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和几个俱乐部队友一起离开了西山训练基地，梁远找到了一股久违的，属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忙乱感。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去哪里。他有点不敢回京城的俱乐部，因为那里有之前的梁远更多的痕迹与故事，他现在贸然回去，生怕自己露馅了。他脑海里更有梁远自己家的地址，他对此更有点发怵，不过回想起来似乎梁远作为职业运动员，常年不着家，偶尔回去一次，小心少说话，或许能应付。而且这次去客场要近二十多天，不能丝毫准备都没有。尤其是去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没有一些精神消费品还是太无聊了。“算了，就，去一趟家里吧！”这个家对梁远来说还是有相当陌生感的。由于怕露馅，他在父母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了说训练和即将出国比赛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梁远从小离开家，在大小各个队里生活，在家的时间不长，他的父母对他的很多习惯也不是很了解了，多少也带有一定的陌生感。梁远只要不随便开启回忆小时候的话题，他就这么混了过去。至于以后怎么办，等他慢慢的寻找这位面梁远小时候成长的痕迹后，再说吧。在这个记忆里熟悉意识中陌生的家里，梁远又找到了更多的记忆细节。不过这些还不重要，毕竟假期只有几天，之后就是一段近一个月的出国客场之旅。梁远实际是个脑子不太闲得住的人，而这三个客场国家的语言，都不是他最熟悉的英语，二十多天就三场比赛，除了必须的训练和准备时间，其实很多时间是等待和旅途中。前世作为一个博士，读书还是梁远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他特意在回去报到之前，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去采购些精神食粮。说起来在1997年的时候，虽然社会上已经有了上网的概念，但是上网仍然是个略带奢侈和不便的事情。哪怕现在梁远的收入可以轻易入手一个笔记本，他估计也很难在三个客场接上网络，而在国内此时的互联网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内容。梁博士忽略了可以用带光驱的笔记本看光盘里的电影，他脑子里琢磨的只是想在西单的图书大厦买几本读得下去的书。此时的西单图书大厦已经很有规模了，梁远觉得自己多少可能有点小名气，所以戴着墨镜来到了这里。图书大厦周中也是人山人海的，梁远在集训时觉得自己的身材其实并不高大，但是真的在人群中，哪怕只有1米77的他，因为常年从事高强度体育锻炼，身形也异于常人，由于担心在室内戴墨镜反而欲盖弥彰，他在图书大厦里一直带着帽子低着头，不理会别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只是一心一意的寻找自己认为需要的书籍。作为一个学数学的人，他还是买了几本大学的数学教材，这几天大脑里总是在回想数学知识和概念，已经丢失了不少了。梁远怀疑可能是两世的记忆交汇的过程中，这部分被运动员梁远的记忆给占据了。他必须从别人看着很难，但是他认为比较基础的一些数学教材学起。当然了除了学习数学的内容，他还买了几本英语书籍。主要是一本英语字典和英语通俗小说，英语的能力在这几天也有所退化，他必须捡起来。除此之外，他还买了很多本通俗小说和历史故事合集之类的书，毕竟除了学习之外，也需要放松消遣。他可不指望能看懂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越南的电视节目。买了两大兜子的书，在一楼大厅排队结账也是一切正常。但是和其他几个顾客出门的时候，梁远和一个也提着一大包书的女孩一起，以及另外一个提着兜子来买书的中年人，被保安截住了。“不好意思啊！要检查一下。”门口的保安放走空手的顾客，只把买了最多书的三个人拦了下来。女孩脸上很不忿，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嘟的鼓鼓的，似乎要说点什么。不过女孩还没出言嘲讽，拜敏锐的视力所赐，梁远发现另外一个中年人脸色变得煞白，随即出现了羞愧的神情，提着书的手不自觉的往身后藏去。这个动作随即被保安发现了。于是中年人的书袋被第一个检查，果然发现袋子周围有一圈金属片，中年人不好意思的说这是防着门口感应报警的。而保安还从中年人的书袋里，找到了好几本价格不菲，但是没有结账的书。随即他就被带走了。女孩看到真的有人偷书，原本不忿的表情消失了，惊讶的张大了嘴，乖乖的配合保安检查。一个保安检查女孩书袋里的书籍，另外一个检查梁远的。检查梁远的保安抬头一瞥，然后有些惊讶的问：“你，你是梁远吗？”梁远有些诧异，自己竟然被认出来了，有这么有名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另外几个门口的保安也围了上来，似乎在观察一个珍稀动物。这让梁远好不尴尬，在保安们不断的“好好加油”之类的祝福声中，他匆匆的从门口仓促的跑了出去。刚才一起被拦住的女孩也和他一起出来了，女孩好奇的看着梁远：“你是，运动员？”“是的，是的。”梁远低声点头肯定。刚才几个图书大厦的保安太热情了，他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更不想在大街上被围观。所以低声向这个女孩表示了肯定。梁远决定打车回家，于是在大街边伸出了胳膊，等着面的或者夏利的到来。女孩似乎是个学生，没有太多闲钱打的，但是他好奇的站在梁远身边打量着他。“身材真健美，可是你看着不像运动员？”女孩掩嘴偷笑道。“哪里不像了？”梁远有点糊涂了。他上下看了看自己。这个年轻的身体虽然也是常人的身高，但是身材十分匀称，哪怕是裸露在外的小臂上，也呈现了优美的肌肉线条。好在这时候的梁远，还没有他们某些后辈那样，学得了梅球王的风气，搞个大花臂，让常人看着退避三舍。见梁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女孩微笑着说：“你的眼神里有股书卷气，看着你的眼睛，感觉还是个大学生。”说完又掩嘴浅笑了一下，露出了淡淡的酒窝。此时一辆黄色的面的发现了梁远伸出的手臂，缓缓的在他面前停下来。梁远拉开车门进了后面的车厢：“你去哪儿啊，我搭你一程。”梁远好心的问路边的女孩。女孩嘟着嘴摇摇头：“谢谢，我一会儿坐公交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