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禁足
大娘子被主君的威严震慑住了，冷不丁的也吓了一跳。明知道是林噙霜搞得鬼，主君因护着她，不让继续查了，只打死一个丫鬟算是了事。
王氏心里焉能不气，缓过来劲儿就立刻抢白道：“主君你不能偏听偏信，只听这个奴才的一面之词，她是林噙霜送给卫小娘的，一没跟卫小娘有怨二没跟卫小娘有仇，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害人，不是她林噙霜指使的还能是谁？”
盛纮指着绿萝：“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丫鬟还是你当初送到霜儿那的呢！”
大娘子暴跳如雷：“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按例送过去的，当时各院都送了的，怎么在林噙霜那没事，到卫小娘这就出事了？”
盛纮挥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大娘子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就算不顾及她也得忌惮一下王家的势力。想要和完稀泥算了，没想到大娘子不好糊弄。
正待他一筹莫展之际，地上惊恐万状的绿箩好似又活了过来，对主君喊道：“主君，没人指使奴婢，是卫小娘根本不把奴婢当人，回来登州的途中奴婢在船上得了一场风寒，差点要了性命，卫小娘从来不管奴婢的死活，是以，奴婢怀恨在心……”
李染听得呆了，她在行船上一路晕的天昏地暗，只知道睁眼天亮闭眼天黑根本不晓得绿箩是否得了风寒。再说她一个主子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可能去照料一个丫鬟。而且一路上也从没有人告诉她绿箩风寒之事，在近身伺候的只有彩儿一人。
李染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彩儿跪直了身子，极力对着绿萝辩驳道：“小娘当时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管你一个奴才，再说了，船上一直都带着风寒发热咳嗽气喘之药，每日也是都给你服了的，怎可说不管你死活。”
绿箩只是编出一个陷害卫小娘的原因，没想过得到合理的解释，只继续委顿下去，极尽压低声音哭啼起来。
盛纮听得不耐烦了，拿出断案的果决，指着绿萝，语气森然道：“你一个奴才，竟然对主子心存怨念，恶毒至此，更该打死。”
大娘子还不死心，几乎轻蔑的咆哮：“满登州问问，有你这么做主君的吗？为了维护小妾，罔顾人命囫囵断案，更是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传出去了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再参你一本。”
盛纮气的发抖，指着大娘子哆嗦道：“你，你以为你干净，你不是也送了丫鬟给卫小娘，你敢说你没有慢待妾室？你送去的丫鬟不也是经常偷偷摸摸的往你院里跑？查了出来你也未必身正。”
大娘子被主君戳到了软肋，也不敢强辩下去了。刘妈妈赶紧拉住了大娘子的衣袖，扶着她到一旁歇着，打定主意不让大娘子再火上浇油。
“冬荣，拖出去打死。”盛纮对着门外大声疾呼。
冬荣似早就准备好了板子，几个婆子一起把绿箩拖到了外院，很快绿箩的惨叫就从外院传了进来。
卫小娘听着也于心不忍，虽然绿箩咎由自取，但也罪不至死。她可不想当圣母，但是也不想刚来登州，才入了角色就因自己没了一条人命，心里于心不忍又膈应。
于是，卫小娘做好心理准备，委婉求道：“主君，眼下盛府刚到登州不久，根基不稳，大姑娘才过了小定，今日又是主君的生辰，实在不易打杀人命。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主君，还是留她一条小命吧。”
盛纮心头一警，自己今日生不生辰的先不说，就说盛府刚到登州多少人等着看他如何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实在不易闹出人命。立时传冬荣：“不要打死了，三十板子打完，撵到庄子里去。”
冬荣领命，开始计数。既然不能打死，那他就开始思量怎么打才不至于三十板子灭了活口。
盛纮他不打杀人，心头火不能熄，只能转移怒火对准卫小娘，喝道：“今日之事都因你而起，你自己平时懦弱无能，对下人约束不力，才被奴才欺负到了头上，至如此地步。”
卫小娘被说的心虚，又害怕的跪在地上领训。
盛纮训斥完，发话下去：“卫氏约束下人不力，惊扰了老太太，今日起禁足扶疏阁，没我的允许不能踏出扶疏阁一步。卫氏的丫鬟，服侍主子不周，罚没半年月例。”
得到了这个消息，林栖阁的林噙霜顿时心情振奋，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扶着雪娘也能下床走两步了。
只要主君厌恶她卫小娘，就不怕她再次得宠勾走了主君的心。
警报解除后，林噙霜胃口大开，晚上竟然喝了满满两碗燕窝炖蛋。
葳蕤轩的大娘子可没这么畅怀舒心，气的把屋里贴身丫鬟新绣的时兴帕子绞碎了好几条。
刘妈妈耐心的柔声安慰：“大娘子别恼怒，再气坏了身子。任她林小娘多得主君怜惜总也越不过大娘子去。眼下大娘子不要跟她计较了，还是给大姑娘置办嫁妆督促柏哥儿温书上课要紧。待到日后大姑娘成了伯爵夫人，柏哥儿又登科及第，大娘子还不把林小娘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
大娘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眼下不能跟小妾置气，争个针头线脑的还不如将来靠子女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她又打起了精神，笑道：“你说的没错，过几日宫里的孔嬷嬷就要来教我华儿规矩礼数了，咱们还是赶着准备接待事宜要紧。”
刘妈妈见规劝有效，又顺坡而下，请大娘子管家理事，尤其是刚住进去的扶疏阁，博个当家主母的好名声总是没错的。
“大娘子，扶疏阁的卫小娘身边去了绿箩，也只有彩儿一个二等丫鬟了，是否给她拨几个小丫鬟伺候？”
大娘子想着没错，点点头：“明日你去带几个小丫鬟过去，她虽被禁了足，可还是个小娘，总不能太寒酸了。”
扶疏阁的卫小娘被禁了足，却心下大安，这下就不用再担心主君突然来了，只是六姑娘也不能来了。
被禁足的第二日，刘妈妈带了几个三等丫鬟来了。老太太大娘子还有姑娘们是可以选自己看的顺眼的使唤丫鬟的，可作为小妾的卫小娘可没这个特权，能有丫鬟使已经很不错了。
大娘子有刘昆家的陪房，林噙霜也有一起进府的周雪娘，卫小娘本就是农耕田家出来的，入盛府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定然没有陪房和一起长大的丫鬟，只能现拨丫鬟使唤。
刘妈妈留下的三个小丫鬟都是十多岁，几乎个个平整面孔，一个堪堪及笄，另外两个还梳着童髻。名字分别是：如玉，青青和小画。如玉因冲了五姑娘的名字，被卫小娘改为了玉儿。
虽然她们年纪尚小，可看上去都懂事稳重，礼节得当。
卫小娘舒适清闲的禁足日子堪堪过了几日，宫里的孔嬷嬷就来到了盛府。