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局势

    目前，陕甘、西川两个省份的战局，对大商朝来说可谓是乌云密布、形势严峻。尽管大商朝北部的军队和来自各地藩镇的支援军队总数接近八十万人，但这些军队太过分散，人员良莠不齐，许多人甚至只是挂名领饷，实际上并无士兵。此外，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如散沙一般，毫无组织纪律可言。这样的军队，追击敌人或许尚可，但若要抵御强敌，则是万万不能的。

    恐怕只有江南、西北两省紧急调派的三十万大军和战略重镇的数万战士，总计不超过三十五万，能堪大用。然而，即便是这个数字，也存在诸多水分。江南和西北地区的许多地方官员心怀叵测，他们所报的援军人数中，不仅包括了大量的后勤杂役，甚至还将牛马的数量也计算在内。至于真正的战斗人员有多少，无人知晓。

    而胡人的三十五万之数，究竟是真实数字还是他们的自夸之词，目前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至少有十几万人马。胡人南下的部队大多是精锐之师，其骑兵在野战中更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进可攻，退可守，机动性极强。他们与大商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争，对于攻城也逐渐得心应手。此外，他们在破城后会进行残忍的屠杀，这使得大商的军民对他们充满了恐惧。许多城镇和村庄的军民要么望风而逃，要么不战而降。

    然而，仍有一些边关城镇的军民坚守到最后一人，宛如钢铁长城般，阻挡了胡人的进攻步伐，成功迎接了援军的到来。

    此时，李沐白和他率领的虎卫正在前往西川省的路上。一路走来，除了吃喝睡觉，便是无尽的无聊。平日里习惯了美女相伴的他，如今过上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这种痛苦并非源于欲望，而是内心的煎熬。他强压下心头的欲望，继续闷在马背上默默前行。和陈昌、刘莽、杜阳聊聊那些不咸不淡的黄色笑话，以此打发这一路无聊的时光。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黄色笑话竟然在无形中拉近了他与下属之间的距离。

    除了打屁、聊天、讲笑话外，在营地休息时，如果周围有森林，李沐白也会带着披萨去林子里打打猎，以缓解心中的郁闷。这天，正午的太阳高悬，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搅动，二牛骑在马上也是烦躁不安，忍不住开口道：“主人，这天气也太热了，咱们要不找个地方歇息歇息？”李沐白转头看向身后的队伍，发现众人也是精神萎靡，于是对着杜阳道：“前面有树林，也该吃午饭了，咱们去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前方的林子奔去，驻扎下来。披萨对着林子深处不停狂吠，李沐白知道它这是又想打猎了，便让杜阳留下照看队伍，自己则带着二牛和十几个卫队士兵骑马前往深林深处，希望能打点野味回来。半个时辰过去，他们却只打到几头野猪和两只小鹿。李沐白看着这些野味，心中盘算着，只要二牛少吃点，这些也足够大家打打牙祭了。

    正要说回去时，斜地里突然窜出一道白影，李沐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漂亮的白狐，它的腿上有血迹，显然是受伤了。这林子里还有别的猎人吗？李沐白正想着，突然一道黄色的符纸如闪电般打在白狐身上，将它击倒在地。李沐白一惊，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他缓缓俯下身，伸手揭下白狐身上的的符纸，轻轻抚摸着白狐的皮毛，感受着它原本瑟瑟发抖的身躯，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他不禁啧啧称奇，这白狐竟然通人性！心中一动，他便想将这只白狐带在身旁，当作宠物养起来。

    李沐白想罢，便伸手将其抱到了怀中，站起身来。此时的白狐安静地躺在李郃怀中，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安全的窝中。李沐白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抱着白狐翻身上马，尽量避免碰到它受伤的腿，然后将它轻轻放到自己胸前衣内。

    “快把那孽畜放下！！！快放下！！”忽然一声暴喝从林中传来，众人皆是神情戒备。李沐白也清楚地感到怀中的白狐身躯又开始发起抖来，显然对这声音极为害怕，忙腾出一只手来，伸入怀中轻抚它的身躯。想起刚刚那道黄符，李郃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莫非是哪路的武林高人肚子饿了，便在这林中打猎物吃？不一会，一个穿着虽显破旧却干净整洁道袍的老道士从林中闪身而出，他一手持拂尘，一手握长剑，仙风道骨，倒确是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李沐白不禁笑道：“这位道长，这白狐是你所伤？”那道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沐白怀中露出个小脑袋来，一脸惊惧的白狐，又看了看李沐白，不禁脸色大讶：“这孽畜……居然肯让你抱它……？！”

    旁边的牛大已然沉声道：“嘿，你这老道，那狐狸我们家主人要了，这是点银两，就当是向你买了，你再寻别的猎物去吧。”说罢扔了块大银锭到道士的面前。那道士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依旧紧紧地盯着李沐白，厉声道：“这位公子，你怀中所抱的，乃是成精的妖物，快快将其交于本道，好让本道替天行道。

    ”怀中的白狐，难道是狐狸精？李沐白不禁觉得好笑，难不成自己怀里抱的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想到前世看过的电影里，那些狐狸精都生得花容月貌，妩媚动人，不由轻笑道：“若真是狐狸精，那本公子可就艳福不浅了，怎会交给你？”他竟然还跟那老道士开起了玩笑。老道士眉头紧皱，道：“这孽畜妖法高深，如今中了本道的九天八卦阵，身受重伤，现出了原形，正是消灭它的最佳时机。一旦让它恢复元气，下次要再捉住它，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公子身穿军服这么年轻身居高位看来非富即贵，还有大好人生要享受，快快将那孽畜交给本道除去，否则以后被它所害，可就追悔莫及了！”李沐白左手仍在怀中轻轻抚摸着白狐，脸上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老道，轻笑道：“你说我怀里的是妖精？”老道士神情肃穆，道：“不错，此乃修炼千年的三眼灵狐，是妖物中的妖物，本道耗费了三十年的道行，才好不容易将其击伤。””

    “哦？千年妖狐？”李沐白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么说来，这狐狸残害了不少人？”老道士微微皱眉，道：“这个本道就不知道了，此妖狐在深山中修炼，即便现在未害人，将来也必害人，我们当防患于未然！”李沐白眨了眨眼，道：“道长能收服千年狐妖，想来道法高强了？”“本道三岁开始修行，至今修道一百四十余载，虽然仍未得道，但在道法界，也应说得上几句话了。”那老道士一脸傲然，自称“本道”，言语中透露出对自己道法的极度自负。李沐白却看出他的不寻常之处，因为一般的道士都会自称“贫道”，而他却如此自傲。

    “既然你道法高强，那就自己来抢吧。”李郃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白狐，示意它不要害怕。那白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身躯不再颤抖，平静了下来。李沐白一声令下，身后的二牛立刻跳下马来，站到了他的面前。这二人如铁塔般高大威猛，凶狠地瞪着那老道士。老道士看到眼前两个壮汉，不禁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本道……只擅道法……却不擅武功啊……这……”李沐白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恼怒：“修了一百多年的道，居然这般没用？妈拉个逼的！原来是个江湖骗子，想讹老子的白狐，给老子打！”想到这老道虽然可恶，但也毕竟年纪大了，又似乎没做什么大恶，便加了句：“留一口气。”

    二牛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对着老道一阵拳打脚踢。可怜那老道，被打得满脸开花，惨不忍睹，连惨呼都发不出来。看着地上那鼻青脸肿的老道，李沐白不禁心生感慨，原以为大牛出马，一个顶俩，揍这老道，根本不需要两牛出手，身旁的护卫都能搞定它。现在看来，这家伙也就是个软柿子，一捏就碎。哦，也不能说太软，至少在二牛的蹂虐下，骨头还没散架，看来修道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还挺耐揍。

    李沐白随手扔了几块银子给地上哼哼唧唧的老道，便带着人带着猎物回到了大部队。杜阳见李沐白胸前鼓鼓囊囊的，好奇地问道：“指挥使，你的胸前藏着什么宝贝呢？”李沐白微微一笑：“宝贝？嗯，是个小宝贝呢。”说着，他低头对着怀中轻声道：“小宝贝，出来露个头。”果然，话音刚落，那白狐的小脑袋便从他怀中探了出来，四周看了看，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呀？这小狐狸真漂亮！”杜阳笑着伸手想摸，结果刚刚还温顺乖巧的白狐，立刻双目圆睁，露出獠牙，一副要咬人的模样，吓得杜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尴尬道：“这小家伙还挺凶的嘛。”李沐白轻轻拍了拍白狐的小脑袋：“哈哈，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别人碰不得，碰不得呀！”

    吃完午饭，稍作休整，大部队继续赶路。当李沐白和他的虎卫到达西川三路军驻扎的雁门关时，大商军队已经收复了西川的大部分城镇，但实际上并没有和胡人进行过几场像样的战斗。三路军主要由七万江南援军和两万多西川正规驻军组成。带队将领是朝廷任命的总兵高扬。目前，雁门关驻扎的三路军主力超过九万人，其中大部分是来自江南的藩镇兵。

    虽然西川省的三路军反击胡人后，一路势如破竹。胡人望风而逃，毫无抵抗之力。看来整个西川省的收复已近在咫尺，但高杨心里明白，与胡人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帷幕。他现在急需士兵，大量的精兵，强兵。

    一听到江南又有援兵，他迫不及待地带着吕齐等偏将参将出关迎接。看着远处尘烟滚滚的大队人马，高扬微微皱起眉头，向一旁通报的斥候道：“援兵总共有多少人马？”“回总兵，李指挥使说，他率领的虎卫，共有三千五百名将士，还有二百多名杂役。”那斥候道。

    “只有三千五百人？”高扬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三千五百人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看来朝廷只看到了表面的顺利，却不知道真正的苦战还在后头。旁边的吕齐道:“总兵大人，带兵的指挥使李沐白，是江南总督李大人的二公子。来时，总督大人曾经交代过，让末将好好照顾二公子。这你觉得二公子及部下都安排在末将麾下如何？”高扬点点头，心道：原来是个纨绔子弟，肯定又是来混日子捞军功的，但还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那就把他安排在吕大人的前锋军麾下吧。本将身体略有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如果发生什么事，再通知我。”然后他带着另外几个参将和一群护卫向雁门关走去。吕齐抱拳道：“谢总兵成全。”

    没过多久，李沐白就带着他的三千五百名虎卫士兵来到了雁门关前。李沐白离老远就下了马，快步走过来，对吕齐拱手道：“都指挥使！别来无恙啊！”吕齐赶忙笑着说：“二公子一路奔波辛苦了！”然而，虽然李沐白满身尘土，但他的脸却依旧容光焕发。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疲惫之色，这与他周围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吕齐不禁暗自钦佩，他原以为李沐白只是一个沉迷于酒色的纨绔子弟，不能吃苦，却不想他真如李总督所说，身体强壮，也能吃苦。

    李沐白笑道：“都指挥使，如今你我皆为军中将领，还是以军职相称吧。”吕齐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李指挥使，请带领你的兄弟们入关。”心里暗暗称奇，这二公子在泸阳时一身的纨绔之气，来到这里怎么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反而有了一丝桀骜不驯，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在带李沐白入关的路上，吕齐向他介绍了雁门关和三路军的现状。李沐白仔细地听着，眼睛环顾四周。虽然这个雁门关被称为关，但它的规模却不亚于一座大城市。能够驻扎九万多人就足够了。当他看到雁门关有许多私人住宅，却看不到一个平民时，不禁疑惑道：“吕将军，为何不见平民呢？”吕齐道：“这雁门关曾被胡人攻占过一次，我们不久前才收复，这里的人早就被杀光了，逃走了。”李沐白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听吕齐的介绍。

    吕齐一说起难民，就顺着难民的话头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这些胡人真的是残忍至极啊！每次攻下一座城市，都只留下女人和工匠，其他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难逃一死。唉，胡族南侵短短数月，三省被杀之人不下几十万啊！

    单单这雁门关，就至少有一千多人被活埋，其他被杀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吕齐叹了口气，但李沐白听起来却没什么感觉。一方面，虽然他路过的地方也看到了一些尸体，但毕竟，这些城镇和村庄已经被商军收复，大多数尸体也都已经被处理和埋葬，他并没有看到太多那些悲惨的场景。所以，死者在他听来，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无法引起他内心的震动。但听到胡人抢走了众多商朝的美女，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北部三省商军可调度的战斗力约有四十万人，这些兵马兵分三路。一路军以柱国大将军、三军督抚齐元林为首，向陕甘省进攻胡军，收复陕甘；二路军由总兵韩起带领，从直隶省攻打胡军，负责收复直隶；三路军就是我们，总兵是高扬，主要由江南藩镇兵组成，负责收复西川省。”吕齐介绍了大商军在北部三省的现状。李沐白道：“那……胡人现在如何？三路军已经攻入雁门关。看来胡人的败局已定了？”

    吕齐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李指挥使，您有所不知啊。这个胡人竟敢口出狂言，自称五十万铁骑南下，但我们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不过至少十五万是肯定的。虽然北方三省有三十五万兵力可调遣参战，但即使算上那些杂务，这个数字还是有很多水分的。如果我们大胆一点估计，恐怕真正能拿出来打仗的人，勉强二十万而已。就像我们三路军，说是十三万，其实也只到了九万人，大部分还是后勤人员，至少四分之一是不拿武器刀枪的。再加上一路上打下的城市需要分人驻守，我们到了这里，兵力就越来越少了。

    别只看我们打得好，一路攻城必克。事实上，胡人根本没有和我们正面对抗。当他们看到援军到达时，他们立即弃城逃跑。每个城市都是如此。偶尔，当他们遇到小股抵抗时，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用弓箭射击。胡人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他们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为了保卫城市，我们的力量过于分散。一旦我们遭受胡军主力的攻击，恐怕……”

    李沐白问道：“你知道胡军主力的位置吗？”吕齐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大致知道他们的位置，所以只能在收复失地的同时分兵三路，夹击胡军的主力。胡军的主力几乎都是骑兵，机动性太强了，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没有后勤供应的拖累，经常化整为零，将成千上万的人分成十几个千人小队，到处搜刮粮草，然后突然聚集在一起攻击我们的薄弱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