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什哈巴德
随着飞机的平稳落地，梁远随着国家队的队友与教练足协官员，以及多名足球记者，来到了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而国家队此时也十分豪横，飞机是专门的包机。所以飞机上没有其他的客人。这是历史上，中国队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来到中亚的客场。走出飞机机舱，提着大包的梁远环视了一下机场内外的环境。此时已是四月底，虽然中亚比较缺水，但是机场附近的植物即使不多，也能做到一片绿色。可惜在坐车去酒店的路上，梁远只看到一大片类似筒子楼的建筑，外墙也不少露出了斑驳的痕迹。再加上整个城市大部分建筑都刷成了灰色，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不过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梁远两世也都不是喜欢抒发感慨的人。他现在只有着一点点期许和紧张。97年的世预赛被后世球迷说过很多次，但是大部分集中在十强赛的各种得失。但是小组赛的经验也好，教训也好说的很少。可是梁远站在队员的角度，还是对这六场比赛，保持着相当的警惕的。其实不只是梁远，应该说整个国家队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在大巴车上队员们都不太想说话。只有能随队的记者穆书恒，一直在和另一个记者念念叨叨。梁远其实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其他人都不说话，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再小，全车人也能听到了。内容无非是土库曼斯坦队是大敌，他们没带门将都能战平中国队，所以中国队在此一定要小心，这个中亚国家目前比较稳定，有可能得到其他独联体国家的强力球员，甚至还找出不知哪来的报纸，说第二个对手塔吉克斯坦，前两年国内冲突不断，而且好像和邻国还有用水的战争，直到今年才刚刚稳定下来。相比之下土库曼斯坦可能算是个一些球员不错的选择了云云。大巴一直到宾馆，国家队的成员们都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从大家的态度里，梁远分明感受到了紧张。至少老秦教练那张过分严肃的面孔，告诉了所有人他心中没有底，藏都藏不住。为了体现队员们努力克服困难，至少在领导们面前表现出克服困难，教练组要求所有人下午立即投入训练。好几个老队员对此颇有微词，不过老秦教练对一些球员双目一瞪，抱怨就变成了腹诽。对另外一些队员，教练组其他几个人对另外几个碎碎念的大牌，并没有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而是在宾馆的自助餐厅，以说话谈心的方式各个击破。梁远现在逐渐脱离了球迷的心态，而是以一个普通队员的角度去观察。他发现被老秦教练双眼瞪回去的，普遍都是来自北方的几个俱乐部，而教练组其他人循循善诱的，大部分来自南方俱乐部。性格上有些闷葫芦，资历又太浅的梁远无话可说，只好自我要求要注意团结。关于训练的风波很快消于无形。全队上下还算是精神饱满的准时出现在了训练场上。随队的记者也出现在了场边，不过按照足协的要求，不能架设任何录像设备。梁远环视了下训练的场地，是土库曼斯坦一所学校的体育场，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大建筑。望着遮盖不住颓败的水泥看台，梁远心中自嘲，要是在2023年，不把人挡在外面，一个小小的手机就能把训练内容全部录下来。这个体育场的草地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估计这些年也没有正经的保养，为了避免受伤，教练组在布置训练内容的时候特意说要“悠着点”。毕竟国家队也不希望非战斗减员。第一堂训练课形式大于实质，主要还是恢复性的体能训练和少对抗的有球训练。不用教练提醒，队员们也不愿意在这种深一脚浅一脚的训练场上弄伤自己。在比赛前的这几天里，每天晚上都会有全体教练组成员和队员的会。说到底内容无非是要端正态度。梁远随着多日的训练，此时已经和大部分队员熟悉了。尤其是同俱乐部的高风，仍旧是他的室友。他也明显敢对队里的大佬傅将军、山哥、老马等人开开玩笑了。按照梁远的观察，大家其实也没有态度不端正，至少都是每年打几十场比赛的人，也不会在赛前紧张的睡不着觉。后来梁远明白了，是教练组紧张了。或者说是足协被记者们各种花式文章，搞的紧张兮兮了。除了足协特许的几个记者随队到来之外，还有好几十个各地电视台和报纸的体育记者，也跟队到了阿什哈巴德。在这里的体育记者密度，已经超过了同一时刻，在英格兰报道世乒赛的体育记者密度。不过土库曼斯坦刚刚建国才几年，经济根本称不上复苏，愿意到这里来的外国旅客有限，所以能够接待外国宾客的宾馆并不多，所以大多数记者又如愿以偿的和国家队住在了同一个宾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正是记者们抓着国家队成员，套取各种假装秘密的公开信息的机会。记者们的目标主要还是球队里的几个大牌，如傅将军、山哥他们，不过奈何僧多粥少，所属机构牌子不够大的记者，也不得不围堵梁远这样的新国脚，意图挖一些新料。不过这种乱象只一天就被足协官员制止了，国家队成员和记者分时间用餐，队员住宿楼层严格管理，记者们也只得徒呼奈何。这带来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宾馆方面优先保证了国家队的食宿需要，记者们吃饭的时候量不够了。梁远在训练休息的间隙，听见几个记者闲聊：“你那儿还有泡面吗？”“还有不少我带的多，可是没热水你怎么吃啊。”“嗨，热水找不着你不会用凉水么？我早上把面用凉水泡好，中午正好吃。”当然，还是有一些记者发挥了自己的外语特长，以及捕捉新闻能力强的特点。比如有随队资格穆书恒，这些天并没有把很多精力去报道中国队，而是努力的和土库曼斯坦的各方各面相谈甚欢，在赛前几天晚上的准备会上，国家队教练组破天荒的允许这位记者来到了会场，而且首先由他来给全队做介绍马记者摸了摸头顶尚且浓密的头发，首先满面春风的对大家说：“这个土库曼斯坦队，大家不要担心，他们当年只是苏联的丙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