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算算账

    多出来二十年的思路、想法与为此试验的各种方案，个中利弊不是简单几句说清楚的。有了梁远加入的中国队没有他记忆中变得更好，也没有因为他这个变量而提前翻车，历史仍然沿着梁远已知的方向，坚定的前行。梁远在备战世预赛的时候，在身体与大脑状态都良好的时候，也会试着总结这个问题，但是想着想着就陷入到了自我辩论的状态，自己想到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案，立马就有这二十多年来的反例做出反驳，想到最后要么是让梁远心烦意乱，要么就是让他大脑宕机。反而是在世预赛小组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身心从紧张的状态下放松了下来，又和愿意与她交流的方媛媛坐在了一起，在一瞬间的失态之后，梁远心里不仅顿时灵台清明，而且也哑然失笑，发现自己原来是钻在了牛角尖里。

    整理好了思路，梁远把双手像碇司令一样托在了桌子上，这一瞬间他似乎不再是球员梁远，而是前一世博士梁远。虽然接下来，他和桌对面的女士谈论的内容，都是和球员梁远十分相关的内容。“那么，你刚才想明白什么呢？有了什么思路。”方媛媛问道

    方媛媛水灵灵的眼神，梁远猛然惊醒，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到底还是一个记者，否则自己也不会和她深谈了。而自己想明白的事情里面，难免会臧否教练或者队友，即使主观上没有那层意思，记者也难免会节选出抓人眼球的内容。更何况她上面肯定还有主编这类人，即使这个女孩儿不想歪曲他的话，可是他的上级会不会呢。或许她上报纸的文章，也是经过主编这些人删删减减的。如果引爆出什么风波来，那自己可得不偿失了。在后世见识过很多舆论风暴的梁远，立即决定自己在叙述的同时，也要有所保留和小心。不能给人口实。

    “哪怕想明白了，那也说来话长。还是以我对昨天比赛的评价开始说吧。”梁远定准了心神，便先抑制住了一直以来的倾诉欲，反而从不容易引起误解的方向说起：“我收回最开始自己的打分，我昨天的表现，确实应该打个高分。10分满分的话怎么也得85吧”梁远食言而肥了，首先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媛媛挑了挑眉毛，也被梁远彻底放松的状态感染，也微微的笑了起来，一时间笑靥如花。原本餐桌上偏冷的气氛，在双方的笑颜中化解了。

    “其实我之前，就是想太多了。”梁远小小的自我检讨了一下“总觉得我昨天没有完全打出要演练的东西，而自己的几个防守失位，在面对更强对手的时候，可能会造成丢球。其实这些都有点杞人忧天了。”方媛媛耳中，梁远甚至穿插着用上了成语，在向她娓娓道来想要说的话。梁远开头的意思很简单，虽然教练演练的战术没有完全打出来，但是也有一部分在实战中得到了检验。而且比赛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对手没有按照预想中的打法比赛，队员和教练随机应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种能力。而梁远昨天适时地做出了改变，没有拘泥于教练最开始的布置，而且还在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所以梁远重新认定自己昨天的比赛是成功的。当然梁远也明说了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昨天比赛表现出的技战术水平，让梁远觉得离能冲进世界杯决赛圈，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这也很好理解，比赛大局已定，对手也无心恋战，没必要为了多几个净胜球维持高强度压迫。

    梁远彻底想明白了，自己要倾诉的显然不仅仅是一场已经过去的，而且无关紧要的比赛，他至少要通过各方面努力，帮助1997年的中国队，冲入第二年的世界杯决赛圈。于是他很快语锋一转：“但是吧，昨天我们的表现，应对十强赛的挑战，还是有些不够的。”“切，你就直说实力还不够还缺练得了，不用绕弯子。”方媛媛乐呵呵的说着，当然如果她报社的师傅在这里，一定会事后夸她，已经可以在最随意的话语里，给对象挖坑了，虽然她的本意并不如此。而且听到这句话，梁远既没有随声附和然后调笑几句，也没有一本正经的反驳，方媛媛见他反而眼前一亮。梁远当然会眼前一亮，即使想明白了很多事，他也要找机会把自己的观点准确的传达出来，起了这个话头，他可以尽情发挥了。

    气氛已经放松了下来，梁远穿越以来虽然大脑内知识损失了不少，但是两世重合的记忆还是全部得以保留的，比如他先给问方媛媛，看过前两年央视的三国演义没有。这就是工匠门前问鲁班了，方媛媛一个重点大学重点文科专业的学生，又从小被督促着看完了很多古典文学，怎么可能没看过央视的三国呢。“啊，既然看过那就好说了。还记得草船借箭那集，诸葛亮说的可见之兵和不可见之兵吗？”“这个当然记得了，那段词演员说的很好。”方媛媛眼睛滴溜溜的转，她虽然萌新，但也不是真的傻白甜，明白梁远肯定要说点干货了，于是颇为凑趣的给他当捧哏。梁远阅历更多，明白小女孩在引导他说话，但是也假装做做样子：“后面的话可千意别随便往外写啊。”“放心，姜哥，不合适写的我一定烂在心里。”

    “说起来还是回到咱们我提到的那个观点，我们从事的足球这项运动，得分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是英超这种级别的比赛，实力相对较弱的一方，也有近半数可能从强队身上拿分。这个数据是没有计算主客场的，不好意思啊，计算主客场的数字我忘记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相对弱势的一方，在主场打强队更有可能拿分甚至获得胜利。其实说明白点，就是说影响胜负因素很多。比如，天气，比如，草坪，比如···裁判！”梁远故意拉长了音儿。嘴含笑意的看着方媛媛，方媛媛听话听音儿，半真半假，半是凑趣半是嗔怪的念叨：“我怎么又觉得你在找理由呢？”“天地良心哦，我可没找理由，你不知道去年我们就被裁判坑了吗？”“啊？是吗？”作为一个好学生，方媛媛虽然已经阅读了很多资料，但是就像此时一位意大利名帅的点评：“历史只记录比分，不记录争议。”国内报纸报道比赛过程的时候，顶多会说一两句裁判的判罚引起争议之类的话，不痛不痒，如果不是真的看过比赛过程的读者，很可能完全忽略这个信息。而1997年不仅电脑还没有普及，电视节目也不像几年前丰富多彩，点评和记录国际体育比赛的节目少之又少，而且大多集中在奥运会亚运会的总体报道。当然报道足球的节目在各地方台也不少，可惜要么着眼点在自己甲a甲b的主队，要么说欧洲五大联赛，对国家队历史比赛的论述很少。不仅节目少方媛媛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所以她对中国队之前吃了多少亏，怎么吃的亏，一点感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