口问的。
陶晴愣了两秒，很快用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他：“你很在意这个答案吗？”
程野静静地注视着她：“对。”
陶晴捕捉到他狭长的凤眼里夹杂着一丝不安，她眯了眯眼，故意拖长声音道：“答案就是……”
就在这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不禁皱了皱眉，谁这么扫她的兴啊？
程野善解人意地说：“你先接电话吧。”
陶晴不耐地拿出手机，刚看到屏幕显示来电人是秦绍洲就自动挂断了。
收件箱有一个新短信，陶晴发现是秦绍洲给她发的，他打电话估计就是提醒她看短信。
她按进去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阴姐，你和程野有没有单独联系过啊？】
她皱着眉头，在手机上飞速按键：【联系过怎样？没联系过又如何？】
【是仁哥问我这个问题的，之前他还问我乔乔补习的时候有没有带上你，我觉得他对你和程野的关系起了疑心，总之你可千万别背着他跟程野交好。】
陶晴心中烦躁，说：【这件事你别管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跟程野单独联系过？】
陶晴睨了程野一眼，他已经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窝拓下阴翳，薄唇微抿，隐隐散发出一股落寞感。
好麻烦啊。
知道秦绍洲是好意，但她还是有些恼火。
【我不仅和程野联系过，还和他做了朋友，他人很好，你都不知道童婳的事情就是他帮的忙，高茹那些人才能进看守所，你能别对他敌意那么大吗？】
对方似是被惊讶住了，好一会才回复：【不是我对他敌意大，是仁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尽量替你瞒着仁哥，但纸包不住火，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陶晴火气降了点。
【所以得想办法让他敌意不那么大才行。】
【阴姐你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陶晴合上手机，把它塞回口袋里，轻吐了口气。
程野闻声扭头看着她：“聊完了是吗？在和谁聊啊？”
“秦绍洲，就是那天我们躲雨碰到的男生，你还记得吧？”陶晴坦然回答。
程野点点头，疑惑道：“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陶晴看着他略带好奇的脸，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她拉伸了下双臂：“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回去吧？”
经过秦绍洲那一通短信，她也没什么好心情再继续玩了。
程野看了她半晌，犹豫地说：“陶晴，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答案？”
陶晴诧异道：“什么答案？”
下一秒她便想起来了，哦了声。
在即将开口的那一刻，她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把原本想的“是异性朋友”改成了——“有异性也有同性。”
程野愣了一会，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是。”
“回去吧。”陶晴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往场地口滑。
——
两人走出滑冰场，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陶晴提着半干不干的伞走在前面，程野一边提着伞一边抓着斜挎包走在后面。
路面的水坑里倒映着摇曳的微光，橘色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陶晴低头便能看到自己的脚踩在程野的影子上，耳边这时传来拉链拉开的声音。
身后的影子在慢慢往前移动，不一会儿就快与她的影子重合。
“陶晴，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陶晴回过头，程野手指勾着钥匙环，下面挂着一个q版御坂美琴在她眼前晃动。
她颇感意外，接过时莫名有些庄重，打量了一下手上的礼物。
御坂美琴是用毛线编织而成的，看起来精致小巧，摸着也很顺滑。
她勾了勾唇，抬眼看着他：“好可爱，你在哪里买的啊？”
程野捻了捻手指，说道：“我自己做的。”
陶晴再次感到意外：“你自己做的？”
“嗯，上次在咖啡馆看你对御坂美琴很感兴趣，我就想着给你做一个她的钥匙扣。”程野眼眸透着真诚，声音到后面逐渐变低，
“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希望你会喜欢。”
陶晴上挑的眼尾带着点揶揄：“你手真的好巧哦。”
程野低头笑了笑，白皙的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陶晴出奇地没再逗他，而是认真地对他说：“谢谢你，半仙。”
程野抬起头看她，张嘴想说“不客气”，就看到她冲他甜甜一笑。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