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忍着点
“你这死丫头真是个白眼狼，老娘给你介绍对象还不识好歹！活该被学校开除！”
身后传来陶芝苒的骂骂咧咧，陶晴只当她又犯病了，置之不理。
出了“遇缘”酒店，她沿着街道准备原路返回。
刚迈开腿走了两步，她看了眼时间，八点不到。
市中心的商业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跟北镇街差不了多少。
初中来这里玩的次数最多，后来上了职高就几乎没来过了。
她想了想，还是留下来逛一逛。
——
“星灿”酒店门口。
“一二三，野哥好——”
程野刚把所有报纸放进书包，便错愕地看着红毛为首的五个混混对自己鞠躬。
“你们这是干嘛？”
“野哥，我们都想好了，以后就跟着你混。”红毛抬头对他恭敬地说，“另外我们想跟你学武，请你收我们为徒。”
程野旁边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痞里痞气的男孩调侃道：“可以啊阿野，白捡五个小弟，挺划算的。”
“你就别说笑了，”程野无奈道，“我是不可能收他们为徒的。”
“为什么？”那五个混混不解道。
“我让你们多读书，不是让你们跟着我，懂了吗？”
“可是野哥，我们觉得你就是我们的榜样，我们想向你学习。”
程野身边另一个男孩贱兮兮地笑道：“学习什么？学习打架吗？”
“对！”
“对你个头！咱们野哥可是三好学生，四好少年，怎么可能做收小弟的混账事儿呢！”
圆脸女孩猛拍男孩的胳膊：“林子祺你好好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嘛。”
程野脸黑了一度：“走了。”
听惯了兄弟们的损话，他的语气很平和，直接越过五个混混。
“诶野哥，你等等我们啊！”
后面是五个紧追不舍的中二少年，程野简直没眼看，只得加快脚步，终于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甩开了他们。
他站在另一条街上，回头看了眼对面等红绿灯的五个混混。
见他们抓耳挠腮地杵在人群中，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夜晚的天空是灰黑色的，繁星点缀，光彩炫目，这番良辰美景，唯独缺了一轮明月。
程野揽了揽两边的肩带，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却在前方看到了一抹高挑身影，目光顿时一紧。
他看到了陶晴。
一头棕栗色的卷发随风飘扬，身着宽松的长款灰色卫衣，一整个下半身失踪穿搭，只露出纤细白嫩的大长腿，脚上是一双黑色长筒靴。
他的眸色变得暗沉，抬脚跟上去。
周围人很多，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三米外，也不会有跟踪的嫌疑。
陶晴慢悠悠地走走看看，步行有十多分钟，陶芝苒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她走到小吃一条街，店门口全是露天桌椅，上面坐满了人。
本就美艳的脸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更显妖媚，惹得坐在路边吃东西的人们频频看向她。
就是在这样人声鼎沸的氛围中，她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豪哥，我和嘉明在这里敬你一杯，庆祝你升职成功！”
“那还得谢谢小茹你给我找了这么个案子，不过说真的，你那个同学真是被你……”
“噢懂了懂了，哈哈哈哈，来喝！”
陶晴眼神陡然变冷，寻着声音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桌子人，一共五个，四男一女。
其中一个敬酒的女孩最显眼，头发挑染了几缕红色，两只耳朵戴满了耳钉。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抗压能力就那么弱呢？想想我们以前读书那会，真是没得比啊！”
“哪个年代都会有心理素质差的人，要怪就怪她自己！”
“说的是啊，这种人死了也不足惜！”
陶晴听得气愤，手指渐渐握成一团。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忍得了，就是刚才陶芝苒对她说的，她也能当没听见。
可说到童婳，她平静了两天的心又再一次阵痛起来。
怒火占据了大脑，她抓起旁边桌上的空酒瓶，朝那个笑得最欢的豪哥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脆响，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
豪哥捂着脑袋，额头上流出了血，回过头暴躁地要推陶晴，被她躲过。
“我看你抗压能力也不怎么样嘛，”陶晴拿着只剩下一半的酒瓶，冷眼看他怒目圆睁的样子，“被酒瓶砸了下就叫妈妈了呀。”
“陶晴？你怎么会来这？！”高茹惊恐地看着她。
陶晴瞥了高茹一眼：“你算老几？我去哪还要跟你报备？”
“陶晴你太没素质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袭警！”钟嘉明唰地站起来喊道。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就没素质，不知道什么是袭警，”陶晴懒洋洋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刚刚砸了一个畜生。”
豪哥站起来，面容因气恼而变得扭曲，指着她道：“你等着坐牢吧！”
陶晴直接抓住他伸出来的手一掰，“咯吱”一声，不等他惨叫完抬腿狠狠踹向他的胸膛。
他整个人摔在桌子上，桌子顺势给撞塌了。
其余四个人在他倒下前就迅速往外躲开，低头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豪哥，狼狈不已。
周围人更是震惊地观望着这一幕。
“陶晴你真是个疯子！”高茹尖叫道。
陶晴神情倨傲，随手丢掉碎了的酒瓶，轻嗤一声：“既然要坐牢，还不打狠一点，岂不是很亏？”
倒在地上的豪哥觉得脸都丢没了，要不是喝了几瓶酒，怎么可能被一小姑娘给打成这样，他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片往她腿上划。
察觉到他的动作，陶晴立即躲开但还是擦到了一层皮，忍痛踩住他抓碎片的手。
“草！”豪哥大骂了一句，“你们是木头吗？过来救我啊！”
高茹身边的三个男孩马上反应过来，拖着旁边的椅子朝陶晴这走来。
高大威猛，来势汹汹，一个女孩再厉害，也无法对抗得了三个男的。
周围有打电话报警的人，也有干看着的人，期间有个女孩忍不住想上去帮忙却被她男朋友拼命拦住。
陶晴脸色不变，依旧踩着豪哥的手不放。
正要对举起椅子砸她的钟嘉明进行反击，突然身后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惊了一秒，回头就看到一个扫腿倏地过来。
速度快得她下意识闭上眼，只感到一股劲风从脸庞掠过，随后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她睁开眼，瞧见身旁赫然站着程野，他正一脸冷峻地盯着她身后，周身的阴森感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她转过头，只见地上除豪哥以外多了个钟嘉明，椅腿和椅背七零八碎地落在他脸上和胸前，他嘴里咳出血，眼神恐慌地望着她身边人。
程野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眼中的寒光射向另外两个怔住的男孩。
光是被他阴鸷的眼神一扫，他们就有些腿软，连忙放下手上的椅子，尴尬的一批。
豪哥吓得瞠目结舌，手还被陶晴踩着都没动一下。
高茹捂着嘴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钟嘉明。
陶晴大为震撼，程野现在身上的戾气很重，她从没见过。
就是在立丰巷的那天晚上，也没见过他这么凶狠的样子。
程野看向陶晴，冷淡的神色转为温和：“跟我走。”
陶晴愣了愣，跟着他离开这里。
一路上，他气场大得周围人不敢靠近，她竟也忘了一直被他牵着。
不知是不是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陶晴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心中忽然诡异地生出一丝安定感。
程野走到人少的地方，放开她的手，柔声道：“在这等我。”
陶晴看到他走进旁边的一个药店，这才想起腿上的伤。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右小腿上破了一层皮。
这点伤她不会去涂药，又浪费钱，反正过几天就会自动愈合。
程野去药店，是去给她买药吗？他怎么知道她腿受伤了？
难道，他一直站在附近看着她？
程野从药店出来，手上拎了一个袋子，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右小腿。
“疼吗？”
还真是给她买的。
陶晴本能拒绝道：“我没事。”
程野没听见似的蹲下身，打开瓶盖和棉签盒，沾了碘伏，抬头道：“忍着点。”
他眼中流露的心疼，让陶晴不禁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