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开拔
自那日首次踏入虎卫所,李沐白每隔一两天便会带着披萨巡视营地。亭亭知晓他如今贵为指挥使,便亲自为他缝制了一副盔甲和战袍。那黑光闪烁的铠甲,犹如钢铁铸就,坚不可摧,穿在身上既合身又舒适,威风凛凛。李沐白身材高大,穿上这副装备后,更显猛将风范。而披萨则如狮似虎地跟在他身旁,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愈发显得威风八面,士兵们见了,无不心生敬畏。
起初几日,囚犯和新丁们对严苛的训练还不太适应,时常想方设法偷懒,但陈昌严惩了十几人,打了他们几十军棍后,他们便老实了。尤其是那些知晓泸阳二公子的人,在营中传颂着二公子昔日的辉煌战绩。众人这才得知,这位少年不仅武艺高强,犹如战神下凡,且脾气火爆,霸道无比。儿时曾放狗咬死过众多欺行霸市的流氓混混,身后又有总督大人撑腰,堪称泸阳一霸。此后,每当看到李沐白巡视,身旁伴着如狮似虎的獒犬披萨,众人便不寒而栗,唯恐不小心触犯军纪,被指挥使拿去喂狗。
李沐白常来营中巡视,每次来都觉得这群新兵越来越有军人的风采。尽管他们无法与轻骑标营的精锐相提并论,但已初具杀伐之气。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营地也愈发整洁有序。
李沐白每次前来,都会对陈昌下达坚硬的命令:必须以钢铁般的纪律要求自己,必须以魔鬼般的训练提升自己。时间紧迫,都指挥使吕齐率领六万江南藩镇兵已经完成了誓师,他们已经陆续离开江南省,奔赴北疆边境。然而,北方的战事却对大商朝极为不利,胡族军队如饿狼般横扫北部四省,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甚至有些城镇不战而降。不久前,陕甘省和西川省大部分地区沦陷,即使是远离战火的西江几省,也开始出现如末日般人心惶惶的局面。
总督李原齐已经获得兵部的文书,三千五百名虎卫所士兵和两百多名后勤杂役,一旦粮草和辎重准备就绪,就将立刻北上。目前,铠甲、刀枪和战马等装备都已配齐,而且都是按照最高标准配置的。粮草的准备工作也在紧张进行中,留给他们训练和磨合的时间不多了。李沐白深知,现在多训练一分,将来在战场上就多一分胜算,因此,即使他性格懒惰,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李沐白望着自己亲手调教的部队日渐强大,愈发有虎狼之师的威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成就感,犹如看着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愈发高大,愈发成器一般。每隔三日,李合便会挑选出三百人,与他一同前往泸阳城休息一日。这一日,他们可尽情享受美酒佳肴和温柔乡,而一切花销皆由李沐白承担。但这三百人必须是训练最刻苦、表现最优异的。
果然,在这种激励下,虎卫全体士兵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为此,李沐白还顶着父亲的压力,允许囚犯营的士兵只要训练出色,同样有机会享受此等待遇。这让那些从三监调来后一直被囚禁在营中的死囚们兴奋不已。他们为了获得这难得的机会,无不玩命训练。结果,第一批前往泸阳城逍遥的三百人清一色都是死囚。李沐白事先告诉他们,不怕他们逃跑,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将他们揪出来,然后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些死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既能免除罪责,又有机会加官晋爵,还有李沐白撑腰,他们怎会想着逃跑?自然是乖巧得如同小白兔一般。
每隔三天,李沐白就会慷慨地将泸阳城大部分的青楼、酒馆和客栈全部包揽下来,供那三百名士兵纵情享乐。这些士兵犹如饿虎扑食般,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光。然而,酒后闹事对于这群粗犷豪放的士兵来说,似乎难以避免。但幸运的是,李沐白在泸阳城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只要事情没有超出底线,他都愿意花费钱财来平息争端。毕竟,对这些当兵的粗人们而言,不杀人放火、不打架斗殴已经算是相当安静了。
李沐白深知这些士兵们的性格特点,他们大多是直爽豪迈之人,不懂得婉转迂回。因此,他也尽量不去苛求他们,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乱子,便任由他们自由放纵。这样的宽容态度,使得这些士兵对李沐白更加忠心耿耿,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而李沐白则负责安排好一切,确保士兵们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得到充分的休息和娱乐,以保持良好的战斗状态。这种看似放任自流的管理方式,实则蕴含着李沐白对人性的深刻理解和精准把握。
每次士兵们从泸阳回来,都会将那一夜描述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美妙,让其他没去过的士兵心驰神往。如此一来,人人都用心操练,个个都盼着能早日轮到自己。而且,每次三百人都必须出自同一个标营,这样一来,全营荣辱与共,不仅训练更加刻苦,还增强了集体荣誉感。这支由囚犯、农民和苦力组成的军队,变得愈发强大。
为了方便称呼,李合还为虎卫中的三个标营起了名字。轻骑标营叫飞字标营,囚犯营叫狼字标营,壮丁营叫勇字标营。
东方不仅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李家的发祥地,更是李家列祖列宗灵魂栖息的圣地。那里有李家祖先的英灵,在李府大堂,他的父亲原齐与母亲付氏早早便在此翘首以盼,为即将出征的儿子送行。儿子即将奔赴战场,身为父母,怎能不牵肠挂肚?
此刻,李原齐不再是江南的总督,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此刻,付氏也不再是太师之女、江南总督夫人,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 李沐白跪在父母面前,连饮三杯烈酒,然后重重地向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又面向东方拜了许久。 “爹、娘,保重!” 当他迈出总督府时,门外的一百零八名披甲骑士立即下马向他行礼。这一百多名骑士,是他在虎营中的亲卫队,两名二十出头的军官在旁伺候,一个叫杜阳,另一个叫康金,他们不仅是亲卫队的正副队长,还擅长枪法和刀法,有一身不错的马上功夫,以前都是李原齐亲卫军的低级军官。身旁站着两个铁塔大汉二牛兄弟, 李冬、李夏将几个包袱和盒子递到二牛手中,系在两匹马上。 李沐白也翻身上马,轻喝一声,獒犬披萨立刻跟了上来。漫漫征途,自己的身边只有二牛和一狗相随。 回头向着送别的众人和父母挥挥手,李沐白带着卫队,向着城外行去。
“儿呀!早点回来!……”望着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付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哭出声来。 李沐白立刻回身,向着家中的方向用力挥手。 远远地,亭亭弹奏《念郎君》的瑟瑟之音与幽幽歌声再次响起,让李合心中再次涌起离愁别绪,忍不住跟着哼唱起前世的《精忠报国》。
来到虎卫所营地时,三千五百多名虎卫士兵与数百名军卒杂役已在校场列队待命。 校场上空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是大商龙旗——中国龙旗,那是中华民族的旗帜,上面喷着火珠,炎龙獠牙张舞,栩栩如生;另一面则是虎卫的营旗,偌大的“虎”字,仿佛一只下山猛虎,威风凛凛。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虎卫虽非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英雄,但至少已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精锐之师。 看着点兵台下一张张坚定的面庞,望着他们手中寒光闪烁的武器,看着他们身上冰冷的铠甲,感受着营中弥漫的杀伐之气,李沐白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带着一群凶猛的战士,奋勇杀敌,为国争光,不禁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道。 台下三千五百多名士兵,如同一只只猛虎,齐声咆哮,声若惊雷,仿若狂风呼啸,又如大江奔腾,手中高举着武器,齐声呐喊。
李沐白双目放光,望着台下三千五百多名士气高昂的士兵,对身旁的杜阳道:“去搬个战鼓来!” 杜阳微微一愣,随即抱拳道:“是!”转身带着几名亲卫下去搬来一面战鼓。 李沐白扫了一眼,道:“太小了,搬最大的来!” 杜阳依言,又让人搬来一面需四五人方能合抱的大鼓。 台下摆开一排战鼓,十余名赤裸着上身的士兵手持鼓槌站定。
士兵们都有些惊讶,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今日不是要誓师出征吗?这时候不是应该说些激励士气的话吗? 李沐白也不多言,扶正头盔,抄起鼓槌,猛地一挑,台下的一排战鼓顿时随着他的节奏轰鸣起来。 轰隆隆的战鼓声,如同一阵阵闷雷,敲击着每一名士兵的耳膜与灵魂,激荡着他们的热血,紧握着武器的手愈发有力。
李沐白高声道: 烽火连天起,胡虏犯边疆。 将军受命日,北上赴沙场。 军旗飘扬处,士气震天昂。 金戈铁马鸣,壮士战歌响。 长枪指敌阵,利剑斩锋芒。 忠勇护家国,热血洒疆场。 待到凯旋时,把酒共欢畅。
高声如雷,气势如虹,轰鸣的战鼓,清脆的马蹄声,震撼云霄,激荡人心,让每一名士兵都热血沸腾。 他们的铠甲、刀枪、眼神,都闪耀着光芒。 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与敌人奋力厮杀,仿佛在飘扬的虎旗后,舍生忘死,奋勇拼杀,仿佛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仿佛化作那一根根冰冷的长枪,呼啸着刺向敌人。
这首诗词,是李沐白自己写的《将军行》,他无需歌唱,只需嘶吼,用沙哑的嗓音,吼出心中的热血与杀气,两遍喊吧,三千五百多名虎卫士卒,乃至那些杂役军卒,都开始齐声高喊。 喊声震天动地,传出数里之外,仿佛整个泸阳城都能听到。 随着一声巨响,鼓破声停,李沐白扔下鼓槌,高举右手,用沙哑的嗓音喊道:“虎卫!” “虎卫!虎卫!虎卫!”士兵们高举武器,士气如虹,齐声高呼。相信无论是谁,站在他们面前,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碾碎。 “虎卫,出发!”李沐白大手一挥,旗帜飘扬,马蹄声响,铠甲锵锵,大军缓缓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